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凶兆

過後一周，夏笑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期間，張強只讓我送了一趟快遞，他也沒有怎麼催促我找到鞋子，只是偶爾提過。

我以為終於不為此事煩惱了，但我錯了，自從夏笑讓我小心點之後，我就特別警惕，注重觀察自己身邊的變化，這讓我發現了一些異樣，因為每晚門口都會多出一些腳印出來。

這些腳印讓我很苦惱，是誰沒事在我門口瞎轉悠？我恨不得貼一張告示，請高抬貴手，你嚇著我了。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每晚回去洗澡，發現水都是涼的，我以為是電熱水器壞了，找人來看過，但修理工說好的。

他問我：「你是不是和人合租？這種電熱水器，熱水只夠一個人洗，下一個人接著洗，水溫就不夠了，要麼只能等一段時間再用。」

我可以肯定沒有人，因為我洗澡的時候，浴室是乾的，但熱水哪裡去了？這是我納悶的。

那之後每晚基本上都是這情況，我也不再糾結，畢竟再過段時間，我就重新租房子住，這裡條件太差了，這份工作讓我手頭有了些閑錢，足夠找到更好的租住地。

工作雖好，但楊永的死也給我敲響了警鐘，干我們這行，切忌胡思亂想，我之前再一次找到楊永的叔叔楊保安，確定了楊永的死因和抑鬱症有關，這點我不懷疑，但為什麼突然發病，我很好奇。

楊保安給了我一個地址，說之前楊永病情嚴重，去醫院醫治都不見效，最後找到一位蔣婆婆才得以好轉。

楊永跳樓之前他大意了一下，沒有去找那位蔣婆婆，結果就導致了悲劇發生。

看來我很有必要去找到那位蔣婆婆，門口神秘的腳印，無故消失的熱水，還有和楊永相同的工作，這些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著我的胸口，壓得我喘不過氣。

那位蔣婆婆的地址比較偏僻，叫黃煙村的小地方。一大早我出門趕車，之所以不騎電馬兒是因為往返路途較遠，要是半路沒電，那完全就沒轍了，還是趕車穩當。

坐上了公交車，途徑黃煙村站的時候，車上就我一個人下車，誰沒事會到黃煙村啊，據說這裡的村民也才幾戶而已。

村口，有幾座亂墳堆，上面雜草叢生，根本沒有人打理，給黃煙村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懷疑，那位蔣婆婆真有本事嗎？

走了十多米遠吧，就看到一個土坡上的茅草屋，讓人吃驚的是，下面已經停了不少高檔汽車，似乎都是來找蔣婆婆祈福保平安的吧。

本來心情蠻緊張的，看到很多人在這裡，一下就放鬆了。

排隊等候，眼看天色就要暗了，我可是沒汽車的人，要是錯過了最後一班公交車，那還不得鬱悶死。

直到最後一輛汽車開走，蔣婆婆才注意到我，我也才看清她的模樣，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但依然一頭烏髮，容光煥發。

「你給自己看，還是給她看？」她莫名其妙的指著我身後的位置。

我靠，嚇死我了，這神婆不會是故意嚇唬我的吧。

我急忙道：「婆婆你好，我是楊保安推薦來的。」

「難怪。」蔣婆婆似乎看穿了一切，「他那侄子病得不輕，你也是。」

我好好的啊，我疑問道：「婆婆，我哪裡不對勁了？」

「你全身都不對勁。」蔣婆婆在火盆里燒了一些紙錢，嘴中念叨了幾句，然後讓我跨過火盆。

我只好照她的意思做，畢竟有求於人嘛。

她又將火盆里的灰燼沿著門邊緣倒了起來，做好一切后，她才坐下道：「你也坐吧。」

她這麼做過之後，我感覺身子暖和了一些，不清楚到底是火盆里的火的原因，還是什麼原因。

「楊永之前的事情，我基本上都清楚，他是被一隻厲鬼纏上了。」蔣婆婆一坐下，就拋出這麼個重磅炸彈，嚇得我啊，都懷疑該不該來找她。

「厲鬼？什麼厲鬼？」我目瞪口呆道。

「所謂厲鬼，就是死的時候怨氣太重，不報仇不轉世，多是在陰陽路等待仇人下來后報仇，更厲害一點的是直接到陽間行兇。」蔣婆婆話音一轉，「而楊永遇到最難纏的那種，凡是和厲鬼怨氣有過接觸，都將遭到報復。」

