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流血的紙人
「可惡啊……我的腦袋……」
從恐怖二樓闖下來的豬頭人生怪物,死而不僵,腦袋都被削了,倒在血魄中,仍在那到底掙扎發出不甘心戾嘯,期間,它一直用雙臂夾起頭顱,向頸項之上按去,血水染紅了大廳。
頭首分離,豈是這樣就能補頭!
它截斷的脖頸傷口,一股股猩血往外噴涌,惡臭嗆人,無頭的屍體瘋狂抽搐,整個酒店大廳充斥著惶惶不安的氣息。
不過它死定了,我也沒再繼續痛下殺手。
我看了一眼鄭觀緹,沒有說話,算起來,今天已經救了她兩條命。
鄭觀緹確實一臉感激,眼神甚至透著崇拜,「你……你究竟是誰?」
龍婆那對白瞳仁的可怕眼神,也驚異不定望著。
白冰輕輕蹙眉開口,「謝謝你救了鄭姐,不過你剛才施展的殺神手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敢問你出自何門?」
「無門!」
「二樓生物,不是你們可抗衡,想要造化,我替你們奪。」
一語落下,我死寂空洞的左眼,瞳孔之內,彷彿出現一片幽冥鬼獄,眼球里沒有光,沒有生氣,沒有半點生命氣息。
這彷彿是一顆不存在世間的「鬼眼」!
叮……
古樸而又厚重的幽冥刀出現,直斬台階上的銅狗,銀色等生物。
鄭觀緹,龍婆三人也快速行動起來,圍住斷「頭」的獠豬怪物,收取血精,吸收命氣,吸食陰元,甚至將獠豬怪物身上的東西,全都搜刮一乾二淨。
我看得清楚,鄭觀緹甚至得到了一本小冊子。
畫面各種牛鬼蛇神圖案的冊子,半個巴掌大,出現在空中,卻讓人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怨念,彷彿裡邊封著成百上千的怨鬼……
白冰也有所收穫,得到一個墨綠色戒指,像是一顆「人頭戒」,起初看著毫不起眼,但是白冰輕輕一個擦拭,墨綠戒指居然散出一層柔和的綠光,一看就是好寶貝。
「龍婆,你在幹嘛?」鄭觀緹忽然問。
「龍婆,你不會想撬出幾顆獠豬的牙齒回去當寶貝吧?」白冰一臉嫌棄。
龍婆蹲在地上,一言不發,乾癟而又蒼老的手,不斷在獠豬怪物的血盆大口內搗騰,一點也不嫌棄獠豬的噁心唾液……
她的腦袋,低下來,不時探入醜陋獠豬的嘴裡,嗅啊嗅,感覺像在找「隔夜飯」!看著就令人噁心不已。
「二樓……又有東西下來……快走……」我衝上台階,幾秒鐘時間,快速將銅狗,銀蛇身上的東西洗劫一空,又立馬撤下來。
隨後。
我們四人躲入休息室內。
「嘩啦!」
我嫌棄將手上的東西丟到地上,亂七八糟的,甚至還有兩顆尖銳狗牙,鋸齒狀,沿口上還沾著半塊血淋淋的皮,看著像沾血的人皮……
對於我而言,這些都是可有可無的垃圾。
不過。
哪怕地上的「物件」,或多或少沾著爛肉、屍液、腐毛髮等等,龍婆,鄭觀緹,白冰三個依舊眼睛冒光,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神色激動。
不用我說話,她們已經蹲下來,開始搶奪所謂的「寶貝」!
尋找所謂的「機遇」!
我看著十分無語,靠這些鬼東西,就能讓人晉陞到黃泉級?
開玩笑呢吧?
「你好,你剛才讓我們馬上退走,究竟是什麼怪物爬下來?」地上的物件分完,站起身的白冰開口詢問。
「紙人!」
「三具紙人,一具薄如蟬翼,一具恍如活人,一具臃腫如腐爛的屍體。」
聽完我的話,龍婆立馬質疑,「絕不可能,紙人怎麼肯能自主行動?」
我雙手一攤,「反正我看到的,就是三具散發無窮怨念的紙人,尤其是那具臃腫腐爛的屍體紙人,移動時,體內有東西在響,紙人體內,好像潛藏著無窮數量的蛆蟲……」
至於我什麼如臨大敵,很簡單,三具紙人帶給人的壓迫感太強,太恐怖。
與其說是三具紙人。
倒不如說是三尊地獄陰王,基本上是不可阻擋的強大存在。
「先生,你也抗衡不了?」鄭觀緹問。
「不行!」
「你們過來,監控里能看到他們!」白冰站在電腦前喊話。
挪步過去,一眼看去,我們四人忍不住倒吸冷氣。
監控畫面。
通往二樓陰暗的台階上,先是出現兩個「鮮艷奪目」的影子,穿著紅紅綠綠的人,一男一女,他們身材高大,能有將近一米八身高。
他們的臉濃妝艷抹,身上花里胡哨的衣物,看起來也極其不真實。
男紙人的身體很單薄,就是一張紙塑造而成,飄飄搖搖下樓。
女紙人與正常人無異,不過頭髮,五官等等都是畫出來的,沒有一點真實感。
「臃腫腐爛的紙人!」
白冰吃驚指著屏幕方向,第三個恐怖紙人出現,他漆黑如墨,渾身沒有一點光亮,龐大的軀體,將大半個樓梯口都擠佔了。
鬼怪的是,臃腫紙人不是走下來的,斜著,如風箏飄下樓。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吧!」我說話。
「好像成群屍蟲在蠕動,在爬行的沙啞聲。」白冰嫌棄回道。
「不對!」龍婆眼睛很毒,白瞳仁冒寒光,「三個紙人身上,在紙頁的表層,還披著一件特製的衣服,這,這,這都有顯示。」
紙人身上穿衣,看起來怪異駭然。
難道我們眼睛花了?
