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大褂宋伊
野墳地里，對面容醜陋的豬臉黑蝙蝠進行各種「嚴刑」逼問，可惜這鬼東西軟硬不吃，即便被碳火烤剩下半條命，依舊嘶鳴掙扎，露出對比陰魅還可怕的紅眼睛，乾巴巴瞪著我。
它剩下半條命，勞資也累了，躺下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世界，黑白顛倒，我彷彿又看到了黃泉奶奶！它雙臂垂到了腳踝上，儘管站在我面前，可我卻怎麼也看不到她的臉！
夢裡，黃泉奶奶的臉上始終蒙著層黑霧！她在沖我笑，邊笑，嘴裡邊唱著奇怪的歌謠：
「新媳婦……紅蓋頭！」
「啼啼哭哭……嫁進門！」
「丟了被褥……燒了床板！」
「吃了丈夫……埋了公婆！」
「生了兒女……燉了煮！」
……
我嚇得頭皮一炸！接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不對啊！這歌……不是鄭觀緹唱的么？怎麼現在卻從黃泉老奶奶嘴裡唱出來了？難道鄭美女也在棺材鋪遇害了？
當時，我半坐在地上，拚命地後退，黃泉老奶奶邊唱歌，邊朝我步步逼來！
就在我感到絕望時，黃泉奶奶的身體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下一秒，它直接出現在我背後！
「好男兒……你是我的……新丈夫……跟我走吧……」
「人是我的……魂兒也是我的……嘿嘿……」
她在我耳邊陰惻惻地說道，然後，黃泉老奶奶抓著我的手，將我從地上拽起！
她看著很瘦，可力量卻很大，任由我掙扎我無法掙脫。
「黃泉老奶奶，你，你放過我吧！」我哀求喊著。
「你……說過我美……難道不想娶我了？」黃泉老奶的語氣間，每一個字元，彷彿都帶著無法想象的怨氣。
披頭散髮的她，也露出一對流血的眼睛。
猩血氣味瀰漫。
「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誰說的，娶了我，去我那間小木屋，等我挖你的心，吃你的腦漿，你死了，我們不就是一個世界了嗎？」黃泉老奶奶瘮瘮說話。
「你放過我吧！我們真不合適啊！」我哭喪著臉。
「我看上的魂兒，沒有能走脫的，嘿嘿嘿！」
黃泉奶奶拽著我的手，拉扯著我，往黑暗的最深處前進！我想掙扎，想逃，可夢裡的我，身子沒半點力氣！
我嚇得心裡直怵……開口大喊！嗓子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一切都是徒勞的，我只能任憑黃泉老奶奶拽著我，一步步走進深淵！
那深淵的盡頭，是一面漆黑色的鏡子……
「啊！」
「不要！」
「我不去陰間！」
不甘大叫，渾身一震抽搐后，我也從睡夢中驚醒！
冷汗，把地面的枯草都打濕了，躺在地上不斷喘粗氣，心裡那說不出的驚駭也逐漸平息，我心有餘悸望向四周，並沒有人。
也沒看到黃泉老奶奶的影子。
還好，這只是場夢！肯定是我昨天，受到的驚嚇過多才導致的！
最近遇到的恐怖事情太多，我覺得要去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了，否則的話，早晚會被嚇出心理陰影，甚至嚇出心臟病。
顧不上擦臉上的冷汗，我從地上坐起，無意間低頭瞧了眼，卻看到了最恐怖的畫面！
我……我的右手手腕上，竟然有五道漆黑的指頭印！
我……我的右手手腕上，竟然有五道漆黑的指頭印！
沒記錯的話，夢裡，黃泉老奶奶將我硬拽著往陰間走。
沒有記錯，它抓的就是我右手腕！
尼瑪！
這一刻我差點往後摔翻出去，揉揉眼，再次往手腕上瞧去！
五個指印消失了，手腕上啥也沒有，我眼花了？
應該不會吧！
勞資也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
只是，任由我怎麼看，漆黑的指頭印就是不出現，感覺像是浸透我皮膚內層，融入我的血管，已經腐蝕我的血液了。
我坐在原地，搗鼓了好久，仍是沒有答案。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原本癱死地上的豬臉黑蝙蝠，突然吐了口唾沫星子，噁心的粘液，吐到了我手腕上，氣得我牙齦疼，「二禿子，你丫還沒被揍夠嗎？信不信，我在地上弄個地爐，把你給悶熟咯！」
「趕……乃趕……」豬臉黑蝙蝠張嘴，半死不活吐字。
我皺眉，你說哪國語言呢？能不能說人話！說點我能懂的。
什麼叫「乃趕」？
豬臉黑蝙蝠求生欲很強，「手……你手……有……東西！」
僵硬而又蹩腳的話，不過總算聽懂了，我低頭一看，又看到那道黑乎乎的指印，附在表皮上，顯得那麼觸目驚心。
