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九死(20)
第158章九死(20)
「張玄!」
張玄正沉浸在清晨的回籠覺中,大吼聲傳來,他的耳膜都被震痛了,打了個激靈,成功地從美夢中醒了過來。
「張玄!張玄!張玄!」
叫聲還在耳邊縈繞,繞得他幾乎以為自己在耳鳴,用力晃了好幾下腦袋,才把那耳鳴似的噪音甩遠了。
窗帘緊閉,對面掛鐘顯示時間已經不早了,張玄的嘴巴裂了裂,明白了那個所謂的賺了一億大獎、跑去迪拜揮金如土的事兒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
可就算是做夢也有個想頭啊,是哪個混蛋不識相地來吵他?
張玄眯起眼睛,決定給那個傢伙一點顏色看看,想了半天,只覺得那聲音很熟悉,可要說是誰,由於聲音太飄渺,一時間他又想不起來。
那就等想起來再說吧!
張玄轉換心情跑去樓下,桌上放了早餐,他洗漱完畢,坐去餐桌前瞟了瞟,一秒就蔫了。
「又是白開水、白米糕、白米粥,好美妙的齋飯啊,連非洲獅也能吃成小白羊了,鍾鍾學長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啊,我們大家都好想你啊!」
聶行風剛走進張家,就聽到張玄的慘叫聲,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去了廚房。
張玄追著他的背影,叫:「董事長早,你這麼早就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水晶燈上傳來嗤笑,「快十點了,張人類你確定這是叫早?」
張玄低頭喝粥,不理漢堡。
這兩天鍾魁說他在公司趕急件,一直沒回家,早餐就由銀墨負責了,他們蛇兄弟以吃素為主,早餐更是清淡,所以張玄也只能跟著吃齋了。
見弟弟被嫌棄,銀白不樂意了,靠在沙發上哼道:「不爽自己做。」
「等張人類做的話,我們大家吃的該是晚飯,」在這一點上,漢堡偏向於銀白,把自己掛在水晶燈上,感嘆地說:「有得吃就不錯了,這個做人嘛,得時時刻刻心存感激啊。」
水晶燈太貴,為了避免損壞燈盞,張玄放過了那隻多嘴的鸚鵡。
銀墨說:「今天的粥改良了,是皮蛋瘦肉粥。」
張玄挑了挑羹匙,終於看到皮蛋渣和切成肉片似的竹筍,他向銀墨點點頭,微笑道謝,「在創意方面,我給你打十分,親愛的式神大人。」
「那我明天繼續改良。」
謝謝,比起這個,他更希望鍾魁早點回來。
一盤烤好的火腿麵包放到了張玄的面前,聶行風說:「我也沒吃,一起吃吧。」
張玄一看到肉,都快熱淚盈眶了,「董事長你真是及時雨啊,特意跑過來幫我做飯,這怎麼好意思啊……」
「別誤會,我是要去馬先生那兒,順路過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去去!」
張玄決定去向馬靈樞宣傳下勞動保護法,讓他別總是壓榨勞工的剩餘價值。
他咬著麵包,問:「你怎麼也沒吃飯啊,睡懶覺?」
「張人類,你以為董事長大人是你啊?在你呼呼呼的時候,大人正在忙著處理急件呢。」
漢堡說完,又諂媚地問聶行風,「我說得對不對啊,董事長大人?」
聶行風笑了,張玄瞪了漢堡一眼。
「你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漢堡不理他了,飛去對面看電視,節目太無聊,它把頻道轉到了新聞台,裡面正在播放計程車司機被害的事件報道,看著遠處空地上停放的計程車,漢堡嘆道:「現在連開個出租也成高危職業了,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
它用翅膀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橫切的動作,沒人理會它的搞怪,除了張玄專心吃飯外,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新聞吸引過去了,聽報道員的解說,這是起惡性殺人搶劫事件,死者連同他的車輛被拋屍荒野,導致過了很久都沒被發現,死者的身份還在調查中等等。
「青轅山,聽著有點耳熟啊,」漢堡又不甘寂寞地問:「好像在哪兒聽過,銀白,是不是你們老家?」
「不是,我們以前住的沒名字。」
「也許有,只是你不知道啦。」
聽著他們鬥嘴,聶行風拿過手機查了一下,青轅山他們並不熟悉,但山上有家福利機構他們去過很多次了,正是娃娃現在還在入住的常運孤兒院,沒想到漢堡聒噪歸聒噪,居然注意到了其他人沒在意的地方。
「娃娃不會有事吧?」
銀白很機靈,看到聶行風臉色不對,他也湊過來看,發現荒山和孤兒院兩者間的關係后,忍不住問。
漢堡飛下來,老練地擺擺翅膀,「比起這個,我覺得更該擔心這件事不會是娃娃搞出來的吧?」
「娃娃不會殺人的。」銀墨反駁。
「如果看到他玩火球,心臟不好的人嚇得掛掉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娃娃在孤兒院里。」
「他有腿的,謝謝,他不是木偶。」
「啊!」
大家的對話被一聲大吼成功地震住了,緊接著是響亮的拍桌聲,漢堡沒站穩,從桌沿上跌了下去,等它重新再飛上來時,就見張玄站起來,雙手按在桌面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張人類,你猜到真相了嗎?」漢堡代替所有人,把疑問問了出來。
張玄回過神,被眾人一起注視,他感到不解,「猜到什麼?」
「就現在正在播的新聞啊,你不是知道兇手了……」