這三個曾經都是活人?被硬生生製作成沒有生命氣息的紙人而已?
「呼呼呼……」
大廳外陰風陣陣,三具看著驚駭的紙人下樓了。
龍婆動作夠快,在休息室的各處門窗牆壁,都貼上符紙。
「他們好像在找什麼?」
監控可見,三具紙人在走廊晃悠,漆黑如墨的臃腫紙人,甚至飄進龍婆居住的屋內,久久沒有出來,畫面切換……
臃腫紙人在龍婆的房間內,居然在吸食地上的灰燼、骨粉,甚至連遺留下的香燭紙錢等等,也被他一口口咀嚼吞下。
「咚咚!」
休息室的門,忽然敲響,一瞬間,我們屋內四人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喘。
好在的是,敲門聲幾下后便消失了。
我走到休息室門前,透過門縫望進去,剎那間,我往後跌倒……
「無頭紙人!」
「穿新娘服。」
門外,的的確確站著一個無頭的新娘紙人,她身材不高,慘淡月光下,我似乎看到無頭的脖頸斷裂處,有血在往外冒。
龍婆也走近,眯著白瞳仁的老眼掃視外邊。
「龍婆,看清楚了嗎?」鄭觀緹問。
「不是無頭新娘,就是一具無頭紙人。」龍婆一字字說道。
「那紅色的衣服?」我疑惑。
「紅色,是紙人體內流出的血,染紅她整個身體,呈現的鬼怪色澤。」龍婆表情也很怪,好像吃下過期榴槤,臭氣卡在喉嚨,想吐又吐不出。
原來一共四具紙人。
他們為什麼下樓?
恐怕是被恐怖高手操控,下一樓屠殺生靈吧!
無頭紙人仍在門外,我們以為她會離開的,誰曾想,一陣沉默后,無頭紙人突然拍碎大門,木屑紛飛,灰塵爆起,大門重重摔碎地板,休息室的地面都在抖動不已。
昏沉沉的大廳,無頭紙人如傀儡站著,處處透著陰森。
她沒有腦袋,看不到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殺我們。
「你們……先走!」我壓低聲音,眼神示意。
龍婆三人沒有猶豫,慢慢退後,從側方窗口跑出休息室。
我獨自與紙人對峙,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我也要轉身離開之際,突兀間,休息室的燈熄滅,屋內一片幽寂。
我X!
前邊的紙人沒動,可是,我的脊背卻一陣惡寒。
冥冥中。
有一雙手爬上我的脊背,及其冰冷的手,冒著縷縷猩血味道。
「誰!」
我猛地一拳轟向身後,卻是打在空氣里,低頭一看,有個黑不溜秋的人,真「站」在我身後,如一具正在蛻化的鬼胎,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蠢貨,是我!」身後人說話,聲音蒼老,我皺著眉頭,「屈老道?」
一支火燭亮起,我看清楚了屈老道,「喂,你丫屬鬼的嗎?怎麼無聲無息就跑到我身後了?」
屈老道指著窗口,「從那爬進來。」
我道,「龍婆她們呢?」
屈老道嘿嘿一笑,「遠遠看到我,三個女人白天見鬼般嚇跑咯。」
「喋……喋喋……」
似乎聞到「鬼燭」的味道,無頭紙人動了,如厲鬼撲上來,發出喋喋沙啞的瘮人音符,我還沒動,屈老道倒是一腳踹出去。
無頭紙人剛靠近,就如沙包跌飛出去,重重摔碎在牆壁上,頓時四分五裂,淌血的脖頸斷截口子,血流如注。
屈老道慢悠悠走過去,拽起紙人的手,若有所思道,「果不其然,當年名動一方的張紙匠,果然跑上了酒店二樓。」
我一頭霧水,「張紙匠?」
屈老道解釋,「那廝對於扎紙一行有著常人無可比擬的天賦,有「鬼手」、「紙手」的外號,他扎出的紙人,與真正的活人相差無幾,如果在夜裡,真假難辨。」
「可惜,他野心太大,總想著紙人造活人,完成驚天傑作。」
「十多年前,張紙匠殺死很多人,然後不翼而飛,有人說他帶著那些死人的魂兒埋進土裡了,有人說他躲進深山老林,不出我所料,真藏進這黃泉酒店的二樓。」
我立刻問道,「二樓,除了黃泉岔路口,究竟還有什麼?」
屈老道幽幽道,「你很想知道?」
我,「想!」
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
屈老道轉過身,眯著的老眼閃過一絲異樣寒芒,「我帶你上去,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