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荷初綻(2)

第10章 小荷初綻(2)

第10章小荷初綻(2)

有兩個人趴在平台的欄杆上,陽光在銀色的合金上折射出跳躍的光芒;藍天下,那高大帥氣的背影都穿著風衣,除了顏色不同,幾乎一模一樣;清風中,衣角飛揚,映襯在鋼筋水泥的都市背景里,動靜交替,就好像一幅美好的油墨畫。

尤念揉了揉眼睛,一時竟然分辨不出哪個是江臻的背影。

聽到了動靜,那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過身來,江臻眉頭緊皺,一臉的不耐煩,而另一個神情淡然,嘴角掛著一抹習慣性的笑容,溫和而疏離。

「江寄白……」尤念下意識地叫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怕你被人賣了,所以過來看看你。」江寄白凝視著她,陽光下,那目光令人有種溫柔的錯覺。

尤念瞬間感動了,江寄白雖然毒舌,但對她還是很好的,介紹了陳導給她認識,還為了她到了這讓他落魄的傷心地。

「大白……我以後再也不偷偷用你的碗吃麵條了。」她很誠懇地道歉。為數不多的幾次家裡用餐,江寄白吃飯的碗都是固定的,還每次都最起碼用清水裡裡外外刷上三次的,她實在看不慣,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用了好幾回。

江寄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幾乎不忍直視。

旁邊的江臻很是意外,笑著攬住了江寄白的肩膀:「偷用你的碗這你也能忍?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尤念盯著那兩人看了一會兒,忽然之間恍然大悟:「你們是兩兄弟?」

江臻的眼神一滯:「堂兄弟。」

「怪不得有點像,」尤念終於為她剛才在電梯里想到江寄白找到了理由,可是……「江寄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認識江臻!你是不是就喜歡看我出醜啊?」

尤念惱火極了,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毫不保留地花痴江臻,臉上一陣陣地發燒。

江寄白聳了聳肩:「怎麼會,你本來就挺丑的。」

尤念不想再理這個人了,幾步跑到江臻跟前,熱切地看著他:「江臻,你的麻煩解決好了嗎?要注意身體少接戲多休息,我們榛子們都是你的後盾,被欺負了要說出來!」

這連珠炮的一頓說,終於讓江臻終於拿正眼瞧她了一會兒:「是你。」

尤念心裡一喜:「你認出我來了?」

「你是那個撞到槍口上被我潛規則的大嬸?」江臻想了起來,「你搭訕的方法挺獨特的,我記住了。」

尤念有點失望,不過她決定要調整策略,先和江臻打好關係:「我和朋友都很喜歡你,給我簽幾個名好不?晚上你有地方吃飯嗎?可以到我家來吃……」

這樣完全被忽視的感覺很讓人氣悶,江寄白忽然開口:「吃你的火鍋嗎?明天頭條就是江臻連夜住院,疑被粉絲投毒。」

「你——」尤念快要吐血了,把他拉到旁邊,氣急敗壞地說,「大白你給我點面子,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江寄白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說:「我稀罕你理我嗎?」

尤念驚呆了,這男人死皮賴臉地擠進她家裡住了一個多月,每天奴役她干這干那,現在居然說「我稀罕你理我嗎」這種話來?

「你給我搬出去!今天就搬!我回家就把你的東西全扔了!」尤念哆嗦著說。

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是嚴田,尤念再也沒心情和江寄白說話,沖著江臻擠出了一絲笑容胡亂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跑出了平台。

江寄白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臻弔兒郎當地勾住了他的肩膀:「大哥,怎麼我覺得你最近走了霉運了?心上人被搶婚了,董事會請辭了,就連新找的小妹妹都對你指來喝去的,真得去拜拜菩薩。」

「胡說八道,」江寄白輕哼了一聲,「應許要是我的心上人,還有那個叫韓千重什麼事兒。」

江臻顯然不信,不過也不願再去戳他的痛處,對於這個一直支持他的大哥,他的心情很複雜。

江寄白好像天生就有吸引別人目光的特性,只要他在場,就算不說話,也會是現場的焦點。他性格溫文有禮,行事卻果敢決斷,除了少年時期的一段叛逆時光,一直是長輩們眼中的青年才俊,女人眼中的夢中情人。他們這些兄弟們幾乎每天被耳提面命,耳朵里灌滿了「你們能不能學學寄白」「對不起,我喜歡的是寄白」之類的話,讓他們對他又愛又恨。

這些兄弟里,他選的路最不常規,因此,他對這個感受最深。

不過,今天看起來好像倒了個,他和江寄白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叫尤念的女孩居然眼裡都是他的影子。

這個感覺既新鮮又滿足。

他回味了片刻,輕咳了一聲說:「是,我大哥的魅力無人能敵,對了,剛那個女孩叫什麼小魷魚來著?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吧?」

