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大宋無能人?來自金兀朮的傲慢
次日一早,華光照破天際。
積壓在大宋東京上空一連數月的黑沉烏雲突然煙消雲散了。
東京普通的老百姓們為此大感意外,
等到了城門告示被秀才們朗誦的時候,才知道,皇帝換人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
少有的大事!
普通民間百姓的生活本來就沒有多少事情可以聊作談資。
這下可好,
皇帝突然換人的消息瞬間就引爆了整個民間的輿論。
各處的勾欄、茶館之中,無數說書人突然統一地說起了新皇帝的相關故事來。
似乎是有人在冥冥之中組織的一般,
很快就從都城波及了整個大宋天下。
此時,
鎮守在開封最外圍的李綱正在準備撤軍。
早上天使前來,宣讀了讓他解散勤王軍的詔令。
這讓他頗有些措手不及。
一旁聚集而來的种師道等人,也是一臉懵逼。
「恩相,且莫如此自暴自棄啊,如若我們這裡撤軍了,那金兵很有可能在旬日內全面度過黃河的,到時候,開封恐怕是守不住的啊!」
「種老將軍,如今朝廷御令在此,我李某人就算再想要抵抗,也沒辦法啊!」
李綱悠悠一嘆,整個人的精氣神彷彿蒼老了十歲一般。
「哈哈哈,恩相,你多慮了,此時的朝廷已經不是昔日的朝廷了!」
「什麼?種老將軍,此話何解啊?」
李綱一愣,看著年老的种師道從懷中掏出了一封密信,先是一驚,隨後走出帳外,環顧了四周,確認了安全之後,合上了帳門,這才好生與他一同坐下。
「莫非是儀王殿下有所動作了?」
「嗯!儀王殿下高瞻遠矚,早就在昨日帶著六百兵丁進殿逼宮,成功登基為新君了!」
「哦!」
老邁的李綱聞言,眼神瞬間就一亮,嘴角眉梢上的喜悅忍不住地自動浮現了出來。
「好啊,好啊!儀王殿下終於是想明白了,他如今邁出了這一步,真乃是天下萬民之福啊,是天佑大宋啊!」
「哈哈哈,恩相如此高興,看來老夫來得倒也及時,否則這勤王軍一散,大宋危矣!」
种師道也跟著笑了起來。
原來,
這种師道與李綱等人,早前都或多或少地受過趙朴的恩惠。
尤其是种師道,他本來在這個時候已經被趙佶、趙恆兩個活寶君王給氣死了,但現在他卻活得好好的,反而身子骨硬朗的很。
無他,看開了而已。
如今明主已攜風雷之威勢踐祚為帝皇,他們怎能不喜得開心顏?
當下兩人將密信拆開,
心照不宣地各自看了一眼,隨後忍不住地捧腹大笑了起來。
半天後,
黃河以北的金軍大營之內。
統帥全軍的大統領金兀朮此時正在看著案上的地圖,尋思著該從何處能夠打穿這一直阻攔他的李綱大軍。
忽然有斥候來報,「報,大將軍,宋人來使者了!」
「來使者?」
虎背熊腰的金兀朮突然抬起了他那張標準的國字臉,一雙兇悍的眼神掃了斥候一遍,冷冰冰地道:「既然是宋人使者,你怎麼還不快宣?如此怠慢,其實待客之道?」
「是是是,是卑職疏忽了!卑職這就去請使者覲見!」
「廢物!你跟在本將軍後面一起去恭迎使者,懂嗎?」
金兀朮白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副譏諷的臉色,讓他馬上就秒懂了。
因為這些時日到來的宋人使者都是議和的,
對待議和的使者,他們自然要客客氣氣的了,至少要讓這群使者知道,他們金人是沒有惡意的。
這一次攻擊大宋,
也不過是天氣變得寒冷了,想要一些銀錢花花而已。
只要錢和食物給夠,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撤軍的嘛!
當然,
如果不能滿足他們最大的需求,他們就只好自己親自動手,豐衣足食咯!
