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手碎魂,斃妖若得真經(2)

第22章 只手碎魂,斃妖若得真經(2)

第22章只手碎魂,斃妖若得真經(2)

吃了苦頭,現在祝員外再回想起自個兒先前那大斗進小斗出的無良作為,不禁冷汗涔涔。這番驚心動魄比什麼說教都有用,這祝員外自此便痛改前非,開始積德行善起來。此後祝氏米行,每季都會定時開幾次粥棚,周濟城鄉貧苦百姓。而他這番作為,倒為自己博得一個「善人」之名,米行生意反而比先前更加盛隆。此後不僅那些窮苦百姓,就連當地的那些清高士紳,對他也是頗為讚賞,平日留意照顧他的生意。不知是否真箇善有善報,那位原先常被祝員外叱為榆木腦袋的祝文才祝公子,後來卻真箇讀書有成,成為鄱陽地域頗有名氣的儒士。而少年醒言,這次出了這番苦力,倒也沒有白費——自此以後,老張頭再來這祝氏米行買米,雖然祝老闆嘴上不明說,但暗地裡都關照過當櫃夥計,每次都會給他多量上幾分。

可能是凳妖被降服之前的這些日子中,祝宅上下被那榆木凳妖攪得是不勝其煩,合家老小整日都是提心弔膽。現在心頭大患被這師徒二人去除,那一家之主的祝員外還能不欣喜若狂?當下他便對老道醒言兩人百般挽留,說是要再擺酒宴重吃上一席!

誰知這老少二人,經了方才這番驚恐,此刻已成驚弓之鳥,都覺著這祝宅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一聽那「酒席」二字,清河老道堅辭不就,生怕又吃出啥怪異來。因此老道和少年二人異口同聲,一致堅決告辭走人。祝員外百般挽留不住,也只好作罷,攜著全家老小,將老少二人一直殷勤送到大門外。

等二人回到街上,又見到這青天白日,頓時便有再世為人之感。現在老道和少年,覺著眼前這街上來來往往的喧鬧市民,今天分外親切可愛!

等轉過一個街角,醒言卻見那一直步履如常的老道清河,一下子便軟靠到旁邊的土牆上,原本莊嚴穩重的面孔,頓時齜牙咧嘴起來。只聽老道怪叫道:

「哎呀呀!疼死我也!醒言你快替我瞧瞧,我這肋骨是不是斷了四五根!」

「呃……原來老道你剛才一直熬著痛啊!看你那樣子,還跟沒事人似的。我說呢,我都被凳妖撞得生疼,老道你這身子骨——」

少年揶揄的話兒還沒說完,便被老道截住:「咳咳你這臭小子!這時候還有心思來跟我鬥嘴——哎喲喲!你趕緊幫看看,恐怕我那肋骨真的斷了!」「嗯,讓我來瞧瞧!」

醒言這麼說著,但卻站著沒動窩,只是拿眼睛在老道身上隨便瞄了一番,便道:「唔!看了一下,老道你肋骨沒斷。」「啊,真的?看不出你這臭小子古古怪怪的門道還不少,這麼一望便瞧出來了。」老道一本正經地誇少年本事好。「……老道你就別裝了!若你真的肋骨斷了,還能從容走到這兒?要我扶你還是背你回去,你就明說吧!」老道那點心思,少年是琢磨得一清二楚。

「咳咳,果然老道沒看錯人啊,醒言你果然是善解人意——我現在一步都挪不動了,正要煩勞貴背……」

「得得!不就是讓我背一下嘛!幹嗎龜背龜背說得那麼難聽,真是的!」鬥嘴歸鬥嘴,說話間醒言便把老道扶到背上,背著他往善緣處蹣跚走去。一邊走時,醒言一邊說道:「我說老頭兒啊,你可得抓緊啰!就你這身子骨,可經不起再跌上一跤——咦?

老道你咋只用一隻手扶我肩膀?」「小子,你不曉得,我另一隻手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啥事?」

「抓牢祝員外給的錢囊啊!」「……老道你還真是財迷。別說我沒提醒你,要是一個抓不牢,再摔跌下來,你那肋骨可真要斷上幾根!」「不怕!肋骨可以斷,錢袋不能丟!」語氣斬釘截鐵,看得出這位上清宮的老道有著堅強的信念。

馱著老道走了一會兒,醒言又覺著腰間還有些隱隱作痛,便不由自主又想起半晌之前,在祝宅中的那場驚心動魄。沒過多久,他便忍不住又打破沉默:

「我說老道,剛才那凳……子——你說,這世上怎麼會真有妖怪?」看得出,醒言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

「呃!這個……」這次老道倒沒有揶揄醒言膽小,卻是一本正經地跟醒言說道:

「醒言啊,其實這世上的古怪物事,還多了去了,只是我們沒見識過而已——即使沒有親眼看到,卻也不能輕易否定那些荒誕不經的存在。」

「譬如本地那命只一夏的秋蟲,顯然不知這世間亦有冬雪。若有無上法力造一片雪花讓它瞧瞧,它便會覺得怪異非常。正所謂『理所必無,事所或有』,其實這『無理』,只是我等凡人並不知曉而已。世有此事,必有此理;若不知彼事,常常是不知彼理而已。我等修道之人,孜孜追求的就是這些未知的事理,或者又稱為『天道』。而那些個看似神奇的道術法門,往往倒反是末流。」

