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 再遇腐爛神明
銅銹神明台上，燭火搖曳，香霧瀰漫，三滴妖異的血，綻放三個森然漩渦，勾勒恐怖大勢，彷彿正對著陰間的天，鯨吞牛吸，在吞噬天地的根。
偶爾間，會憑空出現一些淡淡的影子，跪在神台前。
這等器物，因果太重，最好敬而遠之。
千米開外，灰鷂怪鳥被我揍了七八次，最後要痛下殺手前，它終於改口，願尊我為老大，甘願聽我號令，並獻上魂命。
有一個神明當小弟，我自然喜上眉梢，拍著灰鷂怪鳥的腦袋，做出長者的姿態道，「小灰灰，別那麼灰心喪氣，跟了我，保證你以後的日子，吃香的喝辣的，誰敢欺負你，報我淮神之名，保證在任何角落，都要給我三分薄面。」
灰鷂怪鳥，「……」
它心裡估計一個勁翻白眼，對我連連問候了，恐怕在說；淮神，你還能要點臉嗎？你丫連神明都不算，撐死了，還沒能與神明一戰的本事，你的薄面，有個屁用！
灰鷂怪鳥很憋屈，明明比我強大，高高在上，卻被那方銅銹神明台削去九成的道行，有點虎落平陽被犬欺那味。
「小灰灰，咱們走吧！」我起身要離開。
「這名字……難聽。」灰鷂怪鳥發出沙啞聲音，滿臉不忿。
「挺好的，多聽幾遍就習慣了！」我看向一側，「你說這方神明台，我能帶走吧？」若是可以掌控如此重器，隨便砸出去，管你什麼老牌神明，通通砸成肉泥。
「如果你能抗衡三滴血，儘管去。」灰鷂怪鳥喪著臉回話。
「那些血是誰的？」我問。
「大凶人！」灰鷂神明道。
「誰？」
「我沒見過，但是在殘破的輪迴路中，曾經感受過他的痕迹，很可怕，單是遺留的軌跡，就能讓我心驚肉跳。」灰鷂怪鳥露出回憶往昔的表情，繼續開口道，「這些軌跡中，大凶人睥睨天地，在世無敵，連殺了許多尊老牌神明，而且都是碾壓，像是一腳，便可踏死一尊老牌神明。」
一腳踩死一個神明？這麼生猛的嗎？
要知道老牌神明可不簡單，一個個可都是底蘊極深的存在，沒人知道他們活了多少歲月，最多也就比「禁忌神明」弱一些。
「有大凶人的記憶畫像嗎？」我問。
「沒有！」
灰鷂怪鳥忽然直勾勾望著我，好像我臉上開花了，然後驚異不定道，「真別說，大凶人留下的軌跡，似乎……很想你！」
啊……
我有些被嚇到，「你別胡說八道，我要真是他，殺你這種存在，還不殺雞一般。」
灰鷂怪鳥點頭，「說的也是，你的氣質，遠遠比不上他。」
我已經在心裡嘀咕；大凶人，該不會是曾經的殷商吧？當然也可能是其他人，畢竟久遠年間，或許不止一尊禁忌神明，可能還存在其他巨擘般的大鱷，不可揣測。
銅銹神明台上的血，三滴妖異的血，與我並沒有本源共鳴，說明與我無關。
「淮神，你要走了？」身後一側的林子里，一個女子忽然出現。
「怎麼？還想邀請我吃頓飯？」我道。
「這神明台？」幽夏花沒有靠近，她也不敢靠近，灰鷂怪鳥釋放的不詳物質，百米之內，所有沾染的普通生靈，不可承受，必死無疑。
「它牽涉的因果太重，我還無法承受，等我成就神明位，再回來！」我開口道。
「可它留在此地，距離我幽燈族居地太近了！」幽夏花擔憂道。
「無須擔心，只要對其敬畏，不會有事！」我揚起手掌，一指陰力飛出，灌入幽夏花眉心，「這是敬畏神明台的程序，你照做即可。」
幽夏花整個人忽然凝固原地，震撼道，「這……」
我道，「那是一位叫鬼仙女的大人物，曾說給我的大術，我傳與你，但願日後有緣，你和她能有些羈絆。」
幽夏花表情複雜道，「她……在何處？我能去找她嗎？」
我道，「苦海源頭。」
幽夏花一下如泄了氣的皮球，「淮神，你與她的點滴，可否一併傳與我，觀摩她的身法蹤跡，有助於我修鍊此術。」
我點頭道，「可你也要當心，那個鬼仙女常年坐在一個花骨朵上，不是善類。」
告別之後，我和灰鷂怪鳥離開，朝著閻家疾馳而去。
黃泉主路，雖說是一條路，一路一世界。
哪怕以我們的速度，也花了不少時間，才趕到閻家所在的區域，到達時，這裡四處冒著烽火，各處生靈哀嚎遍野，遠遠望去，閻家所在的山脈，居然被人硬生生削掉了一半，巨大的山體陰石滑落，將閻家所在的建築群給……淹沒了！
「腐爛的神明，你他娘找死！」我氣急敗壞衝去。
灰鷂怪鳥速度更快，這段時間，他已經恢復了七成，沒辦法，他本來就是一個不詳物質組成的生命體，只要有一縷不詳，就能無限物質，無限增長，而且沒有任何阻礙。