江寄白下意識地眯起了眼:「怎麼可能。」

「那我就放心了,看人家這麼崇拜我的樣子,我說啥也不能拒絕她的好意啊,等會讓小康排排行程看,有空了去她家吃個飯。」江臻愉快地說。

江寄白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她不是你們圈子裡的,你少招惹她。」

「你不知道嗎?」江臻驚訝地說,「她要在《程芸娘傳奇》里演角色了,娛樂圈在朝她招手呢。」

和江臻交代了一點事情,又在六鑫轉了一圈,江寄白出了大樓,天邊正好彩霞滿天,映紅了大半邊的天空。

不知道為啥,他的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他介紹老陳和尤念認識,讓尤念客串了一把尤嬤嬤,除了想捉弄尤念,也存了點幫她的念頭。

他預料到尤念有可能會就此「觸電」,卻非常不喜歡從江臻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更不喜歡尤念看到江臻時那旁若無人的表情,這種感覺好像……有點微妙。

可能是因為這個冒著傻氣的女孩,還是挺合他的眼緣的,也可能是因為這麼多日子的相處,他欺負得上了癮,就潛意識就把她劃歸到自己人的這個角落。

江寄白心不在焉地想著,腦子裡閃過尤念那氣得哆嗦的臉。

剛才可能話說得重了一點。

他一邊想一邊騎著車往回走。這陣子閑得實在有點無聊,他買了一輛自行車,S市的綠化和風景都很好,老城區沿海而建,有專門的自行車道,非常適合健身。

沿著小山坡騎了片刻,他出了一身薄汗,等紅燈的間隙,他看到馬路邊有一家甜品屋,門面裝修得很有品味,一溜兒的高中生排著隊閑聊著。

江寄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這樣的生活,對他已經很久遠了,不過,應該會有人喜歡。

他把自行車隨手一停,站在那群高中生後面,看著掛在店裡的價目牌。

前面兩個女生好奇地打量著他,看著看著,竊笑了起來,有個膽大的和他搭訕了起來:「帥哥,你第一次來嘛?喜歡吃甜點的男人很少見呢。」

江寄白雙手插入褲兜,渾身上下,優雅天成。「給別人帶,能麻煩幫我推薦一下嗎?」

他的笑容溫文和煦,那女生的臉有點紅了:「這裡的芒果綿綿冰很好吃,還有椰奶紅豆沙又甜又糯,我們都超級喜歡。」

「謝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尤念應該已經快到家了。

甜品店的服務不錯,外賣的話還有額外二十分鐘小時的乾冰保鮮,江寄白買了那個女生推薦的兩種甜品,還順帶了一小瓶抹茶味的皇家布丁,只是等到他拎了口袋回去一看,自行車不見了。

他站在馬路邊呆了五分鐘,終於拋開打死那個小賊的念頭,直接跑了起來。原本這些距離不在話下,就當是早鍛煉了,只是一想起手上拎的芒果綿綿冰正在加速融化,他只好加快了腳步。

上樓梯時已經有些氣息紊亂,他打開門,客廳里靜悄悄的,茶几上放著一張A3紙,上面用記號筆寫著:圓潤地離開!

尤念的房門緊閉著,江寄白有點好笑,上前敲了敲門:「電視機和沙發都不錯,我搬走了。」

他在心中暗數了三秒,果不其然,門被用力地拉開了,尤念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江寄白我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你窮瘋了嗎?那是我的!」

江寄白沖著她抬了抬手裡的紙袋:「吃甜點吧,吃完了才有力氣罵我。」

紙袋已經有點濕了,取出來的東西卻依然精美得讓人垂涎三尺。

雪白的綿綿冰上灑滿了金黃色的芒果和醬汁,還有粘稠的紅豆沙上面配著雪白的椰汁,尤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她咬了咬牙,拒絕了誘惑,「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

「哦,報警順便幫我也報一下,為了給你買甜點,我的自行車被偷了。」江寄白隨口說。

「什麼!」尤念瞪圓了眼,「你不是剛買的新車嗎?這好幾百就沒了,該死的賊……」

「好幾百……」江寄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難道是好幾千?」尤念狐疑地問。

江寄白不想說價錢了,尤念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你這個敗家子!你爸媽怎麼就不揍你一頓啊!都要蹭房住了還去買這麼貴的自行車!趕緊去找一圈說不定還能找到……」尤念的心口都在哆嗦。

「找啥,趕緊吃吧,這幾千塊的綿綿冰就化了。」江寄白說。

尤念這才想起兩個人正在吵架,茶几上的白紙黑字還擺著呢。她哼了一聲,傲然揚起了下巴:「別以為用這種東西就能討好我……」

江寄白凝視著她,眼神柔和:「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稀罕你理我。」

房間里有片刻的寧靜。

那張雋雅的臉神情懇摯,那清澈的聲線語調溫柔,任誰都無法抵擋。

尤念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慌亂地挪開視線,嘟囔地說:「好吧,你道歉了我就原諒你算了,以後要是再這麼說我可真不理你了……」

接連好幾天,尤念一直痛心疾首,當時為什麼會這樣被男色所誘,為什麼會這樣心軟被幾份甜品收買,平白無故又失去了談價錢的資本,她明明可以利用這件事情把這個鳩佔鵲巢的男人趕出去的!

