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竟然如此多倭寇

鴻臚寺卿一聽，愣了一下。

嘭！

船艙震蕩的更加劇烈！

似乎是木板被撞裂，喀喇喇響！

跟著就是海水湧入的洶湧澎湃聲音！

鴻臚寺卿只覺得船傾斜起來。

慌的亂叫起來：

「嘉居士！嘉爺爺！嘉神仙！」

兩隻手在門上亂敲，啪啪作響。

涕泗橫流，面色很是難看。

然而門裡黃晏卻就是沒有回應。

根本就是故意的！

肯定是之前得罪嘉居士，現在還在賭氣呢！

鴻臚寺卿想抽自己嘴巴子！

那有什麼辦法？

那都是太皇太后吩咐的，哎呀！

但是又不敢說出來，愁在心裡火燒一般！

「我說你啊！怎麼來求人就帶著一張嘴呢？」

船艙晃動愈發劇烈，甲板上眾人的喊聲也是更加錯雜喧嚷。

黃晏當然也感受到了。

不自覺坐起身來，側耳傾聽。

這鴻臚寺卿，真傻還是假傻？

非要我說明白才懂？

果然，說了這句話，鴻臚寺卿就明白了。

「嘉爺爺要點什麼？我能給的都可以給！只求一條小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啪！

剩下的廢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了。

黃晏大踏步走出來，扶著艙壁，才勉強站穩。

「你說的啊！要什麼給什麼！」

「是是是！嘉爺爺快救命吧！」

黃晏撂下一句「回頭再找你要」，叫上徐如啟，跑到甲板上。

甲板上已經是亂糟糟的。

各色人等跑來跑去，忙亂不堪，甚至踐踏起來。

而不時有箭矢魚叉從船邊飛上來！噔！噔！斜刺進甲板！

「徐如啟聽令！」

黃晏一邊大聲喊，一邊眺望著海面上的情況。

數不清的梭船在海浪中起伏。

叫嚷著的倭寇舉著刀矛弓箭，推推搡搡，奮力激浪，都是十分興奮，渾身通紅，紛紛欲跳下海來，爬上滄浪船！

數不清的倭寇！

黃晏心頭一驚。

本來都已經在如此南邊了，只道是零星一些倭寇，怎麼竟然會有這麼多？

這肯定是有組織的！

「是！」徐如啟應答道。

「把神機營的人都聚攏起來！」

黃晏吩咐下去，徐如啟趕忙跑去呼喊。

只聽不時有燧發槍聲響起。

循聲望去，確實是神機營的人。

但都是各自為戰，朝著海面胡亂放一兩槍，根本沒有太大的效果！

黃晏心裡著急，自己也搖搖晃晃，跑去叫喊。

「都先停火！聚集起來！」

眾人一見是黃晏，再加上徐如啟奔走呼號，紛紛收手。

作為大明精銳，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還是有的！

「橫向列成三排！前排放槍！后兩排裝彈！以此輪替！明白嗎？」

黃晏一邊比劃，一邊指揮。

「明白……這……咱們是知道的……」

徐如啟回答說，跟著指揮起來。

腳步聲錯雜，嘩啦啦響，轉眼就站成了三排！

沒錯！

這就是著名的排隊槍斃戰術！

只不過現在是只有我們有槍，對方沒有！

在燧發槍的時代，一是裝填火藥需要時間，二是精度不高。

因此只有這種排隊槍斃才能最大發揮槍彈的威力！

不間斷覆蓋密集開火！

「瞄準！放！」

黃晏喊道。

嘭！

三十多條燧發槍朝著海面上的梭船同時開火！

那隻梭船頓時被打成了篩子！

船上的倭寇紛紛中彈落海！

「好！下一排！」

放完槍的第一排從列隊間隙中向後退至最後。

恰好此時第二排也裝填好了火藥，同時上前一步。

對準另一條梭船！

嘭！

槍彈劈頭蓋臉澆在梭船上！

噼里啪啦！

梭船被打得龍骨斷裂！船板稀爛！

然而還是有數不清的梭船前赴後繼！

而且他們的同夥落海而死，彷彿更讓他們惱怒！

呲牙咧嘴，哇呀呀亂叫起來！

這得打到什麼時候去？

根本不是辦法！

黃晏轉頭吩咐徐如啟，讓他指揮放槍。

扭頭就在人群中大喊尋找傳號官。

傳號官倒是恪盡職守，不論船如何顛簸，一直站在船頭，揮動旗幟，和其他三艘滄浪船交換信息！

然而其他三艘船情況更是不妙！

有一艘被梭船團團圍住，而且嚴重傾斜，海水似乎還在湧入！

黃晏稍微環顧一圈，心裡已經有了數。

沒救了！

倭寇如此之多！

「你告訴他們，朝不同方向開船，儘可能分散這些倭寇！」

黃晏吩咐傳號官，呼啦啦旗幟揮動，另外三艘滄浪船便開始扭轉船頭。

撞開一眾梭船，向不同方向勉強開進！

嘭！

又是海浪起伏，黃晏腳底一滑，摔倒，又趕忙爬起來。

耳邊槍聲不絕於耳！

瞟了一眼，自己這艘船邊的倭寇似乎吃到了苦頭，有些躊躇，不敢再進逼太狠。

黃晏爬起來在人群中跑來跑去，找到趴在地上的鴻臚寺卿。

喝問道：「另外三艘船上都是些什麼人？」

鴻臚寺卿被槍聲嚇得抱頭回答：「都是些賞賜的貨物罷了！」

黃晏一聽，扭頭又往舵室跑去。

「讓我來！」

直接親自掌舵！

頓時，滄浪船彷彿活起來了，乘風破浪，順著海浪起伏，一時便起速，將後面那些梭船遠遠甩開了！

嘭！

海面上還回蕩著燧發槍的聲音。

一會兒，那些梭船再也追不上，遠遠的只剩下零星的幾點。

鴻臚寺卿聽見動靜小下來，悄悄抬起頭來看。

海面上一望無際，梭船的蹤影都被遠遠甩開，長吁一口氣，坐倒在地。

黃晏這時才敢放下船舵，走出來眺望。

遠處，還能看見一艘滄浪船已經翻覆，偌大的船身一半浸泡在水裡，緩緩下沉。

而另外兩艘已經被無數梭船咬上，倭寇登船，亂喊亂殺。

慘叫聲遠遠地從海面上傳過來。

黃晏心頭一動，但隨即搖了搖頭。

徐如啟愣著望了許久，緩緩問道：「嘉居士……要不要……去救……」

黃晏沉默一會，長嘆一口氣。

「已經晚了……」

殘陽如血，在粼粼的海浪上盪開。

海浪聲深沉，而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