這一點，比我這個有血有肉的人猛太多了。
「淮神，他有幫手！」灰鷂怪鳥目光如炬，看破虛妄，「還不止一個，不過都是些缺胳膊斷腿的傢伙！」說完它舔舐長舌，滿嘴鋸齒髮光，露出貪婪的表情，「淮神，我殺另外兩個小傢伙，恢復點本源，你沒意見吧？」
我皺著眉頭，「小灰灰，你想幹嘛？藉機強大，然後脫離我的掌控？」
灰鷂怪鳥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道，「淮神，哪敢，我的魂命，都在你手上握著呢！我要是敢有異念，你一念間，就能讓我死無葬身。」
我拍拍它的腦袋，「小灰灰，明白就好，不過你只能要一個。」
灰鷂怪鳥不滿道，「你還有其他打算？」
我道，「還想多收兩個小弟，關鍵時刻，小弟就是炮灰啊！可以替我去賣命，替我去送死，你說價值大不大？」
灰鷂怪鳥無語，「……」
敢情你丫收小弟，是為了讓小弟們充當炮灰的角色啊？
我微微一笑，「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小灰灰你放心，你這種不詳物質生命體，命硬，哪怕丟去什麼野鬼坑、死神窟，你也根本死不了！」
灰鷂怪鳥翻白眼，「那我……謝謝你了！」
我，「不客氣！」
下一刻，我們到達了閻家建築群上空，放眼望去，滿地狼煙，四處都橫躺著不少屍體，還有些受傷者，在血泊中掙扎。
這裡沒有爭鬥，一片死寂，一片蕭條。
空氣里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老閻將！」我俯衝落地，頭髮蒼白的老將軍，只剩下上班軀體，靠著一塊石頭坐著，氣若遊絲，大半條命沒了。
「去幫……大小姐……她有難！」老閻將激動喊著，並且指示一個方向。
大小姐是誰，自然是哪位陰城的女戰神。
前段時間，她說回歸閻家，落葉歸根，看來是真回來了。
女戰神是閻家主的姐姐，按輩分，確實是大小姐。
「放心，他們一個都逃不了！」我顧不上查看宋伊父母是否安全，叫上灰鷂怪鳥，急速往另外一側的山脈殺去。
「那具腐黃屍體呢？」我居然無法感應道。
那具流淌黃水的屍體，是我從人間的黃泉酒店帶來，留在閻家，可是現在凝視八方，卻完全無法感受到它的氣息，唯一的可能，是在不久之前，那具屍體蘇醒，自行離去了！
這邊戰場，惡鬥正在如火如荼，女閻將以一敵三，殺得天昏地暗。
沒有人幫手，受傷的諸多閻家人，都在外圍緊張注視。
閻家主沒了兩條胳膊，身邊一個閻將也不見了，可想而知，戰事有多麼慘烈，大概數千人在注視著戰場，很多不是閻家人，敢在這種時候出現的，都是野心之輩，他們在等待，等待女閻將被殺，然後趁機作亂，搶奪閻家的資源。
三個來犯的神明吃肉，他們喝口湯，也能撐死。
「誰來了？」
「兩個神明？」
「是淮神，這個膽小鬼，他終於敢露頭了嗎？」
「他旁邊那頭怪鳥，不正是被封在石頭城的灰鷂神明嗎？他們怎會在一起？不是應該分出勝負，不死不休嗎？」
「老天爺啊！這個灰鷂怪鳥，似乎對淮神無比尊敬。」
「小灰灰？這什麼稱呼？堂堂一代神明，怎麼成了淮神的小弟？」
「勞資沒在做夢吧？這都什麼情況？」
「確實匪夷所思，灰鷂神明掙脫枷鎖出世后，一直揚言要殺了淮神，現在看來，似乎都是謠言啊，他們的關係，挺不錯的！」
「絕壁是塑料兄弟情，或許是相互利用。」
……
一聲「轟隆隆」的碰撞聲后，雙方各自爆退，以一對三，女閻將傷勢更重，全身甲胄染血，左臂、肩頭處，出現好幾個窟窿，被洞穿的傷口，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我和灰鷂怪鳥來到女閻將身側，「你，沒事吧？」
女閻將苦笑，「這麼快就見面了！這次你不來，我必死！」
我道，「公子鬼櫻曾有囑咐，讓我照顧你安危，怎會不來。」
我扭頭看向遠處，對面的三個神明，立刻如臨大敵，不過他們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而是我旁邊的體型高大的灰鷂怪鳥，我開口道，「陰家神明，上次我放你一條狗命，你居然不懂得感恩，還敢露犬牙反咬一口，真是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