「你的唾液，能讓這指引顯示？」我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相對而言，我對於豬臉黑蝙蝠能說話，並不是那麼意外，畢竟那天夜裡，這鬼東西變換成龍婆的影子，差點擺了我一道。
死物吐人言，算是自古有之吧！
畢竟語言這東西，本身，也不是人類專有的天賦，很多動物都能通過特殊的叫聲傳達信息，豬臉黑蝙蝠這種變異的生物，更不能用常理度之。
豬臉黑蝙蝠點點頭，「能滅它，你放我自由。」
它一改先前的兇惡猙獰，沒了陰蟄暴躁，居然跟我談條件了。
我搖頭道，「不答應，這指印雖然詭異，但是我回去找石先生，相信他也能幫我磨滅。」我一直針對豬臉黑蝙蝠，是想從它身上得到更多好處。
豬臉黑蝙蝠嚷嚷起來，「人，你卑鄙，用網害我，又幾次打暈我，我們沒仇，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應該好好相處……」
滾蛋！
我道，「現在問你幾個問題，答對了，我給你自由。」
豬臉黑蝙蝠爽快，「我答。」
我道，「誰放你下二樓的？」
「白大褂！」
我問，「白大褂有什麼來歷？」
豬臉黑蝙蝠，「醫生，女的，名叫宋伊，她很強大。」
我再問，「她為什麼盯上我？」
「你的命格，和別人不同，收你的魂兒，她可以更強大。」
我又道，「她放你下二樓，不是要害我嗎？」
豬臉黑蝙蝠卻是搖頭，「不是，她說過，你會上二樓，你會自己送死，我飛下二樓，因為當年受傷，要在外邊好好恢復。」
我，「你去過黃泉岔口嗎？」
豬臉黑蝙蝠發紅的眼球，閃爍異樣目光，「沒……沒有！」
我，「二樓，從哪可以闖入黃泉岔口？」
「一面巨大的黑色鏡子。」
……
問完后，我丟給豬臉黑蝙蝠幾塊肉，「這是獎賞給你的，吃完就滾吧！」
豬臉黑蝙蝠早就饞的不行，當下叼起肉塊，開始大快朵頤。
我無語道，「你們蝙蝠一類，不都是吸血的嗎？咱還吃肉？」
豬臉黑蝙蝠吐字不清回答，「吃肉，聰明，才能說話。」
我，「你有多少歲了？」
豬臉黑蝙蝠想都沒想，「十幾歲！」
十分鐘后，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個時候，石異應該去找黃泉老奶奶談判了，我作為正主，怎麼也要去看看。
「人，你個該死的卑鄙陰險的人，站住。」吃飽喝足的豬臉黑蝙蝠，卻是當場翻臉，陰黑色翅膀一開，盤旋冷風，飛上附近一株腐敗枯樹盯上，居高俯視著，「我自由了，你要死。」
你個白眼狼。
剛吃我的肉，轉頭就翻臉了！
我不屑道，「你還沒被揍夠？還想嘗嘗鐵鍬的滋味？」
豬臉黑蝙蝠擰著那副醜陋鬼臉，「前幾次，被你陰招得逞，正面搏鬥，我一定能殺了你，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把你的屍骨拖上二樓，交給白大褂宋伊。」
我揉了揉左眼，「你來試試！」
「腐煙，爛氣熏天。」
豬臉黑蝙蝠長大滿是鋒利鋸齒的大口，空氣一陣漣漪，彷彿有超聲波掃過，緊接著，它嘴裡一股股墨綠色的煙霧噴出。
渾濁的綠煙，霧氣里彷彿有冤死的陰魅在慘叫。
腐霧所過之處，周圍那些花草一一枯萎，就連泥土也沾上詭異的幽綠色澤。
「喋喋……人……你個卑鄙的臭蟲……去死吧！」豬臉黑蝙蝠猛力煽動翅膀，腐霧蔓延的速度更快，狂風陣陣，形同鬼嘯。
「破！」
我激發了「黃泉變」，左眼眼眸空洞無比，彷彿無盡死寂的虛空一般。
孔洞無情的左眼，以及一柄浮現在我眼前的幽冥刀，讓豬臉黑蝙蝠為之驚駭。
它也感覺到什麼。
醜陋的臉露出極度驚慌的神色，顧不上殺我，搖動翅膀就要玩天上飛。
我目光抬高，所凝視之處，幽冥刀豎斬而下。
「噗……」
豬臉黑蝙蝠發出死狗般慘叫，倒摔墜地，羽翼上沾了血跡。
我一步步走近，空洞無情的左眼，似乎在剎那間有了一絲生氣，死寂的氣息消失，淡淡生機顯現，一把幽冥刀消散於空中。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我就要痛下殺手，誰知，豬臉黑蝙蝠撲騰跪下，這廝是個小短腿，跪膝的姿勢顯得滑稽而又搞笑，「大人，饒命，我，我願意……當你的奴僕……聽你號令……為你賣命。」頃刻間服服帖帖，估計也是被我左眼的力量所懾。
「好！」
我漸漸醒悟，解開了黃泉變，實力從野鬼級回落到孤魂級，我睜開了雙目，一片清明。不復方才的死寂。
最後，豬臉黑蝙蝠獻上一滴精血，冥冥中，我和它產生某樣說不清的奇特聯繫，這才安心放它離開，「二禿子，等我消息，今晚我們可能去陰人，到時候，血管夠，肉管飽……」
「大人，能別叫我二禿子嗎？」豬臉黑蝙蝠一臉委屈。
「你看看你，腦袋上還有一根毛嗎？」我反問。
「大人，這也是被你用火燒的。」
「我排第一，你排第二，你腦瓜子又沒毛，二禿子很適合你的氣質。」
對於我的話，豬臉黑蝙蝠只能無奈接受，
告別後。
我啟程去找黃泉老奶奶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