兩人很快就走出了中軍大帳,
迎面見到了大宋的使者。
只見這使者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羽扇綸巾,清秀儒雅,飄飄然有神仙之感,似乎不是普通的凡人。
這等賣相,金兀朮前所未見,如今一見,心中頓然生出仰慕之情。
「敢問閣下可是宋人使者?」
「正是宋人使者鄭和!」
「鄭和?這名字倒是聞所未聞!」
金兀朮一陣莫名,似乎對大宋姓鄭的名人了解不多。
「哈哈哈,將軍大人說笑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何來聽說不聽說之理?」
「這倒是,你小子說話倒是挺有道理的!吾是金國大將軍完顏宗弼(金兀朮的本名),貴國來使,是為議和否?」
「哈哈哈,非也非也!」
「哦?那是為了戰?」
「哈哈哈,非也非也!」
「那是為了什麼?」
「將軍,此處人多眼雜,不如我們進入帳內再議如何?」
「好你個小子,故作玄虛,既然遠來是客,那就依你便是!」
軍帳之內,爐火炭烤。
頗有些暖洋洋。
三通酒後,
坐在主席台上的金兀朮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大宋天使到底有何機密要事,還不快快說來?」
「哈哈哈」
鄭和啞然失笑地站了起來,帶著三分醉意道:「大將軍有所不知,我家主人乃是當今大宋太上皇的第十三皇子,對如今陛下所為之事大為不滿,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我家主人對將軍您的威名乃至於對於大金那可是相當的心悅誠服,只要大金和將軍願意讓他成為大宋國主,江南帝王,他願意將長江以北的廣大土地盡數割讓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
「哦,此言當真?」
金兀朮差點就摔得一個踉蹌,很顯然他對鄭和所言的事物是很大為心動的。
長江以北,那可都是膏腴之地,土地肥美,如若盡數建起跑馬場,那該有多少馬匹可以豢養?
氣候宜人,物產豐富。
一旦佔據了,那麼對於大金國來說,至少不會在冬季讓普通的族人缺衣少糧了!
看著金兀朮閃爍的眼神,鄭和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大半。
畢竟此時的金兀朮還很年輕氣盛,二三十歲,剛剛好是一個男人狀態最為巔峰的時候。
有遠大理想是好,
可惜,沒命去實現那就不好咯!
「當真,當真!吾主有言在先,豈會不同意?這是吾主的親筆信,還有吾主要求將軍大人的幾個條件,都在書信中寫明了!」
「好!」
金兀朮撕開鄭和遞過來的書信,忍不住眼睛一紅,嘴角微微翹起,「鄭和先生,回去告訴你家主人,這事情容吾再思索一番!」
「啊?」
原本認為會十拿九穩的鄭和突然聽到了他這麼一說,心情就跌入了谷底,這可是他第一次替陛下出使啊,沒想到就要含恨敗北了。
剛才他不是心動了嗎?
怎麼一下子就又拒絕了他呢?
「將軍,您要的桂花糕來了!」
突然,一陣令人迷離的香味四溢開來,無數中原白皙女子,穿著粗布衫衣,套著銀白色的腳鏈,四肢如同牛羊一樣,趴著走進了軍帳之中。
「這」
鄭和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大腦短路了,他沒有再去思考為什麼金兀朮會突然地轉變態度。
反而將自身的注意力放在了這群中原女子身上了。
她們,似乎都習慣了這般的走路姿勢。
一雙雙黯淡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許看破世俗的麻木以及渾噩。
柳肢之上端著冒著滾燙的白煙的玉盤,單薄的粗布衫衣哪裡能夠抵得住這等熱量,早就將肌膚燙壞了。
「鄭和先生,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直勾勾地盯著本將軍的這群特別調養后的兩腳羊看著?莫非,鄭和先生是喜歡上了其中哪一位兩腳羊嗎?」
金兀朮將桂花糕放入口中,細嚼慢咽著,順帶著沖著鄭和說話。
言語之中的語序有些不清晰。
但這對鄭和來說,聽不聽得清楚,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因為他的內心已經是憤怒的了。
「兩腳羊」!
這是一個位於魏晉南北朝最黑暗時所產生的辭彙,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奴役壓迫無數漢家兒郎成為奴隸、畜生,乃至於比畜生還低賤的雜種!
