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後記

第152章 後記

第152章後記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慈寧宮院內,黑壓壓跪滿了人,頭排是宗親近室的各位王爺和福晉,再往後便是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命婦。

寢殿外間,皇貴妃佟佳·錦珍、溫僖貴妃(東珠之妹納敏)、德妃(寧香)、惠妃(納蘭明惠)、榮妃(秋榮)、宜妃、平妃(芸芳之妹嬋兒)、愨妃(錦珍之妹)、宣妃以及她們各自的兒女們都跪在地上,小聲地抽泣著。

寢殿內室,老邁的孝庄平躺在炕上,氣息微弱,仁憲太后坐在床邊,一手拉著孝庄,一手拿帕子使勁捂著嘴,壓抑著悲痛,不敢哭。

康熙坐在緊臨床邊的圈椅上,不錯眼珠地看著孝庄。

身穿青墨色袍子的蘇麻喇姑靜靜地跪在炕邊,手中捻動佛珠,口念佛號,神態雖是悲痛,卻也十分鎮定。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著。突然,仁憲太后驚喜地喊出聲:「太皇太后醒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床上的孝庄,康熙更是探身上前。

康熙:「皇瑪嬤!」

孝庄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緩緩在仁憲和蘇麻喇姑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康熙身上,淡淡一笑:「嚇著你們了?別怕,人總有一死,哀家到這個時候再咽氣,也算喜事了,你們誰都不要哭。」

康熙拉起孝庄的手,那手蒼老而乾瘦。在這刻,前塵往事、怨與恨、矛盾與衝突,一切的一切都煙消雲散,留下的唯有無法抹去的親情。

康熙語調和緩,極盡安慰:「皇瑪嬤,別多想,太醫說只是受了寒,服了葯發發汗,昏睡兩日就會好的。」

孝庄搖了搖頭:「皇帝別誆哀家,哀家都夢到他們了,太宗、姑姑,還有宸妃姐姐,他們都跟哀家說了,是時候了。」

康熙眼中一悲,沒再開口。仁憲太后卻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她這一哭,跪在外殿的妃嬪和院中的命婦們,也都哭了起來。

孝庄眉頭微皺。

康熙一雙厲目掃向眾人:「好好的,哭什麼,別驚擾了太皇太后。」

眾人止了哭。

孝庄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叫他們都下去吧,就說,他們的孝心,哀家都知道了。」

康熙看向身後擺了擺手,自皇貴妃錦珍、溫僖貴妃以內所有嬪妃都退了出去。

孝庄看向仁憲和蘇麻喇姑:「你們也出去吧,哀家有些話,想對皇帝一個人說。」

蘇麻喇姑扶著一臉悲傷的仁憲太後退了出去,若大的殿中只剩下孝庄和康熙二人,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語,卻都頗有意味地苦澀地笑了笑。

孝庄:「咱們祖孫倆,有多久沒有這樣單獨在一起說話了?」

康熙臉簾低垂,頗為自責:「是孫兒不孝,總顧著前朝的事,疏怠了皇瑪嬤。」

孝庄微微一笑,眼神迷離而傷感:「那一年,你皇阿瑪走的時候,我哭得什麼似的,你一個小人跑來給我擦淚,說皇瑪嬤別哭,皇阿瑪走了,還有孫兒啊。」

康熙感動莫名,緊緊拉住孝庄的手,悲從心起:「皇瑪嬤!」

孝庄緩了片刻,捯上一口氣兒,繼續說著:「再後來,是你額娘病故,你哭得跟什麼似的,我呢,就抱著你,給你擦淚,說孫兒別哭,沒了額娘,還有瑪嬤疼你。」

康熙聞之哽咽:「是,皇瑪嬤不僅疼孫兒,還輔佐孫兒成為皇帝,君臨天下。皇瑪嬤不僅是孫兒的親人,還是孫兒的恩人。」

「哀家知道,你額娘的死,是咱們祖孫倆難以逾越的坎,可是哀家想告訴你,那,不是哀家做的,你可相信?」孝庄眼中含淚切切地看著康熙。

康熙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若不是孝庄所為,那麼會是東珠說謊,這個結果他更不能接受。

