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半顆心臟
枉死婆婆張嘴，吐出一個人皮鼓，護在身前。
獨眼老鬼也掏出一個骨爪，一米二長，漆黑如墨，上端是三指爪，彎狀，形似狗的爪子，骨體上邊千倉百孔，透著陰氣。
石異則托舉那口陰龕，陰龕正面，寫有歪歪扭扭的符號，
通道深處，暗淡無光，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景象，也感覺到了突然急驟加重的精神威壓，石異拉著我快速向谷外飛退而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
冥冥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出現，將我們「拘禁」在原地。
沒有人能動彈，都只能如雕塑般站著，大眼瞪小眼。
鬼氣涌動，一股浩瀚無匹的精神威壓驟然而至，我突然感覺心中像壓了一座大山一般壓抑、難受，有一股精神彷彿要崩潰般的感覺。
深處，一股黑紅色的陰雲飄出，劇烈震蕩著，在周圍每一寸區域洶湧澎湃，似怒海狂濤一般動蕩、起伏。
在陰森妖艷的雲霧間，彷彿飄著一頭披頭散髮的高大野鬼。
「呼……呼呼……」
狂風呼號，怒嘯不止。
我有一種錯覺，彷彿整片天地都開始晃動了起來，我們像狂風中的落葉，像滔天大浪中的小舟，在劇烈的飄擺、起伏……
過去了很久很久，令人窒息般的精神壓力卻強盛到了頂點。
我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幾乎要虛脫、要崩潰了。
那團妖艷「陰雲」朝我們淹沒，宛如地獄深淵一般，那裡彷彿別用洞天，似乎連接著地獄的入口，死亡的氣息自那裡散發而出，在空中瀰漫。
枉死婆婆在凄厲叫嚷，「無名……陰王……請不要怪罪我們……我們並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偉大的王……饒命……饒我們一命……」
轟！
周圍陰雲一陣劇烈震蕩。
抬頭觀望，發現那團妖異的雲團就在我們的頭頂上方，散發著濃重的死亡氣息，那點血紅的光亮在魔雲中顯得格外刺眼。
我們相互看了看，心裡都升起一種無力感，連一向自負的石異，也眉頭緊鎖，驚異不定。
妖異的陰雲圍繞著我們轉了一圈，而後突然在剎那間消散，一條高大的鬼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凶威畢露，強壯野蠻。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上下所有寒毛都豎了起來，險些驚恐的大叫起來。
高大的鬼影懸立於空中，一頭血紅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只是血發之下少半顆頭顱已經破碎。
完好無損的的右眼無眼白和瞳孔之分，整個眼球赤紅無比，透發著令人心悸的血紅色光芒。毫無疑問，之前我們所看到那點血紅色光亮正是無名陰王的右眼直射而出的光芒。
讓人無比驚恐的是他的胸前有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心臟竟然已經被人掏了出去，裡面散發著刺眼的血色光芒。
高大森然的鬼影，居高臨下，俯視所有人。
這一刻。
我們幾個猶如蒼生下的螞蟻，對方跺一跺腳，我們可能就會飛灰湮滅。
「陰間的……王！」
「如此可怕嗎？」
「撲騰」一聲，枉死婆婆與獨眼老鬼被嚇得跪倒在地，臉色慘白，渾身發顫。
噗……
兩聲慘叫，枉死婆婆與獨眼老鬼應聲倒地，仰頭栽地，不知是不是死了。
這一切，都是高大鬼影隨意一眼。
一眸殺生。
就是這麼不講理，石異察覺到什麼，手中陰龕一揚，做出一個召喚「龕仙」的手勢，只是，高大鬼影比他更快，又是一眼，銹跡斑駁的陰龕粉碎，裂成十幾塊，石異也倒地暈死過去。
隨後。