「沒,我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原來如此!」
張玄根本沒去看電視,因為他耳邊一直迴旋著那個把他從夢中叫醒的喊聲,聲音忽大忽小,比耳鳴還討厭,催命曲似的消失一陣子后突然又響起來,如此反覆了幾次后,他終於記起了那是鍾魁的聲音。
張玄跑去拿手機打給鍾魁,好久都沒人接,他放下手機,轉頭看大家,再看對面的電視,「出了什麼事?有什麼大新聞?」
大家的視線一齊投向聶行風,聶行風覺得比較難解釋,那只是個案發現場而已,跟孤兒院有沒有關係他還不敢確定。
張玄的心思也沒在這上面,隨口問完就跑去拿了外套,穿戴整齊,對聶行風說:「走了董事長,我要去找馬先生問事情。」
「什麼事?」
張玄沒答話,跑了出去,風風火火的像是很急的樣子,聶行風只好看房間里的人,銀白會意,微笑說:「請放心,我們會好好看家的。」
聶行風取了要歸還馬靈樞的書籍,跟隨張玄來到馬家,按了門鈴后,裡面話聲傳來,「門沒鎖,請進。」
張玄推門進去,熟門熟路地直接來到客廳,馬靈樞坐在沙發上聽音樂品茶,看到他們,他抬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馬先生你怎麼這樣啊?連門都不鎖,狼白白也不在,沒狼犬看門,小偷進來怎麼辦?」
進了客廳,張玄很自來熟地取過配套的茶杯,一個放在聶行風面前,一個自己用,把馬靈樞剛沖好的紅茶各自倒了一杯。
馬靈樞沒介意,還順便把茶几上的點心盤推給張玄,示意他享用,笑道:「鎖這種東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再說我這裡也沒什麼值得偷的。」
「怎麼會沒有?這裡隨便一件東西拿出去,都價值連城的。」
張玄一邊咬著點心一邊左右打量,最後看向對面的書架,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眼神頓時一亮,定在那裡不動了。
這是張玄最常見的毛病,聶行風早就習慣了,他把向馬靈樞借的幾本金融學方面的書籍還給他,張玄在一旁咬著點心,說:「原來你們還是書友啊,看這種書可以增加什麼知識嗎?」
聶行風笑了,「你不會感興趣的。」
「確切地說,我對壓榨剩餘勞動力沒興趣,」張玄對馬靈樞說:「馬先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錢人人都想賺,但也不能拚命壓榨勞工吧,你看,鍾魁都兩天沒回家了,害得我每天都吃素,你有沒有覺得我瘦了?瘦得可以去你們公司當模特兒?」
「張同學,如果你的話最後那句才是重點,那很遺憾,你這輩子都跟模特兒這份工作無緣。」
張玄跑過去,靠著馬靈樞坐到他身旁,「那前一句呢?可以把鍾鍾學長還給我們嗎?我們全家人都在殷勤期待他的歸來啊。」
「前一句我就更不明白了,鍾魁跟我說有事要辦,請了幾天假,我還以為你們知道他去哪了呢。」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怎麼可能嘛,你是他老闆,他無故請假,你該多問問的對吧?」
「我是他老闆,又不是他老爸,他請假,我總不能像老頭子那樣問東問西,啰嗦個不停吧?」
「難道你覺得你不是老頭子嗎?」
張玄摸著鼻子小聲嘟囔,馬靈樞當沒聽到,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轉,問:「你們特意跑過來,是不是鍾魁出了什麼事?」
聶行風看了張玄一眼,「那倒沒有,只是這兩天的早餐好像不太符合張玄的口味。」
「有人做就不錯了,你看我,自從素問去幫初九打理酒吧后,我這邊日常起居都得自己動手了,現在想想,真不該把寵物送出去啊。」
「我也這樣認為,但過去的事就不要緬懷了,那純屬浪費時間,」張玄附和完,把空出來的點心盤推給馬靈樞,「還有嗎?」
這傢伙怎麼跟娃娃似的,在自己家裡沒吃飽,跑到這兒來蹭吃蹭喝了,聶行風用眼神瞪張玄,張玄裝沒看到,馬靈樞也沒說什麼,接過點心盤去了廚房。
「昨天素問送了不少過來,便宜你了。」
「謝謝馬先生!」
馬靈樞一離開,張玄就站了起來,跑去書架前東張西望,沒多一會兒又笑嘻嘻地轉身回來,坐到了聶行風身邊,把喝完的茶杯重新斟滿,啜了起來。
馬靈樞拿來點心,張玄道了聲謝后又開始大肆享用。
「你跟娃娃一樣喜歡吃素問烤的點心,」看著他,馬靈樞問:「說到娃娃,那小傢伙最近好嗎?」
「娃娃還在……」
聶行風的話被半路打斷了,張玄說:「挺好的,對了馬先生,鍾魁請假時有沒有提到孤兒院?」
「沒有,孤兒院有什麼事嗎?」
「我隨便問問,你知道沒人做飯的感覺很糟糕的。」
沒人做飯和孤兒院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聶行風覺得張玄的應付實在很敷衍,還好馬靈樞沒多問,張玄喝完茶就起身告辭,聶行風本來還想再借幾本書,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拉著跑了出去。
他們走後,馬靈樞拿起那幾本書準備放回書架,眼神落到書架的某個位置上,那裡原本放著一個白玉貼螭壺的,可是現在卻空出來了。
這種事還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啊。
發現東西丟失,馬靈樞轉頭看向窗外,張玄正拽著聶行風的胳膊向前跑,他猶豫了一下,放棄去追問,將書籍放在了空下來的地方。
該來的總是要來,只希望來的時候,一切都不會變得太糟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