「是貴太妃。」孝庄嘆了口氣,「從始至終,是她在布局,為的就是讓你我成仇啊。」

一語即出,康熙立時恍然所悟,的確,當是貴太妃所為,如此,一切明了。

他看向孝庄,有些不忍,更有些慚愧。

「你不必自責,我布木布泰,從科爾沁貝勒布和的次女成為大清帝國的太皇太后,這一路上,的確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所以,我並不冤。」孝庄笑了。

康熙搖了搖頭:「孫兒明白,一將成名萬骨枯,皇瑪嬤輔佐三朝帝業之艱辛,這豈是簡單的是與非能分辨的。孫兒不知其他,孫兒只記得,八歲喪父、十歲喪母的孤兒玄燁,在皇瑪嬤的幫扶下,一步一個坎,連滾帶爬,風裡雨里的,才一路闖過來。所以,於大大清,於孫兒,於愛新覺羅氏,皇瑪嬤居功至偉,功得圓滿。」

孝庄仔細凝視著康熙,見他神色真摯,所言皆為肺腑,越發舒心地笑了:「得皇上如此評價,我這一生,的確可算得圓滿了。如此,也是時候,該走了。」

康熙神情一緊:「皇瑪嬤,你別說這樣的話,孫兒昨日帶著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壇,祈告上蒼,就算折損自己的壽命也要給皇瑪嬤延壽!」

孝庄既欣慰又苦澀:「好孫兒,你的孝心,皇瑪嬤知道。可是這次,皇瑪嬤真得走了,臨走前,有件事要交代,皇帝務必要應允。」

康熙忍著悲痛:「皇瑪嬤請說,孫兒一定竭盡全力。」

孝庄一臉正色,說出盤旋在心中數十年的願望:「太宗文皇帝梓宮安奉已久,不可為我輕動。」

康熙怔愣:「皇瑪嬤不跟太宗皇帝合葬嗎?」

孝庄點了點頭:「我知道皇上在想什麼,若為了面子,盡可公告天下,就說我心戀你父皇和你,不忍遠去,就在孝陵近地擇吉安厝就是了。」

康熙躊躇著:「皇瑪嬤——有個問題,孫兒一直想問。」

孝庄心如明鏡:「你想問,當年,我和多爾袞——是愛情還是利用?」

康熙點頭。

孝庄面色一黯,眼圈泛淚:「是啊,到底是愛情還是利用呢?就像你和赫舍里,雖源於利用,但到底還是有了感情。」

康熙面露疑色:「那後來——」

康熙所指的是,對大清有定國開基之功、對父皇有擁立讓位之恩、與太皇太後有情有義的多爾袞,為何在死後背負謀逆之名被掘墳抄家。

「後來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你父皇的威儀,為了皇權一統,龍御天下。這件事上,終究是我對不住多爾袞——」孝庄搖了搖頭,一臉悔意。

康熙:「孫兒明白了。所以,你不入太宗的皇陵,不與太宗合葬。」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丈夫活,為兒子活,為孫子活。如今,終於可以放下了,以後,在另一個世界,我想由著自己。」孝庄說著,從枕邊扯出一件舊衣,「這是許多年前,他的一件舊衣,哀家希望,能帶著它進入地宮。」

康熙強忍著淚:「皇瑪嬤放心,孫兒一定照辦。」

孝庄長長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的同時已然燈盡油枯,她努力從乾枯的唇邊擠出一絲笑容,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握住康熙的手,「不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陪在你身邊的親人總會越來越少,所有人都將離開,皇帝,原本就是孤獨的人生。孫兒啊,你承了這個位子,即使再孤獨,往後,也要從容地走下去。」