見醒言不發一言,聽得入神,老道談興更濃,接著說道,「醒言,就拿剛才那木凳成妖來說,其實也非出乎義理之事——凡物歲久,累日汲取天地靈氣,年深日久之下或可為妖。又或宅中之物,得人精氣多了,也能為妖。此理易明,無足怪也。祝宅那張榆木凳子,應屬後者。」

老道這番話,與季家私塾季老學究的教誨迥然而異,但聽來卻句句在理,直把醒言聽得如痴如醉。津津有味地回味老道這番話,醒言卻總覺得有些怪異,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哪兒有問題,只好又悶著頭繼續往前挪步。又悶悶地過了一晌,醒言忽地高叫一聲:「老道!」這冷不防的一嗓子,倒把那位正在少年背上優哉游哉的老道清河給嚇了一跳。「又啥事?」

吃了驚嚇的老道不滿地問。「我說清河、道、長,你真的只是上清宮一個外派跑腿打雜的?」醒言這語氣倒不似在開玩笑,幾乎一字一頓,說得很認真。「呃……哼哼!」

「這臭小子!你要我說多少次?!貧道當然不是打雜的。我可是來入世修鍊的上清宮高人。你看我給人家扶乩占卦、求水凈宅什麼的,活兒多熟練!道法多高深!」

老道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正吹鬍子瞪眼。「真的嗎?」

少年反問,還是滿腔懷疑。「那是!老道我是童叟無欺,有一說一!」老道理直氣壯,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哼哼!」醒言見老道神神道道,便大為不滿,不再搭理他。

老少二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埋頭趕路。又轉過兩條街,便到了老道那善緣處的門前。到了自己地頭,清河老道自醒言背上笨拙地下來,長吁了一口氣:

「呼!總算又回來了!今番真算是死裡逃生啊。以後這擔驚受怕的事兒,我還是不幹了!

「嗯!至少得歇上一年!……半年?好!就半個月吧!這半月里我得好好休整一番。嗬!」

這時,老道目光灼灼,死盯著那隻錢袋。顯然正是金光燦然的黃錦錢囊,讓他休整的時間一改再改。

「喏,這一半給你!」又到了分贓之時,老道這次倒是出手大方。「咦?不是說好的三七嗎?」顯見少年已被老道剝削慣了。不過老道卻是理直氣壯:

「嚇!哪裡話!老道我也是明事理的人。我可是要在人前表演,那可是技術活兒,所以當然得拿大頭!——這次也一樣!……呃,是老道我疏忽了,好像這次還是靠你才讓咱倆逃過一劫!」

不過此時,醒言已忘了搭茬。他看著手中這有生以來的第一筆大收入,不禁只顧兩眼放光!

過一會兒不知他又似乎想起啥,少年眼中的光彩突然變暗;把錢兩小心揣進懷裡,醒言便一臉嚴肅地告訴清河:

「我說清河老頭兒,下次再有這種事可別再找我。誰曉得這混倆小錢兒的跑腿活計,竟還有性命危險!」

看來醒言離老道死要錢的境界還差得很遠。「咳咳……我說醒言啊,你還是個少年人,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麼連我這糟老頭兒也不如了呢?」這是老道在施展一種非本門的法術——激將法。卻聽那少年駁斥道:「是是,我膽小,不如老道你勇猛。反正不管怎麼說我以後都不幹了。我還得留著這條性命給爹娘養老呢。」「呃……既然醒言你這麼說,老道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老道向來不光是說一不二,也是知恩圖報之人。今日這祝宅之事,醒言你於我老道而言,可謂救命有恩——」說到這裡,老道停了下來,在那兒嘟噥了幾句,也不知說啥,但好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那一臉的神色凝重而肅然,看架勢倒似一貫嘻嘻哈哈的老道內心裡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然後終於作出一個性命攸關的決定。不過醒言現在對他這樣的做作已是嗤之以鼻:「喂,我說老道,你可別又來這一套!正是『曾著賣糖君子哄,從今不信口甜人』,今天任你是舌燦蓮花,小子我也只是不信!」只是,面對少年的譏笑,老道這回的反應卻有些反常。不僅不理醒言,還朝南邊的天空靜靜望了一陣。靜默半晌無言,然後老道清河便在蕭瑟的秋風中喟然長嘆:

「這事啊,真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罷罷罷!今次蒙你救我,老道這回便破例一次,傳你本門的鎮教寶典——」

「嗯?!」正自化心如鐵的少年,忽聽得老道竟說要贈給自己上清宮的寶典——醒言這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兒,豎起耳朵靜聽下文。只聽那上清宮的清河老道說道:「今日我清河,便傳張醒言你上清宮的寶典——《上清經》!」老道人鏗鏘的話語迴響之時,正有一朵白雲飛過,忽忽遮住了半邊太陽。於是這眼前燦爛的天地,竟似乎突然間暗了一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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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劍問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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