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衣冠禽獸（2）

「那就是說，馬曉亮也看了小肖教練。」徐木升向自己表弟確認。

「不光是看到了，我蹲坑的時候，他們還聊了一會兒。小肖教練剛和他女朋友吵了一架。他女朋友走了。我聽到馬曉亮還安慰了他幾句。當然，那些話都是站在小肖教練那邊說的，什麼『越是裝純越是淫蕩』、『馬子好找得很』，反正不太中聽。」

「你這樣說太亂了。你給我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

馮大海說著站起身來，叉著腰來回踱著步子，目光卻一直盯在邵天澤身上。這架勢很像在審問犯人。

徐木升怕邵天澤壓力大，從屋內的飲水機打了杯水給他。「不要急，按照你看到的先後順序說就可以了。」

邵天澤喝了水，緩緩道：「我和馬曉亮一到三樓就看到有對男女在過道上吵架，聲音很大，拉拉扯扯的。男的很高，女的個子也不矮。我們湊過去一看，才看清是小肖教練和他女朋友。那女的看到有熟人，就甩開小肖教練的手跑了，好像在哭。我還聽到她說了句『變態』。我因為肚子疼得不行了，就沒管那麼多，衝到廁所里。馬曉亮留下來勸小肖教練。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聊完，小肖教練回了他的包間。」

「他是哪個包間？」

「他房間里還有人嗎？」

徐木升和馮大海分別問道。

「房間號我真不記得了，反正是樓梯口左邊的第一間或者第二間。我只看到小肖教練和他女朋友，包間裡面有沒有人就不知道了。」

「他女朋友你認識嗎？」這個有些八卦的問題是秦若瑩問的。

邵天澤又喝了口水。「說不上認識，不過聽說是舞蹈系的一個女生。」

「學生？」馮大海有些吃驚。「教育部不是有規定不允許學校老師和在校學生談戀愛嗎？」

「說是那麼說。學校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秦若瑩的口氣是見怪不怪。就她知道江北大就有好幾對師生戀，當事人都不怎麼避諱。

馮大海並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現在就想知道當時的情況。「江北大的舞蹈專業，大概有多少學生？」

「天澤，你再看到那女生，能認出來嗎？」徐木升也在想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通過警方的介入，讓邵天澤把舞蹈系全部女生都看一遍，把小肖教練的女朋友給找出來。

「不用那麼麻煩。」秦若瑩不知想到什麼，居然笑了。「雲婉，你給長頸鹿打個電話吧。如果確實是舞蹈系的學生，她個八卦簍子肯定知道。」

「那確實，論八卦功力無人能出其右。」牧雲婉也笑了，掏出手機不知道撥給誰。

「長頸鹿是誰啊？」牧雲婉打電話的功夫，徐木升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問依靠在他椅背上秦若瑩。

「程璇，認識不，舞蹈系的大美女啊！」

程璇？徐木升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江北大校花榜高居第三位的美女。今年年初，秦若瑩曾經把江北大校花榜前四的美女，也就是她自己、牧雲婉、舞蹈系的程璇還有附屬醫科大的蔣思言組織在一起，在學校的春節晚會上復現了昔日美少女組合4inlove的兩支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現在學校的男生們都稱她們的組合叫江北大女神團。只可惜一起到晚會表演只是四位美女的一時興起，除了學舞蹈的程璇，其他三個人都不打算走演藝路線。雖然同學們都很期待她們繼續以組合的形式出現，但自從春節晚會後她們沒有再一起活動，各自回歸了正常的學習和生活。

有過這樣一段經歷，秦若瑩、牧雲婉、程璇和蔣思言四個女孩子的關係應該是很不錯的。徐木升很奇怪，秦若瑩為什麼自己不給程璇打電話。

「喂，喂，怎麼一聽到是美女，你就發痴啊？」秦若瑩看徐木升愣住了，吃味兒的拍了拍他的腦門。

「哪有啊，學校春節晚會的視頻我也看了。你應該和程璇也很熟，幹嘛不自己打電話？」

「哎，徐木升，沒看出來你也挺八卦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晚會之前她還排在我前面，晚會之後就排後面了。」秦若瑩得意的吐了吐舌頭。「你覺得我和她誰好看？」

「無聊~」

這種明擺著挑事兒的問題，徐木升才不會回答。秦若瑩不依，扶著他的肩膀拚命搖晃。。好在牧雲婉的電話很快打完了。

「程璇說就是她們一個班的女生，叫黃珊珊。她還說黃珊珊前兩天哭著回來，說跟小肖教練分手了。可能就是24號那天的事情。」

「我覺得有必要去找這個黃珊珊了解一下情況。」徐木升向馮大海建議。

馮大海心裡也是這麼想，不過要重新調查呂芳菲這件案子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這樣吧，侯靖和你們一起去找這個黃珊珊。我要先去一趟看守所，看看馬曉亮那小子還有什麼沒交代清楚的，然後再到小雨點勘查一次現場。晚一點我們電話聯繫。」

***

侯靖開車送徐木升四人去江北大。利用路上這段時間，徐木升用手機上網百度了一下小肖教練的個人情況。

小肖教練全名叫肖志剛，36歲，身高198cm，先後在遼寧男籃和江蘇男籃效力，場上位置是得分後衛，曾多次入選過國青隊和國家隊，但都不是主力。4年前他從江蘇男籃退役，被安排到遼寧省體院任教，2年前受聘到江北大任教。