昔日冉閔的反抗,不是沒有道理的。
劉裕的北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們想要拯救萬千普通的窮苦大眾解脫於苦海之中,奈何,天命難違!
現如今,
相同的事情,相同的地點,相同的辭彙,難道又要重新上演了嗎?
鄭和心中的怒火,越來越高漲了,看向金兀朮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要不是趙朴再三叮囑,務必讓金兀朮不發現破綻,他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提起腰間彎刀,砍殺了這個金人統帥!
「大將軍,這桂花糕,好吃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金兀朮的疑惑,反而直接詢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這就讓他更加的迷惑了。
「先生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金兀朮將手中咬了半截的糕點放在了盤子上,然後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大將軍,我宋人是有骨氣的,我宋人也是不好惹的,所以,我勸你莫要在鄭某人面前做得太過分!」
「鄭和先生,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本將軍招待不周?還是說,你是在責怪本將軍沒有分你吃桂花糕?噢,原來是這樣!」
金兀朮一臉歉意地站起身來,從這群女子的身上胡亂取了幾塊整齊的糕點后,踢翻了她們的身軀,徑直走到了鄭和的面前,將桂花糕遞了過來。
此時的金兀朮是有意與趙朴合作的。
所以,他忍住了心中的怒氣,降下了身段,好生安撫鄭和。
可惜,
鄭和雖然只是一個閹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太監,只是一個沒卵子的男人!
但是!
他卻比大宋的有卵子的男人要男人多了。
宋人是有骨氣的,
宋人是有尊嚴的!
黃河以北的宋人在金兵的腳下慘遭蹂躪,數萬萬青春可人的妙齡女子成了這群畜生一般的金人發泄原始生物本能的器物。
何其悲慘?
無數精壯漢子,被強征入伍,成為攻打同族人的炮灰。
何其無辜?
「鄭和先生,您請用.」
「啪!」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和,本將軍警告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你,已經是給你家主人很大的面子了,否則,像你這樣的人,本將軍殺過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金兀朮的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不再像是先前那般陪著笑了。
「呵呵呵」
鄭和笑了笑,隨即正色道:「大將軍如此奴役良家女子,是真的欺我宋人無能人邪?」
「哈哈哈哈,本將軍道是什麼惹惱了鄭和先生,原來是這個?哈哈哈哈,鄭和先生不必在意,這群人本來就是低賤的賤種,本將軍只是讓他們做一些符合他們身份的事情罷了,絕非嘲諷南朝無能人!」
「好一個賤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既然大將軍如此認為,那就莫怪鄭某人就此離去了!告辭!」
鄭和勃然大怒,拱了拱雙手,馬上就推開了帳門,快步離去。
「鄭和,你想清楚了!現在決定權在本將軍這裡,南朝在本將軍眼中,不過是齏粉罷了,本將軍舉手之間就可以覆滅!」
鄭和並不理會他的威脅,大步朝天去。
「好啊,好啊,好一個南朝使者!你膽敢再向前一步,就休怪本將軍腰間的長劍太過鋒利了!」
「我劍也未嘗不利!」
鄭和拔劍,「刺啦」一聲,與金兀朮對視了三秒。
三秒后,
金兀朮忍不住輕呼,然後快步上前拉著鄭和道:「原本吾認為宋人都是鼠輩,未曾想,鄭和先生如此膽略過人,失敬失敬,剛才只是斗膽試先生耳,先生莫要動怒,與先生主人之事,都可以詳談一二!」
「好!」
此時的鄭和心情才逐漸緩和了一些,對金兀朮的態度並沒有那麼惡劣。
說實話,金兀朮在金國人的上層之中並非算絕頂的壞人,相反的是,他在晚年的時候,還力主宋金和平相處。
作為一個鐵杆的主戰派,可以說,能夠做到這一點是相當不容易的。
當然,平和下來之後,與金兀朮繼續探討條件的時候。
金兀朮竟然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他緩衝的時間,本來答應割讓長江以北的地區,結果這廝竟然還想要「天府之國」益州平原。
端的視他大宋無能人,國君皆庸俗乎!
這讓他感覺到了屈辱,但他卻沒有辦法反駁,只得默不作聲。
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