蔣婆婆說的神乎其神，她說的好像電影《咒怨》里的伽椰子，那種厲鬼就是如此，凡是進入過凶宅的人無一例外必死。

而楊永，李山，以及我的共同點是什麼？

沒錯，我們都入職於午夜公司，難道正因為如此，招惹了那隻厲鬼報復？

先是楊永跳樓自殺，那麼下一個很可能是李山，繼而是我！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解決。

可是，先等等，我憑什麼非要相信蔣婆婆的話？

要知道，我以前最反感這些神婆，難道是最近上夜班太緊張，還是說，一來她就說那些嚇人的話，讓我害怕？

我得保持清醒，不能隨隨便便就被牽著鼻子走啊。

蔣婆婆看著我，很認真道：「既然你是楊保安推薦來的，我不管你信與不信，但此事肯定不簡單，楊永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任由此事發展，必然還會生出許多事端，不是我要嚇你，也許你就是下一個楊永，你之後，還有許許多多的楊永。」

「婆婆，你的意思我會步楊永後塵？」我的猜測從別人口中說了出來，還是嚇了我一跳。

看到蔣婆婆點頭，我繼續道：「最近每晚，我門口都會多出一些濕的腳印，而且熱水器的熱水無故消失，天花板上也是莫名奇妙的發現了鞋印，這是？」

「凶兆！」蔣婆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婆婆，你的意思，我只要戴上胸罩就可以辟邪了嗎？可我是男的……」我撓了撓後腦十分疑惑。

「凶吉的凶，之前楊永也是遇到了這事。」蔣婆婆對我無語。

啊！我嚇得腿發軟，如果蔣婆婆沒有撒謊，那我遇到的怪事，很可能來自害死楊永的那隻厲鬼。

我不知道何時招惹到了厲鬼，但自打我送那雙繡花鞋開始，就怪事不斷。

「婆婆，先前你指著我身後，說的那個她？難道是……」我試著問道。

「不，她要是厲鬼你早死了。」蔣婆婆說道：「你被厲鬼盯上這些天，依然平安無事，說明有誰暗中保護你。我看到的那隻鬼，沒有加害你的意思，我也就沒有為難她，倒了些香灰在門口，只是勸其離開，她也就識趣的離開了，她似乎傷的很重。」

什麼？我腦袋不夠用了，到底有幾隻鬼？

蔣婆婆語重心長道：「別人請我算命，我只看眼緣，最後象徵性的收點錢，眼緣不到，再多錢都請不動我。我看你挺有眼緣的，能讓一個鬼幫你，我想你這人本性也不壞，這是我出手幫你的主要原因。我們這行，被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來牟利，你不相信也無妨，我還是會幫你。」

「你真願意幫我？」我疑問道。

蔣婆婆嘆了口氣，「我幫人只是為了還清前世欠下的孽，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不用太感激。這個你先帶在身上。」

說著她從牆上取下一個護身符吧，拿給我了。

蔣婆婆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我說，「婆婆，你是活菩薩，有什麼難處說吧。」

「小王啊。」我告訴了她名字，她親切的喊了一聲小王，「別人我收一百塊，這個婆婆當送你，只要五十。」

我……

神婆！

我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涌而過，說了那麼多，我都快感動哭了，最後才知道是這神婆演的戲。

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思，總不能空手回去吧，我一咬牙買了下來。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難事，記得告訴我。」

蔣婆婆抄下了電話號碼遞給了我，我收下紙條，不耐煩點點頭，還想騙我我一次？當我傻啊！

我離開的時候，蔣婆婆說道：「差點忘了，楊永不止一次提過一個名字，楚美，還有他跳樓的前幾天，去過一個叫土門村的地方，或許對你有幫助。」

我一愣，和我收到的那紙條上的信息一樣！難道是楊永死後給我的？

我的天，怎麼可能？我又是在哪遇到他的啊？

腦子快爆炸了，我順手戴上護身符，至少從心裡上對我有些幫助吧，急忙趕公交車離開了黃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