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問鬼
旁邊出現的影子是誰?
心裡咯噔一下。
蔣婆婆只叫我別說話,也千萬別回頭,似乎有所禁忌。
「你是陳惠芬?」蔣婆婆的聲音響起。
不會吧?真的找到了死人陳惠芬?
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我提心弔膽的站在那裡,身子忍不住的哆嗦,因為我真實感覺到耳邊有人在出氣,但我不敢回頭,也不敢出聲,整個人都憋出病了。
「小夥子,你又來送快遞了?」
陰風慘慘,就像有人用嘴緊貼耳朵說話。
蔣婆婆警告過我,千萬別回頭,也別說話!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慌,不理會這一切,只等蔣婆婆快些解決此事。
「別打擾他,陳惠芬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別懷疑,是否我有能力讓你魂飛魄散。」蔣婆婆語氣變得非常強硬,對待鬼魂,這是她的行事作風吧。
我只希望事情快點結束,這事情讓人手足無措。
「你又是誰?」陳惠芬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蔣婆婆身上。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找你出來只問幾句話,問完,隨你離開。」
「我要回去掛點滴了,我不認識你。」
陳惠芬如此說。
「楚美認識吧?」蔣婆婆問。
「楚美,楚美來了?」陳惠芬語氣明顯焦急起來,「我可憐的小美在哪?」
「可憐?我看不,她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蔣婆婆接下來,簡短講了一下楚美成厲鬼后害人的事情。
陳惠芬不願意相信,氣憤道:「騙子!小美從小善良,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厲鬼!滾開,你們都給我滾!」
頓時,狂風大作,吹得我睜不開眼睛。
「很多東西難以接受,我曾經也有過,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誰不承認就可以改變的,楚美成了厲鬼,事實就是如此。」蔣婆婆看來也是有故事的人。
陳惠芬哽咽了,能感覺到她很難受,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上次她來想殺我,但那時我已經死了,仇恨還得繼續,誰也終止不了繡花鞋詛咒。」
繡花鞋詛咒!
如我所料,凡是與那雙繡花鞋接觸過的人,都將遭受詛咒。我不明白這怎麼形成的,楊永,李山都因此而喪命,而我正陷入詛咒當中。
下一個將死之人是我!
蔣婆婆道:「人冤死之時,內心的憤怒會形成怨氣,會在死者隨身之物上凝聚不散,凡觸碰者都將遭受詛咒,我看繡花鞋上的怨氣已經極其重了,再不解決怕是沾者必死。」
「陳惠芬,還請你原原本本講出真相,不要再讓人枉死了。」
陳惠芬沉吟片刻,才道:「我死後,一直徘徊在醫院走廊,根本走不出去,我內心無比痛苦,這個孽得從土門村說起。」
見陳惠芬沒有害我之意,何況身後還有蔣婆婆坐鎮,我緊張的心情漸漸放鬆了下來,其實很想坐在地上聽聽事情的來弄去脈,但一動不敢動。
陳惠芬講起了楚美的故事。
土門村生活著一群淳樸的村民,村長陳阿德是個例外,村裡就他住進了土瓦房。
一次陳阿德去縣城辦事,回來的路上發現了被人遺棄的嬰兒,因為他人到中年尚未婚娶,便有心把女孩收養,女孩有名字,是親生父母寫在紙條上的,叫楚美,還有出生年月日。
楚美長大后非常漂亮,陳阿德過慣了窮苦日子,就想著找個有錢姑爺,畢竟憑楚美的條件何愁沒人娶?當時講究彩禮錢,陳阿德就想大賺一筆。
可惜挑來挑去,鄰鄉都沒有如意的人,直到有一天有一支電影劇組來到了土門村,需要群眾演員,陳阿德讓楚美去石井,想著有一天靠女兒出名掙錢。
導演在人群里一眼發現了楚美,並給了她一些戲份。
拍完土門村的劇情后,劇組要返回城裡,導演說讓楚美演繼續演下面的劇情,還要為她專門改劇本,陳阿德當然同意了,就竭力勸楚美去。
殊不知,一個骯髒的交易卻在私下進行,楚美走後,陳阿德第二天就動工重建住宅,得到了一筆豐厚的報酬。
而楚美單純的跟著劇組來到城裡,戲份其實沒有增加,人生地不熟的她,無依無靠,被導演一手控制,最終連同自己一併給了對方。
她是單純的山裡人,只能接受這個現實,過後她安心想和對方一起生活,有心為他生兒育女。
只是現實殘酷一面,很快就擺在她面前,那是一個晚上,楚美買菜回到家裡,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特地穿上了一雙漂亮的繡花鞋。
在她上樓梯的時候,卧室門虛掩著,一路上散落著凌亂的衣物,甚至還有女士內衣。
透過門縫看去,她看到了丈夫正和小三偷情,其實她知道丈夫有外遇,但沒有想到,丈夫竟然光天化日把小三帶到自己床上。
她手裡提著的紅酒掉在地上打碎了,這是她第一次準備紅酒想要慶祝生日,可丈夫為她準備了這麼一個特殊的生日禮物。
誰?
裡面傳來驚恐聲,因為遭到不止一次的家暴,楚美驚慌中不慎摔下了樓梯,整個人被摔得動彈不得。
她看著衝下來的男女,丈夫沒有扶她,而是舉起碩大的拳頭迎面砸了下來。
楚美昏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自己的腿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喜歡的繡花鞋再也觸摸不到。
不!
她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荒野當中,手能抓到的只有冰冷的泥土。
後來她從束縛里掙扎出來,甚至還想著丈夫回來沒有熱飯吃,沒有暖水用,她著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每天,下午四點,她都會這樣做。
直到看到路上的廣告牌上,那一張張變化的海報,女主角美麗依然,名氣也越來越大,每張海報下都有一個名字,導演林濤。
她丈夫就叫林濤。
而她已經「失蹤」三年,每當這個時候,她才幡然驚醒,一切都變了。
陳惠芬終於講完了一切,她所知道的一切,我只是好奇,她既然知道這些,為何不去報警?
陳惠芬苦笑一下,道:「可惜啊,這都是我死後才知道的,那次她來跟我說了這些,當時她說過,新電影發布會就是那兩人的忌日,我就知道她變了,這期間她傷害了不少人吧。」
「接觸過繡花鞋的人,只有眼前這小子還沒死。」蔣婆婆的口氣就巴不得我死一樣。
「我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楚美活著可憐,死後可悲,害人終歸不對,但我無能為力,好說歹說她也不聽,只能希望你們幫幫她。」陳惠芬的聲音虛渺起來。
「你是她母親吧?」蔣婆婆和我猜的一樣。
「我對不起她。」
說完,牆上的影子就消失了,我身旁那股壓抑也一併消失。
這一下,我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在了地上。
「沒事,你只是陰氣重了點,明天記得晒晒太陽。」蔣婆婆說。
我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找到鞋子是其一,但沒有頭緒,我可以試試當面收了她,先查查最近有沒有林濤導演的電影發布會。」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蔣婆婆很快就找到了辦法。
和蔣婆婆回到病房后,我就用手機搜索了一下導演林濤的動態,在他微博裡面,他發了一條關於新電影《一生摯愛》發布會的消息,粉絲轉發達到十萬。
女主角也轉發了這條微博,併發了一枚鑽戒,玫瑰花的圖畫,可能預示著什麼。
而,發布會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