肖志剛受聘到江北大任教這件事情當年曾在網上引起過一陣激烈的爭論。江北大為了吸引肖志剛，給予他講師職位，承諾三年後升副教授。而肖志剛小學畢業後進入遼寧一所體校接受專業籃球訓練，3年後直接進入遼寧男籃的青年隊。嚴格說，他只有初中學歷。初中學歷任副教授，這顯然是不適合的。為了平息輿論，江北大方面又站出來說並沒有說是三年後一定給肖志剛副教授。不過沒多久又有好事者爆料，肖志剛入職江北大學，校方安排他遠程攻讀國外某大學的運動學碩士學位。看來副教授的職位還是要給的。

徐木升對肖志剛能不能當副教授沒有興趣，他想知道的是肖志剛以前有沒有不良記錄。中國的大部分專業運動員都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受專業的體育訓練從而放棄了文化教育，這使得他們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其中一些人的品性也沒有教育好。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中國的足球，經常有報道說國內某足球運動員參與鬥毆、吸毒、嫖娼。其他體育專業雖然爆出來的不多，但也不等於沒有。肖志剛會不會就是這種技術好但品性差的運動員呢？

徐木升翻看著百度上關於肖志剛的各類消息，在靠後面的位置有一條論壇里的舊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某論壇遼寧同鄉會板塊里一篇八卦貼，說的是遼寧男籃的一名年輕球員約會某女學生，吃完晚飯後帶其到小公園裡實施了猥褻。事後那名球員給了女生一大筆封口費。被猥褻的女生沒有報案。帖子里沒有給出球員的名字，但跟帖的很多人都說是肖志剛，還有人在跟帖中扒出一些肖志剛燒烤攤打人，半夜飆車，違反規定半夜不歸隊一類的不良事迹。

所謂無風不起浪，徐木升現在覺得不論這個肖志剛是不是殺害呂芳菲的兇手，他這人的人品是真不怎麼樣。不過他還是提醒自己，不能主觀臆斷，要講求證據。

車到江北大，秦若瑩和牧雲婉帶著徐木升和邵天澤直奔程璇住的公寓樓。程璇早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徐木升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很漂亮，個子很高，腰細腿長，確實適合舞蹈。要說她和秦若瑩誰更漂亮。只能說各有千秋。秦若瑩偏二次元的清純可愛。程璇看起來更成熟，屬於那種有氣場的大號美女。

程璇看到有警察陪著來，有些吃驚。不過在看到邵天澤之後，又有露出一副有好戲看的表情。

「黃珊珊在寢室嗎？」牧雲婉開門見山的問道。

「在，她就住我隔壁。」

程璇說著帶領一行人往宿舍樓裡面走。看門阿姨很負責的把三位男士攔下了下來。

就在同行的侯警官向看門阿姨說明情況的空隙，程璇拿手肘輕輕捅了捅牧雲婉。「前兩天就有人跟我說邵天澤在追你。我當時還不信呢！」

「別胡說，沒那回事兒！」牧雲婉可不想有這樣的莫須有的緋聞。

「切，他人都跟來了。還不承認。」

「他是跟著他哥來的。」

「他哥？」程璇這才看到，除了警員和邵天澤，還有個貌似和她差不多高的男生。而那男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腫得像個豬頭。「那個是邵天澤的哥哥啊？差太遠了吧！」

「是啊，是差挺遠的。」秦若瑩沒好氣的說。「你的邵大帥哥頂多算是個跟班。」

侯靖費了些口舌終於說通看門阿姨放他和徐木升、邵天澤進入這女生宿舍。程璇帶著他們來到三樓的一間寢室。

黃珊珊事先只是聽程璇說牧雲婉要找她，於是在寢室里等，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其中還有些警察，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徐木升回頭關上門，把看熱鬧的學生擋在外面才說：「我們想問問關於肖志剛的事情。24號，也就是前天，有人看到你和他在小雨點KTV吵架。能不能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一聽到肖志剛的名字，黃珊珊的臉頓時就垮下來了。「我和他分手了。不想再提他。你們走！」

「對不起，黃同學，我們這是在辦案。請你配合。」侯警官說得很嚴肅，然後給了徐木升一個眼神，示意他來說。馮大海臨走囑咐過他，調查以徐木升為主。

徐木升面對舞蹈系的這些高個子美女也是挺有壓力的。他把自己腰桿又挺了挺，正色道。「呂芳菲那天在小雨點的包廂里被人姦殺了，我們現在懷疑是肖志剛。」

「是他，肯定是他！」黃珊珊聽到這個消息突然很激動。「你們趕緊去抓他！」

徐木升等人都很意外她為什麼如此肯定。「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

黃珊珊的大眼睛里瀰漫起霧氣，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她咬著嘴唇，好半天才說道：「我能不能只說給她們聽？」她指了指程璇、牧雲婉和秦若瑩三個女孩子。

徐木升當然希望能夠獲得第一手消息，不過看到秦若瑩給他做眼色，決定還是先退一步看看情況。「好吧，我們在外面等。」

他招呼邵天澤、侯警官出了黃珊珊的寢室，驅散了圍在門口的女學生們。

三個人在寢室門口等了有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牧雲婉、秦若瑩和程璇出來了。徐木生隱約聽到寢室里黃珊珊的哭聲。

「怎麼回事？」徐木升急忙問。

第一個出來的牧雲婉面色很古怪，張開口，又閉上。還是秦若瑩說道：

「肖志剛真是個衣冠禽獸！黃珊珊和他交往了才兩個月，他已經好幾次強迫她和他做愛，還玩SM。那天在KTV，他又……黃珊珊實在是受不了了，才和他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