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狐狸與傻子

第259章 狐狸與傻子

第259章狐狸與傻子

姜無畏有些錯愕的看著諸葛卧龍,他雖然不知道諸葛卧龍腦海中回憶的那些過往,但諸葛卧龍此刻的舉動和言語,明顯是認為夫子必死無疑。

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諸葛卧龍都能看出來夫子必死無疑,也就是說夫子自己也知道,他是自己去尋死的?

姜無畏越發的想不通了,到了夫子這種層次,所求的唯有聖道才對,一心求死這算什麼意思?

隨著諸葛卧龍朝夫子跪拜,蘭台書院中的弟子,還有郭北縣的秀兒,也幾乎都朝著夫子跪拜下去。

京都城中普渡慈航的索命梵音與夫子的誦讀詩文的聲音不斷交錯,那金色的佛光與夫子念頭形成的璀璨光華也在不斷碰撞。

只是片刻之後,原本還佔盡上風的夫子,竟然漸漸的只能與普渡慈航打成平手。

很快梵音大作,金光大盛,而浩然正氣和夫子的念頭被不斷壓制。

夫子與普渡慈航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最後只見京都上空氣運金龍翻騰,那一瞬間彷彿這條萎靡了數十年的金龍再次煥發了生機,在它翻滾之間,籠罩在京都上空的浩然正氣也四分五裂。

同時國師府中,釋尊法相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直接擊打在夫子的念頭身軀上,這一掌直接穿透念頭,就好像原本純凈的池水中,融入了耀眼的金色。

下一刻國師府中彷彿時光倒轉,組成夫子的那些純凈念頭,在普渡慈航一掌之下化為一縷縷晶瑩,如同京都上空的浩然正氣一樣開始四分五裂。

很快整個京都便只有金光梵音籠罩,而那些浩然正氣和夫子破碎的念頭,最後如同一顆顆流星四散的落向九州大地。

「夫子亡了?」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還有些不相信,更不相信的是,那衝天而起的浩然正氣最後也四散而去,散落在了九州各地。

「夫子亡,浩氣盡......九州最黑暗的時刻來臨了!」枉死城中諸葛卧龍神情悲傷的站了起來,在他的眼中京都上空浩氣退散,整個京都都被金光籠罩。

但是明明天地間是耀眼的金光,卻反而給人一種昏暗低沉的感覺!

就在夫子念頭與浩然正氣四散九州時,蘭台書院中的弟子也一個個悲傷無比,不過下一刻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事情也接著出現了。

只見隨著夫子和浩氣消散,原本屋舍錯落的蘭台書院,山谷中所有的房舍樹木都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開始摺疊堆積。

整座書院都好像小孩子拼搭的積木開始收縮摺疊,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偌大的山谷竟然變成了碎石嶙峋寸草不生的荒涼之地。

而書院最後摺疊收縮,變成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微縮景觀,好像是有人用極小的木棍搭建成的一個模型。

書院之中數百位弟子一臉驚愕的看著懸浮在山谷中的微縮書院,下一刻這微縮書院也衝天而起,直接朝著九天飛去,最後在天上形成一點微弱的星光。

看著夫子隕落,又看著書院消失,這些蘭台書院的讀書人反而沒了先前的悲痛,他們一個個面色深沉,其中大多數人背上書箱,手中提著劍就邁步向著四面八方走去。

「站住,你們要去哪?」忽然一個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頓時讓那些打算四散而走的書院弟子停下腳步。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如秀兒一樣胸口綉著翠竹徽記的,也有少數幾個是綉著蘭花的師兄。

「龍溪師兄,夫子沒了,書院也沒了,我們自然要去斬妖除魔,或許我們無法還天地朗朗乾坤,除不盡天下不平事,至少可以不負夫子教誨。」其中一個中年師兄轉身說道。

他口中的龍溪師兄,就是蘭台書院私下裡公認的大師兄,也是這些弟子心目中僅次於夫子的弟子,你人的名字叫王龍溪。

「誰說夫子沒了?誰說書院沒了?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死也得有意義才行。」王龍溪厲聲呵斥著一眾師弟,只是他的幾句話卻是讓其他人一臉不解。

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周昂也看到了京都的一幕,夫子的隕落他的內心也有些悲傷,可以說周昂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有夫子的身影。

不過周昂看得出來,夫子死在普渡慈航手中,到不是完全一心求死。

似乎夫子是借普渡慈航之手,將他這些年積攢的浩然正氣留在九州各處,為了在這最黑暗的時刻,給九州留下一點希望的火種。

周昂有能力與普渡慈航兩敗俱傷,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滅殺普渡慈航,而周昂也相信夫子同樣可以做到。

但是正如夫子說的『妖魔易降,人心難測』,也如周昂自己說的『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他與夫子的目的都不是除去一個普渡慈航,而是要滅除人們心中的普渡慈航。

「上車繼續走吧。」周昂最後看了一眼京都方向,已然登車打算繼續往修文縣去。

很快馬車緩緩而動,遠處的幾個妖類也是躍躍欲試。

它們可看不到京都方向剛才的變化,以為周昂只是下車透透氣,既然沒發現它們,這便更讓它們有了些膽色。

「好機會,兄弟們咱們一擁而上,只要吃了周子便能長生,從此這天地之大便能真正逍遙自在。」黑袍人沙啞的聲音極具蠱惑的響起。

聽到黑袍人的話,那幾個妖類更是目光火熱,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妖魔的世界便開始流傳著一個說法,那就是吃了周昂就能長生。

周昂的車駕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顛簸著前行,葛良工坐在車廂的一側,手中一直握著那面照妖鏡。

