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素描
我站起身叫來服務員，結了賬。
「怎麼了？有情況嗎？」許諾問道。
「剛才兩個檢查被襲擊，我得去保護一個重要證人，你自己會九點吧。」我收拾東西，就準備走。
「你什麼意思，怎麼不帶我去？」許諾眼睛一瞪。
「現在情況很危險，你一個女孩子，你就別跟著了。」我說話的口氣有點著急。
這不是小孩子的偵探遊戲。
「啪！」許諾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把配槍。
「我也是正式刑警，沒什麼可害怕的。」說著，她就走出了門，先我一步走到的警車的旁邊。
我開了警鳴燈，汽車開的飛快。
很快，就到了城市邊緣。
這裡已經算是郊區，路燈到這就徹底沒了，除了車燈照射範圍內，路上一片黑漆漆。
還好我記性不錯，我憑著記憶，左拐右拐的找到了那個小四合院。
距離那個小四合院還有一段路的時候，我停了車，關了車燈，示意許諾下來，跟著我步行。
我取出了配槍，一點一點的靠著牆小心的往前面走。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路燈，可能的確是太偏僻，居民都搬走了，周圍的房子里沒有一家是亮著燈的。
整個小路上，除了月亮灑下的光，沒有一絲亮光。
越走越進，當我估摸著局裡那個小院只有幾百米的時候，我彎下了腰，掏出了手槍。
許諾也取出了配槍，她在我耳邊輕輕的問：「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我噓了一聲，繼續往前蹲著前進。
我們靠著牆角，慢慢的往前挪著步子。
一步，兩步……
「嘎吱……」
一個奇怪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聲音，好像就是藏著王小兵的院子里發出來的。
門怎麼打開了？誰打開的？
我伏著腰，兩條腿快速的小跑起來。
果然，那個院子的大門，已經敞開著，夜風一吹，大門就吱呀吱呀的輕輕響著。
院子里的燈還開著，那是一盞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白熾燈，光已經不怎麼白了，只能依稀發著一點灰暗的光。
我叫了一聲：「王小兵！」
沒有任何回應。
「王小兵？」
院子里很安靜，所有的擺設和我們下午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院子里還保持著井井有條，看不出什麼情況。
我趕緊朝著裡屋走去。
裡屋的門也被打開了，但是屋子的燈卻還是滅著。
我心裡立馬一跳，完了，還是晚了。
我快步走進了裡屋，在牆上一陣胡亂的摸索。
摸了半天，燈終於開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王小兵已經爬在了血泊之中。
王小兵背對的屋門，睜著眼睛趴在地上，他的上半身還算是完整，最起碼還是個人樣。
他的下半、身，從腰部開始，已經是血肉模糊。
王小兵的屁、股，雙、腿，雙腳，已經完全看不出形狀，就像是一灘肉泥一樣，因為被褲子包裹著，形成了兩個長方形的肉條狀。
他的下半、身已經成肉餡，甚至連骨頭渣子都看不出來。
「啊！」此時，許諾也走了進來，「情況怎麼樣？」
她一說話，我立馬清醒了過來，舉起了手中的槍，在各個屋子裡搜索了一遍。
沒有人，人已經跑了，屋子裡一切正常，沒有打鬥的痕迹。
不知道兇手是怎麼讓王小兵在完全不抵抗的狀態下，用這麼古怪的方式死亡的。
我再回到屍體旁邊，許諾已經蹲在了王小兵的屍體旁。
她正在低著頭，看著地上血泊之中的一張紙。
那張紙已經被王小兵的血液浸透了，上面的東西很難分辨。
我本來以為那張紙上會寫著什麼字，但是紙上什麼都沒寫，就用鉛筆畫著一團黑色的什麼東西。
我掏出手機，趕緊向警局彙報一下這的情況，那邊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
當我再轉過頭一看的時候，許諾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對著那張紙，「咔嚓」一下拍了一張照片。
「你幹什麼？」我有點生氣。
現在物證科還沒到，她就這麼隨便給屍體旁邊的重要證據拍照，肯定是不合規矩的。
許諾不慌不忙，她把那張照片通過微信發給了什麼人：「我一個在讀研究生時候的朋友，他是專門證物研究的，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我真的有點無語，真不知道這個從上面拍下來的要員，怎麼行動這麼沒有分寸。
很快，她的手機就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手機，說道：「那個專家給我答覆，說這張紙上是一張素描，而且，素描的，是一張黑影，你看。」
說著，許諾把手機遞給了我。
手機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上就是剛才許諾拍的那張紙的照片，只不過，此時的這張照片，好像已經被某種圖片工具處理了一下，調了一下色溫什麼的。
這麼一處理，果然，現在已經能清楚的看清楚，那張紙上的確是一張素描，素描的就是一個只有半個身子的黑影。
「這還真的是一個黑影，兇手殺人，為什麼還要把這個東西留下？」我問道。
「不清楚，但是這是重要線索，」許諾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王小兵的屍體，她一直蹲在那，仔細的從王小兵的身上找著線索。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我忽然覺得這個女子好像有點可怕。
這女孩子看到屍體不是應該就害怕的不得了，甚至噁心想吐嗎？可是這王小兵的屍體如此不雅，她卻能這麼長時間的近距離觀察。
專家的確是專家。
不一會，隊里的人都到了。
很快，院子周圍就圍上了警戒線。
法醫組的小丁拿著一個手提箱，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即便是看到過無數屍體的小丁，看到了王小兵的屍體，臉色都變了一下。
不一會，他拿著一張紙，走到了我身邊：「死亡原因是大出血，死者的眼睛瞳孔異常放大，懷疑死亡的時候看，曾經受到巨大驚嚇。」
他說到這，頓了頓，繼續說道：「上半身沒有任何傷口，出血的地方就是腹部以下，死者的臀部，雙、腿，粉色性骨折，但是受到這麼重的傷，死者的褲子卻沒有破算。」
我轉過頭一看，還真是，王小兵的褲子沒有什麼破損的地方，即便到了現在，他的下半、身粉碎后的肉都兜在褲子里，只有少部分露出在褲腿外。
「這種傷是怎麼形成的？」我問道。
「說不好，看樣子，像是被專用儀器碾壓過，但是要真的是這樣，那這儀器也肯定是大型的，最起碼很重。」小丁搖了搖頭。
「不是什麼大型儀器，就是那個。」忽然，一直在旁邊聽著的許諾忽然插了一句嘴。
她把手電筒指向院子的一個方向，示意我們所有人都朝著那個地方看。
四合院的一角放著一個孤零零的碾子，就是那種一般農村人家用來磨面，磨大豆的碾子，可是此時，那個看似是大理石做的灰色碾子，卻血跡斑斑的立在院子的一腳。
我趕緊走了過去，拿出手電筒一看。
果然，那個碾子上面全是血。
小丁趕緊跑了過來，從上面搜集了一些樣品，拿去化驗。
這八成的確是兇手用來殺人的兇器。
可是，這碾子也太大了吧，看樣子，豎起來有半人多高的碾子，最起碼也得有個一百來斤，兇手是怎麼徒手用它來碾碎王小兵的下半、身？
我正在那仔細琢磨著，小丁忽然走了過來，問道：「王哥，這是什麼？」
我回頭一看，他手裡拿著就是剛才地上那張素描紙。
「不知道，剛才就在屍體的旁邊。」
「這上面的圖形，怎麼和李天方死的時候，窗戶上的圖形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