康熙泣淚:「孫兒明白,孫兒一定做到。」

陰鬱的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鵝毛大雪。很快,皚皚的白雪將整個紫禁城浸染得白茫茫一片。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輔助三帝的大清太皇太后孝庄走完了她傳奇而跌宕的一生,享年七十五歲。

正如孝庄所言,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離開,歷經磨礪、獨自體會帝王孤獨的康熙經歷了紅塵煉心、廟堂浴火后越見從容,終成一代明君。

一年以後。

京城鬧市街頭,一輛由兩匹馬拉著的歐式敞篷洋車穿街而過,車上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洋裝,戴著白色寬沿禮帽,綴著面紗,手中握著一把白色陽傘,微抬著頭,只露出了唇邊展開的笑容。

車后,一群孩童們好奇地大喊大叫著跟著洋車奔跑。

乾清宮御書房,已升任乾清宮總管太監的李進朝入內回稟:「皇上,法蘭西特使求見!」

康熙拿著書轉身看向李進朝:「宣進來!」

李進朝一臉為難:「皇上,法蘭西特使說要在承乾宮見您。」

康熙神色不悅:「不行,承乾宮朕已經為孝昭仁皇后封宮了!這個法蘭西特使也是奇怪,朕一直認為法蘭西屬禮儀之邦,怎麼特使來訪卻想著進朕的內宮呢?」

李進朝越發為難地低下頭,聲音如蟻:「皇上,特使還說若是您不肯在承乾宮相見,便要在……要在景山上的萬春亭見。」

康熙立時一怔,擰著眉,滿臉疑惑地看著李進朝。

黃昏時分,走過平橋小徑,穿過長廊樓閣,迎著耀眼的晚霞,康熙一步一步走到景山中脈,眼前便是那所紫禁城最高建築——萬春亭。

康熙不會忘記這亭子,二十多年前,在早春的第一場雪后,他與東珠就在此處賞雪,這也是他第一次向東珠許下情定今生的諾言。

當初之所以選在萬春亭,是因為那亭子遠遠看去就像一把華麗的大傘,飾以龍鳳圖案的瓷黃色竹節琉璃寶頂如同傘罩,油飾彩繪雲紋花樣的柱、額、斗拱如同傘柄和傘骨,掩映在松濤、秀石、白雪中,四面皆景,極應「萬春」兩字,兆頭和意境都是極好的。

自東珠故去之後,許多年,他都從未涉足此處。

今日,當他一步步拾階而上,看到那個身穿白色法式洋裝的女子時,一下子便愣住了。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雖然是完全不同的服飾與裝扮,但是他卻足以認定,這正是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聽到腳步聲,那女子一邊轉身一邊掀起臉上的面紗,帶著熟悉而又俏皮的笑容定定地看著康熙。

「真的是你?」康熙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在了原地,隨即鼻子發酸,心中更是酸澀難當,不是沒有驚喜,而是更多的委屈。

當年的火災,有諸多的疑惑,雖說許多東西都化為灰燼,可他總覺得,東珠並沒有真正離開。但是他又覺得,這也許是她的心愿。所以,他寧可自己傷心,寧可自欺欺人,一面向天下人宣告,皇后死於急症,一面忍受著內心的煎熬和日復一日的相思之苦。

如今,她的現身驗證了自己當初的推測。

她真的是故意捨棄他,瀟洒而去。

他覺得滿心委屈。

「若覺得委屈,我便轉身就走。」說完,她果然轉過身。

康熙下意識地走過去,緊緊抱住東珠:「不,沒有委屈,只有驚喜,不管怎樣,能回來,真好。」

東珠輕輕掙開他的手臂,微笑著給康熙了一個標準的法式貼面禮,隨即行了清朝的大禮:「法蘭西特使Alice覲見康熙大帝。」

康熙吃驚地看著東珠:「法蘭西?你去了法蘭西?」

「不只是法蘭西,應該說,法蘭西是我最後一站。當年,我從宮中脫身後來到南方,剛好葡萄牙人的商船要出海,我便想著應該替皇上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康熙:「所以呢?現在看完了,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東珠笑了,笑容與從前一模一樣。

