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心塞的趙恆，最終的抉擇
無數身上帶著傷口，流著血的大宋兒郎們，手裡扛著長槍，一路唱著歌兒，歡慶地向著東京城走出。
趙朴則被他們擁立在了隊伍的中間。
霎時間，黃袍自動落下，掛在了他的紅色的龍袍之外。
他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身後的李綱等人。
他們都是笑了笑，似乎是他們搞得鬼名堂。
莫非，
他們是在借鑒太祖皇帝黃袍加身的典故？
呵呵，
真的是有心了。
宋太祖是一個很有作為的皇帝，且也算是兩宋時期最強的皇帝，奈何死因成謎，一代梟雄，著實是令人嘆惋。
不過，朕的目標可不是趙匡胤。
趙匡胤完成了的事業，朕會繼承並完成。
他沒有完成了的事業，朕也要去完成。
至少，在朕手裡，燕雲十六州，必須要拿回來！
城門樓上，
寒風刺骨。
而平日裡面都不怎麼出宮的大宋皇帝趙恆，像是提前預知了什麼，竟然罕見地站在了這樓上俯瞰。
看那大宋的精銳之士，正在排兵布陣。
看那寒風迎面吹拂下的肅殺之氣，讓人心惶惶。
「陛下.」
「不用說了！朕知道，是趙構那個逆賊來了吧？」
「不是的，陛下.」
「別說了！趙構啊，趙構，你好大的膽子！朕是你的皇兄，太上皇是你的父皇，你豈能公然大兵壓都城，如此不怕天下人恥笑的造反呢？」
趙恆的臉色慘白，他的心情很複雜。
他知道，如果現在抵抗趙構的話，一旦趙構的九路大軍都到了，到時候選擇強攻都城又不是不可以的！
畢竟，他可是同意了聯合金人一起進攻趙構的啊！
沒想到，
他等了半天，會等來趙構大軍。
整個人的心態都崩潰了。
難不成那麼強大的金人都輸在了趙構的手裡？
「傳令下去，不要讓他們進城！把城池給死死地給朕守住咯！」
「吱呀！」
就在趙恆剛剛下達命令的同時，正東大門就打開了，為首的一人，身著太監般的裝束，帶著不少侍衛們，走出了城門口跪下來極其恭敬的迎接。
「這」
趙恆驚詫的大嘴巴都可以塞下去兩顆雞蛋了！
很顯然他是被驚嚇到了。
「卑職雨化田，恭迎陛下回都城，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迎陛下回城，萬歲萬歲萬萬歲！」
「吁！」
趙朴驅馬向前，看著雨化田道：「今天的那支兵馬，是你臨時安排的吧？」
「陛下英明！當卑職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請示陛下了，所以就斗膽假傳了您的命令，讓駐守在壩上的高順大軍前去偷梁換柱了！卑職該死，還請陛下恕罪！」
「哈哈哈，你何罪之有啊？雨化田啊，今天要不是你，朕和朕身後的大宋兒郎就要全部壯烈犧牲了！朕不僅不會懲罰你，還要重重的獎賞你！」
「啊？陛下.」
「此戰打出了我大宋國威，打破了金人滿萬不可敵的神話，你是首功！即日起，朕授予你便宜特權，如有要事來不及稟告，可先斬後奏！」
「陛下，卑職，卑職我」
雨化田被他這麼一說，神情十分激動，眼眶之中頗有些熱淚充盈的感覺。
他雨某人向來是囂張跋扈慣了，從來都沒有打心眼裡面佩服那個人。
可趙朴對他而言就不一樣了，是真的讓他由衷的肅然起敬。
這般的信任於他，他豈能不忠心於君乎？
「好了，大軍開拔進城吧！」
趙朴大手一揮，士氣極旺的大軍陸續地進入了都城之內。
沿途之上，無數百姓翹首以盼，只見這遠道而來的軍隊渾身欲血，眉宇之間殺氣騰騰。
百姓們是又害怕又高興。
害怕這虎狼之師在，朝廷的剝削萬一更加嚴重了，他們無法反抗怎麼辦？
另一方面，卻是高興有這虎狼之師，不怕那金人南下的威脅了。
「十三弟！怎麼會是他！他不是死了嗎？」
城門樓上的趙恆面目猙獰地看向了身旁的樞密使王匡。
因為在當初，驗看趙朴死亡后屍體的人，就是他。