可事已至此,再多後悔也沒用,江寄白的溫柔就存在了那麼幾秒鐘,他還是那個毒舌到能把人氣死再氣活過來的男人,他還是那個龜毛到讓人想砸東西的男人,他還是那個混吃等死坐吃山空的男人……

每天臨睡前,她都忍不住和陳妍冰煲電話粥,和她討論這個男人的變態行徑。

陳妍冰一句話就精闢地總結了她所有的困惑:「臉好唄,所以他有資本任性,就有你這種看臉的軟妹子會收留他。」

尤念咬著牙說:「下次我一定趕他走,閉著眼睛趕。」

「得了吧,」陳妍冰太了解她了,「給你一顆糖你就屁顛屁顛地湊過去了。」

「哪有!我幫他是因為我心地善良!要不然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失足青年!他要是為了錢去做壞事怎麼辦?」尤念胡亂扯著理由。

「是,那你好事做到底,不如再鞭策他努力上進,找個工作,賺錢回報你這個包養主人。」陳妍冰取笑著說。

尤念開始思考這個可行性,江寄白每天無所事事,又揮金如土,就算他以前攢了多少家當都要光了,真的應該去找個工作。

這天,尤念找了好幾份招工報紙,假裝無意地扔在了茶几上。

江寄白卻一直捧著他的財經報紙,連看都沒看一眼。

尤念憋不住了:「大白,我覺得吧,男人還是應該有個工作的,你覺得呢?」

江寄白終於拿正眼看她了:「尤念,你還真管得寬,沒去做居委會大媽的工作真可惜了。」

「呸,你才居委會大媽呢。」尤念氣死了,正想和他舌戰三百回合,門鈴響了。

誰也沒有想到來人會是吳柯穎。

站在門口,尤念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小念,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吳柯穎笑得很甜,舉起了手中的一筐草莓,「我今天去了農場基地,有機草莓哦,市面上買不到。」

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念譏諷的話堵在喉嚨,出不來了。

吳柯穎從門和人的間隙中進來,自來熟地朝著廚房走去:「我來洗洗,可甜了。」

廚房裡傳來了水聲,尤念驚呆了,幾乎以為那場微信上的撕逼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沒過一會兒,吳柯穎一邊說一邊從廚房出來:「小念,你們什麼時候也一起去農場玩……」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沙發上江寄白,愕然問:「咦,你是誰?」

「我是房客,你們自便。」江寄白站了起來,對著尤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草莓很甜,不過,多吃會拉肚子。」

這一語雙關地要是幹什麼!她才不會被區區一盒草莓收買呢。尤念瞪了他一眼。

江寄白的嘴唇動了動,無聲地吐出了三個字,回房間去了。

尤念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這人又在嘲笑她老好人了。她咬了咬牙,賭氣對著吳柯穎說:「你有事情嗎?我……我要睡覺了。」

吳柯穎吃吃地笑了,曖昧地看了一眼江寄白緊閉的房門:「小念你可不厚道,家裡藏了這麼一個極品帥哥也不告訴我們。」

「他真的是房客,他——」尤念急急地解釋,又驟然停了下來,她有必要和吳柯穎費這個唇舌嗎?

吳柯穎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眶忽然就紅了:「小念,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苦。」

尤念傻眼了:「你苦什麼?」

「冰冰打電話來罵了我一頓,要和我絕交,」吳柯穎的聲音有點哽咽,「我真的把你們都當最要好的朋友,可有時候……我現在也很後悔。」

「別後悔了,你們倆挺般配的,」尤念頭痛地說,「郎才女貌,以前是我耽誤你們了。」

「真的嗎?」吳柯穎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小念你真的不在意了?」

「不不不,吳柯穎,我的意思是,你要追文杉哥你儘管追,可我沒法再把你當好朋友,」尤念認真地看著她,「從今往後,我們就是見面問聲好的同學,沒有其他了。」

「小念你這還是在怪我。」吳柯穎難過地看著她,「文杉也是,前陣子還對我很熱情的,可最近找他,他總是說工作忙,都不肯出來,你說他是不是也在怪我?」

「不會吧,文杉哥很有紳士風度的,就是有時有點大男子主義,老喜歡……」尤念一下子咬住了舌頭,不吭聲了。

「我知道,可沒辦法,誰讓我喜歡上他了呢。」吳柯穎的眼睛一下子紅了,眼眶裡忽然蓄滿了淚水,「小念,你不知道,我從來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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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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