康熙緊緊擁住東珠,映襯在霞光之中,如同仙侶。

夜,乾清宮寢殿,康熙擁著東珠靠坐在龍榻上:「東珠,跟朕說說你去西洋的事吧。」

東珠溫柔地靠在康熙懷裡:「以前總覺得世界很大,很大,很想到處走走看看,所以當我坐上離開大清的船時內心激動無比。但是當商船行進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時,我卻有些害怕了,特別是船走了十日後,還是走不出一望無際的大海時,我的內心惶恐了,世界真的很大,我就這樣貿然闖入它,是否是明智的?你知道那時候我多想回來,就想像現在這樣,緊緊靠著你嗎?」

康熙下意識地摟緊東珠:「那為什麼不早些回來?」

「因為我告訴自己,我不能退縮,我一定要到西洋去,那裡有我想要了解的一切,先進的技術、有趣而充滿智慧的人等等。於是,我帶著滿心的期待到了葡萄牙、義大利、法蘭西,可是——」

東珠微微停頓了一下:「可是當我最終紮根在法蘭西,拚命學習,拚命吸收了他們最精華的知識后,我才發現,其實他們所謂的最神奇的、最科學的知識,很多都是源於咱們老祖先的。」

康熙略帶吃驚地看向東珠。

東珠:「比方說在測繪這件事上,現在西洋人用的測繪方法就是從宋朝宋括的測繪方法上沿用發展而來的。」

康熙點點頭,東珠扭頭看向康熙:「皇上,人們總說江山幾何,江山幾何?那麼,東珠敢問皇上,皇上的江山幾何啊?」

康熙正要脫口說出數字,突然愣住了,看了看東珠,神色恍然:「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親自測量一下我大清的江山嗎?」

東珠點點頭:「是!所以我這次帶回來四位西洋測繪學者。」

康熙滿是期待與欣喜:「國家有疆域,謂之版圖,版言乎其有民,圖言乎其有地。朕有民有地,卻不知民有多少?地有多廣?且朕在數次治理河道和平定三藩時亦發現,雖然我大清沿用了明朝的地圖,但疆域錯紛,幅員遼闊,方輿地理,又今昔互異,實在是不便得很啊!若朕能留下一幅我大清的精準的地圖,正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業了!」

「是啊!而且,皇上難道不想知道我大清的江山到底是怎樣的嗎?山高有多高?水長有多長?有著怎樣蜿蜒的邊界線,又有著怎樣平坦的沃野呢?」東珠笑意盈盈地看著康熙。

康熙一臉興奮更一臉感慨:「想!朕很想知道,而且朕不僅想知道我大清的樣子,還想知道我大清在這世界上的樣子。朕不僅要認識我大清,更要認識世界。」

兩人的手緊緊纏握在一起,這一瞬間,他們不僅是久別重逢的愛人,更是莫逆的知己、心靈相通的摯友。

幾日後,康熙攜著東珠的手登上了長城箭樓。

地上鋪設了紅色的毛毯,毯子上擺著一排供桌,桌上整齊的擺著「准」「繩」「規」「矩」「表」「司南」等中國測量工具,旁邊康熙、東珠、外國使臣、大清的大臣們列陣站在供桌后。

