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你找的人死了

「老劉，這是今天的。」我把信件從車窗遞給了他。

他看了看之後，點點頭，按了一聲喇叭，準備離開。

我看到，今天車上和之前有些不一樣，載了客的，車上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因為車窗不是很乾凈，我也看不清她的面貌。

「我還一直以為這車只拉貨呢。」我笑了笑。

老劉看了我一眼，「對的，只拉貨。」

我大概明白了，老劉這是攬私活，拿公家的車來載人賺外快。我也沒想過要把這事說出去，老劉似乎也不在意這些，就往回開走了。

他走遠后，我才回過神，沒問他電話最後一位數是什麼。

回來的路上，路過東寒橋的時候我感到有點害怕，我雖然膽子挺大，不過之前聽到小女孩的話，還是難以保持鎮定。

真的該聽張強的，不要和路上的人搭訕，任何人都不行！

還有，這份工作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搞清楚的話，我不安心做下去。

李山之前肯定還有員工，我得找到他們問清楚，為什麼要放棄這份工作？薪資肯定不是原因。

第二天，我的電話響了，是尾號4的人打過來的。

「你好，昨晚是你打的電話吧？」對方問我。

我有些納悶，找我幹什麼，「對對，我本來找同事老劉，結果打錯了電話，打擾了你。」

「你說的老劉什麼名字？」聽那人的語氣，好像有什麼問題。

「劉建忠。」我無意看過午夜公司的廢舊員工表，不知哪一年的，上面寫著劉建忠三個字，因為其中就一個姓劉的，我斷定應該是老劉。

「啊？你確定？」對方很驚訝。

「對啊，老劉，負責開車接收貨物。」我補充道。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他是你同事？」對方語氣明顯急促了起來。

「嗯，昨天還在一起工作呢。」我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哦，那肯定弄錯了，你說的劉建忠，我不認識。」對方準備掛電話，我急忙攔住。

「叔，別掛。」聽對方聲音應該也是中年人了，「你認識的劉建忠是誰？」

「俺爹。」那人笑了笑，「你們肯定不認識，俺爹，都死了二十幾年了。俺爹命苦，是開公交車的師傅，哪知道車子會自燃嘛，把他活活給燒死了，唉，你以後別打了。」

「嘟嘟……」

對方掛了電話，我想他說的老劉肯定不是我看到的，這個老劉分明活得好好的。

一切謎團，還是等下次問清楚老劉的電話吧，是我記錯了號碼，弄得虛驚一場。

今天我還準備找一個人問問，之前在午夜公司做過快遞員的人，叫楊永。

昨晚趁著張強喝醉，偷拍了一張員工表的信息，上面有楊永的地址，我不確定員工表的信息準不準確，至少要去確認一下才行。

楊永住城南一里地那邊，那裡多是外地務工人員，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我問了問小區的門衛，本來不抱希望的，哪知道一提楊永，門衛就緊張了起來。

「你找他幹啥？小夥子，你是不是和楊永一樣做快遞員？」門衛的反常舉動讓我驚訝。

我急忙遞給他一根煙，「叔，你咋知道的？」

門衛看我還算誠懇，就拉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之前也有個人來找楊永，好像叫李……」

「李山。」我說的是出車禍那位快遞員。

「對，就是他。」門衛吸了口煙，「李山也來找過楊永，不過那個時候楊永去了外地，沒見著人。不瞞你說，楊永是我侄子，我看過他那段時間做快遞員的樣子，那叫一個慘，錢掙得多又咋樣？小夥子，叔看你挺陽光的人，趁早換份工作吧，有些工作不幹凈。」

「楊永就在小區旁邊的塑料廠，你找他吧，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問他才清楚。其實你不找楊永，直接辭職最好了，聽叔的。」門衛掐著煙頭，語重心長說。

「謝謝叔。」我把一包煙塞給了他，然後去旁邊的塑料廠。

門衛不像是開玩笑，這使得我更加擔心起來，莫非午夜快遞真的有什麼貓膩？

到了塑料廠，我問了一下廠里工人，在對方的指引下，我在車間里找到了楊永，他看上去非常憔悴，黑眼圈很重，我以為是塑料廠工作量大的緣故，可是一起上班的其他人並非這樣。

「你是楊永吧？」我打斷了埋頭工作的楊永。

楊永上下看了我一眼，疑問：「你找我？」

「是這樣，我是午夜公司的快遞員小王。」我自我介紹了一下。

當聽到午夜公司，楊永臉色明顯變了，慌張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快走！」

我趕緊安撫他的心情，「楊師傅，我找你不是要你做什麼，我只問幾個問題就走。」

「快走，快走，沒什麼問題好問的！」楊永態度非常堅決。

我只好先收起了好奇心，想了想便說：「楊師傅，快中午了，那先不打擾，等你下了班，旁邊有家牛雜店，我請你吃一頓，要得不？」

楊永遲疑了一下，還是揮揮手攆我，「快點走。」

我看有戲，於是先出去買了一包煙，又叫了兩份牛雜，切了一盤鹵牛肉。等楊永下班出來，我馬上跑過去，遞上一根煙，「楊師傅，我叫了些吃的，咱們吃著聊。」

「你這人，攆都攆不走。」楊永有些無奈，我笑著幫他點燃了煙，然後坐了下來。

「楊師傅，喝酒不呢？」我問了問，看他有些不好開口的樣子，我明白了，「老闆，打半斤梅子酒。」

今天我得搞清午夜公司的貓膩，張強守口如瓶，即使喝醉了都不會說漏嘴，我想楊永是個突破口。

兩杯酒下肚，楊永和我自然就熟了。

我看時機成熟，終於開口道：「楊師傅，你之前在午夜公司做過快遞員，怎麼辭職了？你在塑料廠最多也就三千的工資，放著一萬底薪不做呢？」

楊永愣了愣，盯著我，要不是我熱情款待，他肯定會起身就走。

「小王，不瞞你說，之前那工資很高，就算我去賣血都掙不了，但讓我選擇，老子寧願賣血，賣血也不要命啊。」說著，楊永大灌了一口酒，「小王啊，你找我喝酒，謝了，看你才出社會人也不壞，聽哥一句勸，別去那上班了。」

「午夜快遞那些包裹裝的是不是違禁品？」我小聲問道。

「呵。」楊永苦笑了一下，「我倒希望是違禁品！好了，到點了，我得回去上班了，小王啊，幫哥哥一個忙要得不？」

臨走之前楊永要我幫忙，我不知道能幫他什麼，「你說。」

「別提見過我。」楊永嘆了口氣，「以後別來這裡，這個月底結賬，我就會去外省打工，再也不回來了。」

「嗯。」我點了點頭，「楊哥，謝了。」

楊永離開之前，再次提醒我，「回去馬上辭職吧，午夜公司配給你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要！如果最好，工資也不能要。」

楊永最後看了看我，就頭也不會的往塑料廠走。

我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楊永十分真誠，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話，但要我完全相信他的話，那整個事情就太離譜了。

「老闆結賬。」

楊永一個人的話，不足以讓我信服，李山還沒有醒來，他是一個線索，我跟他父母打過招呼了，等李山醒來就通知我。

除了李山，楊永，午夜公司之前還有一個快遞員，可惜員工表太舊的緣故，我無法看清那一行的信息，沒法知道楊永上一個快遞員是誰。

唯有李山醒來，我才會有新的線索，去弄清午夜公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