第九章 斗詩的彩頭
被公孫翊話頭一引導,頓時引起李武的興趣,當下他忙問道:「翊哥兒快快說來,究竟何事?」
公孫翊笑笑道:「咱們邊走邊說。」隨後公孫翊把鏢局的經營理念詳細的給李武解說了一遍,起初李武得知鏢局只是看家護院的存在立馬沒了興趣,不過當公孫翊解釋:「成立鏢局的目的不是給別人看家護院,而是給自己看家護院,因為只有這樣商行,才能夠得到朝廷的認可,從而招募一批忠勇可靠的家丁。」
「你想想現在你家的家丁也就十來個人吧,而且大部分都是丫鬟老媽子,萬一盜賊四起你如何自保?相反你要是手上有一支鏢局,那就合法的擁有至少三十乃至上百可用的家丁,如此萬一遇到災亂,豈不是擁有了自保之力?這也是我所說的先保家后報國之意。」
「這事就算我願意,只怕阿娘和爹也未必能夠同意啊。」李武細想之下,也覺得公孫翊說的幾分有道理。
「這事你不用管,我先去說服姑媽,然後咱們再爭取大表兄,這事也就成了,現在的重點就是你願不願意挑起這副擔子?」公孫翊鄭重的問道。
「你說的對,這事要是做成了,既可保家,又可立業,我幹了。」李武尋思之下,肅然應道。
三日匆匆而過,一大清早李武就催促公孫翊道:「翊哥兒今天放榜了,你怎可一點不急?咱們是不是該去看榜啊。」
「不急,辰時三刻才放榜,等我射完這壺箭再去不遲。」站在李家大院練武場上,公孫翊專註的彎弓搭箭,瞄準著五十步外的箭靶,一箭一箭射了出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公孫翊的力氣已經增長了不少,之前他即便是拉動四十斤的軟弓,一次最多能夠射十箭就會手臂酸痛而無法拉動,但現在他卻可以拉動三十次。
明代的弓箭主要是開元弓,主要的衡量單位為拉力,根據《明會典》記載,弓拉力一般為40斤,50斤,60斤,70斤四個等級為軟弓,而明朝邊軍使用的弓箭大多數就是這樣拉力的開元弓。
當然也有硬弓,比如百斤硬弓,但這樣的硬弓也就是一些天生神力的才會使用,一般人即便拉的開,但也無法長時間堅持戰鬥。
事實上像開元弓這樣幾十斤拉力的軟弓,才是大明軍隊裝備的主流,民間雖然也可以佩戴,但一般都要在官府報備才行,而且數量也有嚴格要求。
「翊哥兒,你說你一個讀書人,又是學騎射,又是學舞劍,莫非你還要上陣殺敵不成?」李武這些天跟公孫翊相伴,是真的看不懂他,每天堅持晨跑,晨跑完又要舞劍,還要拉他騎馬出城射獵,你說他要改行考武舉吧,他偏偏夜裡又挑燈夜讀,端的是刻苦的嚇人。
「上陣殺敵並無不可,如今北方遼東建奴寇邊,我輩炎黃兒女,豈能不心存報國殺敵之念?」公孫翊拉動著手上的開元弓,弓弦一響,羽箭飛射而出,直中靶心。
公孫翊與李武趕到貢院門口時,張榜處早已經圍滿了人群,不時有人高呼中了,也有人唉聲嘆氣而離開。
「讓讓,讓讓……」在李武的拉扯下,公孫翊順利的擠到人前。
「中了,中了,第一名喲,哈哈……」當看到榜首第一名的名字寫著公孫翊大名時,李武立馬的大喊了起來,那副得意勁,比公孫翊這個當事人還興奮。
「喲喲,第一名好威風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殿試第一名呢,哈哈……」人群中傳來一聲譏諷聲,立刻引來數人的附和。
公孫翊抬眼望去,只見幾名青年學子,正一臉不屑的表情正在那裡評頭論足。
「幾位兄台不服?」公孫翊拉著李武,生怕這位衝動的表兄直接衝上去暴揍對方一頓,這樣解氣倒是解氣,但帶來的後果只怕不小。
首先這幾個青年童生相貌清秀白皙,衣著華麗光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出身,對付這樣的人,只有在學問上壓倒他們,然後再刮他們一成皮下來,他們才會知道痛。
「是又如何?」帶頭的那人一手拿著把摺扇冷嘲的反問道。
「既然幾位兄台不服?可敢比試一番?」公孫翊臉上掛著笑容,一副風輕雲淡。
「比就比,你儘管劃下道來。」公孫翊表現的越是淡定,對方越是惱怒,在他們看來公孫翊分明就是瞧不起他們。
「三國曹子建七步成詩,今日諸位兄台自詡才學過人,何不效仿古人,也來一個七步成詩如何?」公孫翊見他們上鉤,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當年曹子建七步成詩挽救了自己一命,今日咱們雖然不是生死對決,但也該有個彩頭,小弟身家不多,也就五十兩紋銀,若是小弟輸了,這五十兩銀子就奉送給幾位兄台,不知諸位兄台可敢一比?」
說罷公孫翊從腰間拿出一個銀袋子在手上掂了掂,一副輕蔑不屑的神情,惹得那幾名青年童生滿腹火氣直冒。
「比就比,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你先來,你要是做不出來就算你輸。」那幾名學子一合計,那名手持摺扇的學子卻是狡黠笑道。
「卑鄙。」李武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怎麼?不敢?看來也不過如此嘛。」那幾人當中一人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有何不敢,只是不知諸位帶夠錢了沒?」公孫翊心中一動,故意裝作凝重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膽怯之色,顯得信心不足。
「區區五十兩銀子,還能難倒我們不成?」手持摺扇的青年童生,這會從幾個夥伴手中接過銀袋子,拎在手中喊道:「看到沒,加起來只多不少,現在你可以開始了吧?」
「諸位,諸位同窗,在此我在這裡請諸位做個見證,若是我贏了,我當贈送諸位兄台一人一壺酒,不知諸位可願為我做個見證?」公孫翊見這幾個傢伙已經下套,當下再次邀請在場的學子共同見證,目的嘛就是坐實這件事,從而順利的把銀子給贏到手。
「我等願意作證……」看榜的數十名學子紛紛高呼,如此盛事,即便沒有酒贈送,他們也願意看一番熱鬧。
「哼,別廢話,開始吧。」摺扇青年這會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但仍然強撐著喊道。
「書堂卧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建昌童生,一枝一葉總關情。」公孫翊一步邁出,稍作停頓,猶如步步生蓮,七步剛走完,詩篇已然作罷。
「不算,不算?這詩肯定是你事先寫好的,如果你還能再做一首詠竹詩,我等才心悅誠服。」那幾名書生不等公孫翊開口,率先嚷嚷了起來。
「世間豈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李武氣的就要衝上去打人,但卻再次被公孫翊拉住了。
「哈哈,好,好,既然你們質疑不服,那某今日就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公孫翊大笑一聲,朗聲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