「師傅,為何從先前開始我就一直心緒不寧,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葛良工心中不安,索性直接講了出來。

周昂背靠著車廂,還是顯得有些虛弱,不過精神已經明顯好了不少,看樣子他受到氣運金龍的反噬正在一點點恢復。

「良工別怕,為師雖然身受重傷,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隨便撒野的。」周昂聞言卻是給了葛良功一個放心的笑容,言語之中依舊自信滿滿。

就在周昂話音落下的時候,天地間忽然颳起一陣颶風,那風中更是黃沙漫天,在黃沙之中跟夾雜著劇毒無比的毒液,全部朝著周昂的車駕而去。

拉車的兩匹馬嚇得驚慌失措,老車夫努力的拿著韁繩,但馬匹依舊慌亂的在原地打轉。

颶風籠罩車駕,而後幾個妖人的身影也出現在天空,它們半人半妖的樣子看起來猙獰恐怖,若是普通人看到怕是已經暈死過去。

「天地正氣,浩然長存。魑魅魍魎,還不退散?」忽然周昂威嚴的聲音從車廂中散發出來,那聲音瞬間響徹天地,卻不見周昂另有什麼手段。

不過就在周昂聲音落下的剎那,他的雙眼之中爆射出一團璀璨的光華,那光華衝天而起,所過之處無論是颶風黃沙,還是那些毒液術法,紛紛如冰雪消融。

「啊......是浩然正氣,快跑.....」幾個妖類之中不知是誰驚恐的喊了一聲,不過這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那浩然正氣浩浩蕩蕩的衝天而起,幾個妖類在浩然正氣中也瞬間煙消雲散。

只是剎那之間,天地一片清朗,一時間風輕雲淡,拉車的兩匹馬似乎都沒有回過神來,還有些茫然的立在官道上。

「繼續上路。」一切來得快去得快,車夫也還有些茫然的時候,周昂的聲音再次從車廂中傳出。

剛才幾個妖類對周昂出手,但遠處那個黑袍人卻沒有出手,他看著直接帶來的幾個妖類被浩然正氣化為灰燼,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而後盯著周昂的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官道上,也不見他動手。

就在周昂一聲呵散幾個妖類的時候,無論是枉死城的諸葛卧龍還是蘭台書院舊址的那些書院弟子,亦或是郭北縣的秀兒,都感覺到了天地間還有一股浩然正氣存在。

諸葛卧龍神色微變,小聲的說了一句:「師兄選的是他?」

「諸位師弟應該都感覺到了吧?夫子的傳承不會斷絕,有夫子的地方就是書院所在。」王龍溪看著九州的南方說道,那裡就是剛才周昂停留的地方。

京都的時空因為夫子的隕落正在一點點恢復,不過普渡慈航似乎也因為與夫子交手,此刻變得有些疲憊起來,他坐在國師府的大殿上,釋尊法相早已消失,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那麼明顯。

當整個京都還彷彿陷入一片泥潭的時候,一個身著白衣,用青絲帶束髮的年輕婦人快速的走近了京都。

「那普渡慈航才與夫子交手,定然是他最虛弱的時候,這就是我唯一的機會了,今日一定要救出元豐。」小婦人抬頭看了一眼京都上空,她一臉憂色,目光之中卻滿是決絕,正是當日逃離的小翠。

小翠在幾近靜止的京都街頭一路急行,看起來與整個京都都格格不入,不過此刻也沒人發現她。

很快小翠就來到了宣平里,她站在興建侯府和太常府之間,發現如今侯府的匾額已經摘下,顯然隨著周昂被貶,那裡已經成了一座空宅。

而王家府邸同樣換了匾額,上面已經改成了鎮國將軍府的名字,就連大門都有兵丁把守了。

王太常一家幾乎滅門,但是王元豐卻因此迅速崛起,甚至儼然成了國師之下的第一人,在大寧朝也算是一個新晉的權貴。

小翠沒有理會大門口的幾個兵丁,如入無人之境跑進了府中。

這座府邸小翠曾經住了數年之久,裡面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她就在府中正堂看到了一身戎裝的王元豐。

也不知王元豐前一刻在幹什麼,現在他還是穿著金甲,腰間掛著一柄金色劍鞘的寶劍,整個人看上去都是金光熠熠,好不威嚴!

王元豐一手按劍,身形筆直的站在正堂中,四周並沒有旁人。

「元豐?快跟我走,我們逃離京都。」小翠幾步走到王元豐身前,一把就拉住了王元豐的手。

被小翠一拉,王元豐似乎也從時空凝固中恢復過來,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小翠,而後如提線木偶般的被小翠拉著往外跑。

王元丰神情木然,卻也沒有反抗小翠,兩個人就這樣毫無阻礙的出了京都。

「元豐,元豐,你還記得我嗎?普渡慈航對你怎麼了?」已經離開京都有十餘里,小翠與王元豐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她一臉關切的搖晃著王元豐。

王元豐的樣子確實有些像被下了蠱毒,不過他似乎還認得小翠,在被搖晃了幾下后,他有些愣愣的說道:「你是小翠?你是元豐的妻子?」

「對對對......我是小翠,我是元豐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啊!」小翠也不知是喜還是悲,聽到王元豐叫出自己的閨蜜,又說起兩人夫妻之事,竟然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以前小翠嫁給王元豐只是為了給祖母報恩,可是當王家滅門她獨自逃走後,這些日子確實越發思念王元豐,她知道自己已經真把自己當王家媳婦了,真把自己當成了王元豐的妻子。

狐狸小翠,愛上了那個傻子王元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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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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