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豹尾

「年輕人，你看到了嗎？」許願婆婆的聲音將我拉了回來。

我撒手離開了許願樹，看著她說：「我活著她就必須死是嗎？」

許願婆婆沒有明確回答，而是說：「心誠則靈，有恆心愿望或許能夠實現，要知道，許願樹只是一個精神寄託。」

沒想到許願婆婆道出了實情。

許願婆婆這樣一說，我心裡稍許好過了點，但真的沒有想到師妃影也在三生石里也找到了自己的記憶，她記得自己是山鬼，記得與將軍過往的一切，她完全可以將我留在洞穴里的，但她選擇了放手，並且傾盡所有幫助我，哪怕我出來后要救別的女人。

我卻始終不承認自己是將軍，不承認自己是游山川，她也不為難，不勉強，默默的跟在我身邊，一路走來，她想嘗嘗最普通的蛋糕，竟然也沒有辦到。

我想，如果沒有我的話，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以她的本事想要什麼還不簡單？然而她卻選擇做了幾天普通人。

吃泡麵，看電視，逛街，這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她卻很開心。

「年輕人，許個願吧？」

許願婆婆又說，她堅守著自己的事情，哪怕現在她已經變得幾乎透明，許願樹也正在逐漸消失。

我笑了笑，拒絕道：「不了婆婆，願望就在我心底，說出來怕不靈了。」

許願婆婆點點頭，激動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許願樹其實早就種在了你們人類心中，許願樹不會枯萎，它還活著，就像人類活著就有願望一樣，沒有願望就會枯萎一樣。」

一陣風過後，我腳下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樹坑，以及零零碎碎的紙片，隨風捲動。

我伸出手，抓住了其中一張紙片，只有一角，上面寫著：峰，不能死。

我將紙緊握手中，心中說道：「對，絕對不能死，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我的願望就是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沉了口氣后，我眺望了遠方，此時戰鬥已經蔓延到了第三街，於是我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個大傢伙，岩石堆砌出來的石頭人，身材巨大，比周圍最高的樓還要冒出一大截呢，普通人還沒他手掌大，我看到無數的黑影衝到了大傢伙身上，是鬼差，遠遠看著他們就像螞蟻。

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巨人，但是收效甚微，被踩死，被拍死，甚至被聲音震死的不計其數，這完全是用人海戰術耗時間啊。

我越發擔心客棧里小啞的安危了。

我加快了腳程，急於趕到戰場，唰，一支箭就射中了巨人的眼球，巨人一聲哀嚎，砰，倒在了地上，頓時塵煙四起，鬼差紛紛從煙霧裡逃了出來。

「什麼人？不要靠近！」

一個鬼差看到了我，發出警告。

真是巧了，這鬼差就是第一次盤查我的那位鬼差，只因我使用了假鈔，就對我大打出手，還將我五花大綁扔進了油鍋。

我戴著面具，也不記仇，問他：「那個巨人到底什麼來頭？」

「你管不著，夜遊大人有令，閑雜人等一概不準靠近！違者，殺無赦！」他窮凶極惡說。

我不顧他說的，繼續問：「喬坤人呢？」

「不要靠近！停下來！」

我邁步走著，他不斷對我發出警告，當他揮起刀的那一刻，我已經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他身後面，他愣神了。

「你……你……」他臉色慘白，大驚道：「警戒，警戒！有敵人闖入！很強！」

我不理他，根據箭矢射出的軌跡，我很快就確定了喬坤的位置。

「什麼人？」

「站住！」

「敵人，是敵人！」

「殺，殺！」

很快我的四周就聚集了一支七人小隊，準備擒我。

喬坤慌張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他分秒必爭道：「快！趁怪物還沒有起來，快鎖住他的四肢！」

言罷，他出現了。看了看我，又問幾人：「你們幹嘛？」

「夜遊大人，這人鬼鬼祟祟，來者不善！」鬼差稟告道。

喬坤打量了一下我，「你是？」

我說：「是黑白無常請我來的。」

其中一個鬼差根本不相信，「呸！黑白無常請你？你當自己是誰啊？」

喬坤直截了當問：「怎麼證明？」

突然，前方響起許多慘叫。

一人身負重傷沖了過來，他驚魂未定道：「大人，根本鎖不住，那怪物馬上就爬起來了！夜遊大人，我們撤退吧，這樣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我看到，喬坤怔住了，他拿著弓弩的手微微發抖。

巨人痛苦吼道：「眼睛好痛啊，放我冷箭，不可饒恕，不可饒恕！我，我要你們全都死！」

「嘣嘣！」

他的手掌開始亂拍起來，每一掌下去至少都會拍死十來只鬼差，有的鬼差被他抓在手裡，旁邊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怪物活活捏死。

「大人！我們撤離吧，魚鰓大人，黃蜂大人的隊伍已經全滅了……」

鬼差口中的魚鰓，黃蜂也是十大陰帥之一，魚鰓負責掌管水中魚類動物的鬼魂，黃蜂執掌蟲類動物的鬼魂。我來的路上，不時看到一些即將魂飛魄散的動物魂魄，應當是這兩人的部下，眼下聽鬼差的意思，魚鰓，黃蜂已死。

可想而知，作為十大陰帥之一的夜遊神的部下，他們會作何感想，第一時間肯定想到的是逃跑。

「好了好了，我要找到剛才陰我的弓箭手，他在哪？」此時，巨人手裡捏著不下十名鬼差，這些鬼差一個個痛苦不已，滿臉驚恐。

「告訴我，可以不死。」

突然，有人服軟道：「我說，我說，弓箭手是我們的頭，他就躲在我們後面！」

很顯然，這人對夜遊神戰鬥方式感到不滿，大家拚命往前沖，而他躲在人群里放冷槍，但我知道，喬坤並不是怕死，這是他唯一可以戰勝敵人的辦法。

「放了他們，我在這裡！」

喬坤已然沖了出去。

「原來是夜遊神。」巨人猙獰笑了笑，手中一捏，啪嗒，所有人碎掉了，在空中化為一縷縷青煙，他根本沒打算過讓這些人活命，「有點意思，陰間最快的兩支箭，溫良和喬坤，可惜啊，聽說溫良已死，哈哈。」

「別拿死人說事，你很了解我們是吧，看樣子，除了鬼王投敵外，還有豹尾。我早該想到你就是豹尾。」

豹尾，十大陰帥之一，執掌獸類鬼魂，是一尊凶神。

喬坤搖頭道：「沒想到啊，居然連你也墮落到了這種地方！鬼王在乎虛名，那你呢？」

「我啊？我只是想要戰爭，沒有人比我更渴望戰爭，只有戰爭才能讓我找到一絲絲存在感！那位冉冉升起的新神，賜予了我更強大的力量，有了這種力量，我的存在感就會更強！你是不能理解的。」

喬坤怒道：「混賬！身為十大陰帥，你還要怎樣？力量已經完全足夠掌管獸靈了，現在你的行為，已經完全背棄了當初加入陰司立下的誓言，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變成了什麼？你會下地獄的！」

「哈哈，唬人的把戲，你仔細看看誰像在地獄？是你們，戰敗的一方才會下地獄，夜遊你怕了嗎？魚鰓，黃蜂已死，下一個就是你了。」豹尾如此說道。

此時，我走到了喬坤身旁，他試圖攔住我，「你幹嘛？別過去。」

我笑了笑說：「剛才你問我要證明，打敗他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