康熙面向眾人:「朕今日,著爾等重新測繪我大清江山,不僅是大清,就是世界,也要清晰地呈現於朕的眼前,呈現於天下人的眼前。」

三聲禮炮響起,禮炮的余煙裊裊升起。

東珠走到中外大臣前:「歷來測繪江山地圖,中外皆有之,但都各行其法,不免各有偏差,今日我等測量大清山河,當尋中西合璧之法。」

東珠說著,又側身指向供桌上的器具:「既用中式測量工具,又用西式測量方法,力圖測繪出世上最精準的地圖。」

眾人俯瞰,長城內外一片巍峨之景。

康熙欽命法國傳教士白晉、雷孝思等人從長城測起,至次年一月返回北京,製成一圖,此圖長約4.6米,不僅展示了長城地勢上的迂迴曲折,還標明了所有的山脈、約300個大小城門以及全部的軍事據點。康熙親自測算考證後方命白晉等人測量全國。

到康熙五十六年一月除新疆及西藏部分外,測量工作全部完竣。各路測繪人員回京后,在杜德美的指導下,編繪完畢關內十五省及關外蒙古各地地圖,取名《皇輿全覽圖》。

康熙在十八世紀初葉,進行如此全國範圍內大面積的實地測繪工作,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第一次,在世界歷史上也是第一次,可謂一個舉世爭先的創舉。

歸化城,安北將軍府。

庭院內,費揚古與孫之鼎一邊烤肉,一邊喝酒。

費揚古面色感慨:「所以,當年那場大火,她並沒有喪生,而是通過密道逃了出去。」

雖已過不惑之年,但孫之鼎依舊是一臉頑劣之態:「所以啊,她讓我代為轉達對你的謝意。沒你,這事也辦不成!」

費揚古一臉疑惑。

「還記得康熙四年,南苑獵場,行刺皇上的那名女刺客嗎?當年你把她送到我府上診治的時候,她只有一口氣,是我救了她。而她,給了我很多驚喜,其中之一,便是她祖上的遺物,當年明朝修建紫禁城的圖紙。」孫之鼎揭開謎底,頗有些得意。

費揚古一聲輕嘆,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只覺得往事如煙,再難回首:「當年東珠為了出宮,與皇上打賭,卻被那女子的行刺攪黃,想不到最終,卻是因為她才得以脫身重生,可見人生的機緣真是難以預料。」

孫之鼎笑了:「正如你和青闌,也是難以預料。」

順著孫之鼎的目光,費揚古微一側身,便看到不遠處,青闌將食盒子遞在小小少年的手中,而那少年歡快地奔了過來:「阿瑪,額娘剛做好的下酒菜,可香了!」

費揚古聽了,一臉開懷,與孫之鼎相視而笑。

「當初瞞你,也是為了你今日的一家團圓。所以,別怪我,也別怪她,她可是一番好意。」孫之鼎超級自信,在這世上,恐怕在知己這個層面上,他在東珠這兒比費揚古要排名靠前,這便是他引以為傲的。

費揚古沉吟片刻,一臉釋然:「感謝東珠,她讓我們看到了這世上最美麗的傳奇。」

孫之鼎越發得意:「還要感謝我們自己,因為,我們也在這傳奇之中。」

兩人相視,隨即爆發爽朗的笑聲。

懷化城南波濤滾滾滾的黃河水可以洗盡這世間一切的悲辛與怨憤,城北豐美遼闊的草原可以容納世間一切難容之事,更孕育著連綿不盡的勃勃生機,這便是人生。

若心地寬和,便沒有過不去的坎,即便偶爾被辜負,也要始終善待這個世界。

正如東珠歸來后對康熙所說的話。

「小時候,我一直想走出去,彷彿走得越遠,擁有得越多,但當我真正走出紫禁城、走出中原、走向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真正的廣博卻在於方寸之間,因為真正的自由來自於內心的寧靜。」

這便是東珠。

我筆下的東珠。

歷史上真正的孝昭仁皇后,她的一生終究如何,我不得而知。

但我想,能當得起「昭」這個字的女子,也必是光明與美好的。

感謝所有的讀者,陪了我這麼久,下一次,應當不會太遠。

我們相約,一起再徜徉新的故事。

2018年春

蓮靜竹衣於北京南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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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謀(全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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