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去醫院送快遞

晚上我提前來到了午夜公司。

「強哥，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這份工作，黑白顛倒生物鐘都亂了。」我試探說著。

「老弟，你是不是覺得強哥那裡做得不好？還是說對工資有問題？這些對咱哥倆來說都不是問題，待遇方面啥都好談，要是覺得強哥為人不行，強哥說聲對不起了。」

張強很有誠意的看著我，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強哥再做幾年可能就不做了，到時候這間公司需要人來打理，別看咱公司規模大不，但盈利不見得比別家低。老弟是說話，我看好你！」

當公司老總，走上人生巔峰啊，張強給我畫的餅蠻大的。

張強突然聲音變得低沉，「還是說，你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想張強懷疑到了李山和楊永身上，之前李山說的意思車禍並非意外，我不能連累兩人，忙說：「強哥你敏感了，公司很好，可能最近太累了吧，而且家裡這幾天催得緊，要我帶女朋友回家，就有點心煩氣躁，對不住了強哥。」

「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老弟還沒交女朋友？」張強一下就眉開眼笑了起來，「看你長得也不賴，原來是單身狗。你只要繼續待在哥哥這裡，錢不是問題，我找機會給你介紹一個。」

「那謝了。」我認為張強只是隨口說說，也就沒放在心上。

到了點，張強拿著香蠟紙錢去門外燒了起來，這次我好奇道：「強哥，怎麼每次都要這樣做？」

張強一邊忙著，一邊說道：「強哥有些迷信，沒辦法，做這行始終要圖個心安理得，撒些錢，保你一路平安。對了老弟，你信不信這些？」

我想了想，說：「不太信。」

「那好，年輕人就不該信這些，不要學強哥，信了膽子反而小了。」張強拍拍手，起身把一件包裹綁在了電馬兒後面。

「還記得強哥那些話吧。」張強再次提醒我，畢竟放了三天假，他無時無刻不提醒我。

「忘不了。」我點點頭，然後騎走了。

途徑東寒橋時，小女孩並沒有出現，這是最好的，否則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怎樣，甚至可能放棄送快遞，直接掉頭回去。

好在這種事情沒發生，我才有心情繼續完成工作。

經過那次幫忙找鞋子，我對東寒橋有了更直觀的了解，那種古老的拱橋，騎在橋上理應能感覺到坡度，但奇怪，我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好奇怪，似乎一路都是平路，沒有一點坑窪。

哪怕再好的路段，或多或少都有路感反饋，不會一直這麼平順，公司給配的電瓶車未免太好了吧？能輕易過濾所有路況，始終感覺在平路上行駛？

我想可能是太緊張，加之夜晚視覺受限，感官上難免出現一些偏差。

沒過多糾結此事，我繼續往前，很快到達第二座橋，周圍也沒有樹木遮擋，可一上去就感覺天更暗了，之前還有月光，此刻只剩下車燈的微弱光芒。

五百米后，看到了那顆老槐樹，與平時不同的是，老劉先我一步達到了這裡，他在等我。

剛一過去，就聽見「哧！」一聲，公交車門關上了，感覺剛有人上去。

「老劉，我沒遲到吧？」我急忙停下車，因為這次包裹較小，我直接從窗戶遞給了老劉。

老劉簽收之後，後知後覺搖搖頭，「是我提前了些。」

「哦，對了老劉，上次你給我的電話，尾數是多少？我記一下。」我立馬詢問心中的疑問。

「4。」老劉放置好包裹后，看了我一眼，「不是時候，你打不通。」

他收回目光，按了一下喇叭，不顧我就開走了。

尾號是4？我打過了，而且，為什麼非要挑時候才打得通？

我嘀咕了一句，抬頭看的時候，公交車已經掉了頭開走，無意當中我看見後窗趴著一個女孩，因為車窗臟舊，看不清女孩容貌。

帶著一連串問題，我騎回了住所，隔天，張強一早叫我過去幫個忙，不以公司名義，讓我送一趟快遞，給我五百塊錢，但要騎自己的車子。

我想了片刻就答應了，對方是我老闆，而且還有五百塊錢，白天送快遞，也不那麼讓人排斥。公司配的電馬兒，我確實不喜歡，寧願騎我自己的。

來到午夜公司，張強已經在門口等我，他手裡拿著一份快遞，有鞋盒那麼大，可能誰買的鞋子，我是這樣想的。

快遞包裝比較正規，上面有午夜快遞字樣，和別的快遞公司大同小異，這讓我有那麼一絲感覺，午夜公司還算正規公司。

上面有送貨地址以及收件人電話，張強也沒有格外囑託我注意什麼，只讓我務必親自送到收件人手裡。

「強哥，今天不燒點紙錢了？」我問道。

張強似乎覺得白天送快遞沒什麼，從重視程度上看，完全不能和午夜那一趟相比。

張強盯了我一眼，「又不是晚上，不需要。反正你親手交給收件人就好，別的我不管。」

我笑了笑，「放心，保證送到。」

地址，南城區東門路1號民康醫院住院部1棟204收，收件人陳惠芬。

看了看收件人的名字，叫陳惠芬？我想應該上了一些年紀。不管什麼名字，我的任務就是把快遞送到對方手上，然後就行了，我午夜送快遞都沒什麼問題，到醫院送快遞，對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我順利找到了醫院，並很快找到了住院部的陳惠芬。

204病室只有一個人躺在床上，我試著走過去，喊了一聲，「請問是陳惠芬？」

喊了幾聲，床上的人這才緩緩掀開了床單，把頭露出來，睜眼看著我。

是一位老人，看上去十分憔悴，滿頭的白髮，臉上也全是褶皺，她一看到我，就露出了一個慈祥笑容。

「我叫陳惠芬，你是快遞員小王吧。」

「對，我是快遞員小王。」我心裡有些納悶，似乎進來之後我沒介紹過自己吧，難道是事先張強打過電話。

「陳奶奶這裡有你的快遞。」我把手裡的快遞包裹遞給了老人。

老人看著包裹，「小王啊，你能幫奶奶拆開它嗎？」

我遲疑了一下，不過考慮到老人行動不便，我還是小心的拆開了包裹。

拆開快遞報紙，裡面有個鞋盒，我記憶中，這樣的鞋盒很有年代了，應該我幾歲那時比較流行。

而裡面靜靜躺著一雙繡花鞋，樣式有些老舊，不過鞋子很新，似乎從來沒有上過腳。

「這是小美寄來的。」老人第一眼就看出了寄件人。

而我看快遞單上寄件人一欄沒有填寫，也不知道老人說的對不對。

我親自將快遞交到了老人手裡，完成工作后，我說：「陳奶奶，快遞沒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沒問題，謝謝了小王，再見。」老人對我揮揮手。

我離開的時候，就見有醫院的工作人員走進病房，我當時沒有在意，對方也只是奇怪的看了我眼。

我上了一趟廁所出來，那名工作人員在過道叫住了我，而他正推著一個病床，「先生，你有東西落下。」

我看是那鞋盒。

「弄錯了，這是陳奶奶的，我是快遞員。」我笑了笑，「你可以問問陳奶奶，剛才她親自簽收的。對了，你推陳奶奶去檢查？」

那工作人員臉色一變，「我送她去太平間！」

他看我的眼神也變了，補充道：「還有，我去弄單子的時候看到你進的病房，那時候，陳惠芬已經死亡。」

「什麼？」我後背一麻，腳下生出一股寒氣，很快全身都感覺到了寒冷。

「這個拿走！」

工作人員把鞋子扔給了我，就推著老人往太平間方向去了。

我當即傻了眼，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