可誰也沒有想到，作為趙恆心腹的他，早就被趙朴給提前收買了。
此時趙朴入城了。
他索性也就不再裝下去了。
裂開了大嘴笑著道：「陛下，此乃天意，不可違也！還請陛下早些自行遜位吧，這樣日後見面，彼此可能安好。如若不然，陛下今夜會突然猝死，死於心絞痛的訊息可能就要傳遍大宋每一個角落咯！」
「王匡，朕待你不薄啊，你為何要背叛朕！」
「哈哈哈，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陛下非開明天子，亦非守成之君，只是一平庸之輩罷了！若是治世，陛下還能苟延殘喘。如今亂世異端開啟，若陛下繼續為君，則覆滅就在眼前！微臣又何苦跟在陛下身後亡國滅種，留下千古罵名呢？」
好一個王匡，這殺人誅心的言論。
氣得趙恆都差點昏過去了。
當著他的面，如此評價他昏庸無能，著實是讓他心碎了一地！
這可是他的心腹啊！
他用了整整十多年的心腹！
沒想到，
心腹竟然如此地評價他。
想必是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另一旁，
趙朴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皇宮之中。
百官看到了他，一個個露出了驚詫的眼神，但又畏懼他的兵威之盛，不敢上前搭話。
等到趙恆走進通明殿時，
通明殿已經是換了主人了。
「十三弟，你沒有死？啊，這真的是太好了！」
趙恆一上來，就是假意熱情的模樣，其實心底裡面有什麼壞水，他是知道的。
當即冷哼了一聲，並沒有搭理他。
反而是看向了在場的其他人。
丞相李綱會意，馬上就走上前來，勸諫道：「陛下，老臣李綱請求您遜位，讓儀王殿下登基！」
「什麼？」
「儀王殿下，乃是陛下之前讓賢的君主，他為了打退金人，故意行假死之計，如今在黃河渡口全殲金兀朮十萬大軍，打破金人不可戰勝之神話，乃是我大宋社稷之福啊！」
「老丞相！你說得可是真的？真全殲了金兀朮的十萬金兵？」
趙恆被嚇了一跳，他對金人害怕成了那樣，認為金人是不可戰勝的。
可，
現在有一個人告訴他，金人被擊敗了，而且還是最為精銳的金人前鋒軍！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是想都不敢想！
「呵呵，陛下若是不信，可讓人去黃河渡口，那裡就有金人人頭鑄成的景觀！」
看著李綱的曬笑，
趙恆的心中已然是涼透了。
他知道，
這一次，皇位是真的要讓出去了。
而且再也收不回來了。
除非他的十三皇弟，因為意外死掉了，否則，與他永遠無緣了！
「請陛下遜位！」
「請陛下遜位！」
「請陛下遜位！」
隨著李綱的勸諫之後，滿朝文武之中，走出來的大部分人也跟在他的身後附和著，請求趙恆退位。
這一部分人，是李綱的底氣所在。
大部分都是他的門生故吏，所以，他在戰場上說了，要讓趙朴登基。
現在，他就已經在做了！
「陛下，大宋可以沒有您，但大宋不能有儀王殿下！」
「陛下，請遜位吧！您就別站著茅坑不拉屎了！這天下，歸有德者居之！」
一句句勸諫的話語，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臟，炙熱的鮮血在不斷翻滾的冒出。
渾身的血液在不斷地抖動著。
他知道，
他必須要退了。
「朕知道了！朕遜位便是！」他露出了一副苦澀的表情，攤開手道：「取文房四寶來，朕這就寫禪讓詔書！」
「謝皇兄成全！」
趙朴不由得一喜，從龍椅上站起，沖著他拱了拱手。
他苦澀一笑，勉強地回了回禮，淡淡道：「或許這天下交到你的手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至少在父皇和朕這裡，從來沒有這般大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