高大鬼影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我能怎麼辦？等死唄！
一點紅芒迸射，斜下沖入我額頭，猝不及防。
一瞬間，彷彿一把巨錘砸在腦門上，疼得我倒地翻滾，渾身所有骨頭肌肉彷彿要撕裂了一般，高大鬼影開口，聲音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你……你……是誰？」
我捂著腦袋，降低姿態回道，「殷淮，來自秦嶺地界一個小鄉村……」
高大鬼影靜靜聽著，一頭血紅色的長發迎風飛舞，時而陷入思考，時而神色釋然。
等我說完，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才開口，「你身上……有故人氣息……賜你機緣……好自為之！」他胸口內有幽火跳動，空蕩蕩的體內，突然多了半顆血淋淋的心臟，拳頭大小，猩紅跳動，周圍還扯著一些支離破碎的血管，高大鬼影低頭，直接將半顆心臟抓出來……
心臟，還能重生？還能再長出來？
你這也太牛叉叉了吧？
我看得一臉懵逼，高大鬼影發出滄桑而又沙啞的聲音，「吃……了……它……你能……獲得一種保命……能力……」
其實。
根本不受我控制，漂浮的心臟衝過來，直接往我嘴裡邊鑽。
破碎的心臟血腥味很重，鑽入腹部，一股股惡臭嗆得我跪地乾嘔。
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你，你好，你認識我的祖上？」我艱難說話。
高大鬼影說過，他在我身上，嗅到了「故人氣息」，這點讓我大受震動。
我家的祖上，難道出過什麼牛逼轟轟的人物？
只是沒聽說過啊！
「保命之時！」
「氣貫心臟。」
「喊吾之名即可！」一陣冷風吹動，頭頂上的妖異雲霧消失，那道高不可攀的鬼影也憑空蒸發，周圍恢復平靜，石窟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阻隔，無法前進。
十分鐘后，石異，枉死婆婆三個醒了，我還在一旁不斷乾嘔。
石異不甘心看了一眼深處，卻也只能嘆氣，然後叫上我離開。
枉死婆婆與獨眼老鬼嘴角淌血，面如土色，本就骨瘦如柴的軀體，此時更是搖搖欲墜，明顯受傷極重，對我們發出幾道怨毒眼神后，攪動兩股鬼分。
沖入前邊陰森森的野林消失。
「你，為什麼沒有暈倒？」石異問。
我只能編了一個借口，說自己剛醒不久，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石異沒有多說什麼，他掐指算了算，「我們還有四個小時。」
石異將破碎的陰龕重組，然後念一些離奇古怪的咒語，一道火苗從陰龕口迸出，石異立刻道，「北邊三裡外，有好東西等著。」
我表示想回黃泉酒店，想離開這片鬼地方。
石異冷森一語，「今晚，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你自己留在這個鬼地方吧！」
上酒店二樓。
進入傳說中的「黃泉岔口」，石異的計劃是得到一張「人皮」，製成死衣，遮蓋身上陰氣。
我不敢反駁石異，生怕他一個憤怒，直接將我腦袋剁了。
往北走了兩三公里，這片是一片矮山，陡峭的山路后，前邊山地越來越平坦，前方隱現出一片開闊的山谷，透過婆娑的樹影可以看到山谷中有小湖，湖水泛黑，折射著極為詭異的血色。
隔著很遠，聽到一些斷續叫聲，走近了，陰幽幽的湖面上，有一些影子在跳舞……
長頭髮的女人，有的沒臉，有的斷手，有的腹部是空的。
一直到我們走到湖岸，黑霧攪動，所有的東西才徹底消失，石異望著死氣沉沉的湖泊，皺眉說道，「這裡邊，可能慘死了很多東西啊！」
渾濁的水，看不到湖底，其實不用想，也知道湖底下肯定遺棄著很多森森白骨。
「石先生，這有腳印。」我站在一個近乎半米長的腳印旁。
腳印四趾，不像是人的。
可是足弓，足底，腳趾形狀等等，又跟人極為相似，山谷深處，住著什麼巨人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