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范嚴

「說。」

徐如啟理順思路，正兒八經說起事情來，倒是很流暢。

「嘉居士……據說在長門國沿海發現了倭寇的蹤跡……而且這回似乎有點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黃晏坐直身子，來了興趣。

徐如啟回答說：「往常來說倭寇都是沿海擄掠……不會在岸上停留太久……然而這回據說是在當地藏身匿蹤……卻不劫掠反而在打聽些什麼……」

倭寇居然沿岸打聽事情？

如此反常？

黃晏想了一想，只怕是有點不對勁，便繼續問：

「知道是什麼倭寇嗎？」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蓮花游龍的圖案來。

「是……據說是在對馬海峽這一片海域里……有一夥海寇勢力極大……據說有高麗人東瀛人……甚至……」

黃晏瞪大了眼：「甚至怎麼樣？」

「甚至首領還是大明跑出去的……名叫范嚴……在海上興風作浪……」

范嚴？

這名字黃晏倒是沒怎麼聽說過。

「而且……范嚴採用的正是蓮花游龍圖案……以作為自己勢力的象徵……」

黃晏腦袋裡轟然作響。

【酒精75度】：難不成這就是？

【快樂就完事了】：還是我們大明的人牛逼啊！等一下，好像哪裡不對？

【小透明】：所以其實這個圖案不是李補的？而是這個范嚴的？

從高麗，到大明沿海，甚至再到琉球。

到處都有無數海寇！

而且無一例外，都有著蓮花游龍的圖案！

這勢力得有多大？

范嚴！

完全就是東亞海上霸主啊！

黃晏甚至不自覺抽出自己奪來的那柄刀。

看著上面蓮花游龍刀鐔，雕刻精密繁複。

連一柄普普通通的刀都製作如此精細！

這范嚴恐怕是富可敵國了！

黃晏沉思許久，腦海里逐漸清晰。

只怕是李補還只是傀儡罷了，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范嚴！

突然，黃晏站起身來。

「快！咱們快馬去長門國看看！」

……

長門國，在本州島最西邊。

與九州島的豐前國隔著關門海峽相望。

此處再往西北，就是對馬島。

更遠一些，就是高麗了。

因此在這片海域自古有許多爭端。

范嚴的海寇勢力在這裡自然是如魚得水，恣意妄為。

快馬加鞭，行了整整一日。

徐如啟一路領路，兩人一路向西，便逐漸接近了長門國。

遠遠的，黃晏只望見冒起衝天濃煙。

「著火了？」

徐如啟也看見了，抬起眼來，望了許久，突然驚道。

「嘉居士……不好……那似乎就是……」

「就是什麼？」

話剛出口，黃晏就反應過來。

就是那些倭寇藏身的地方！

可是這濃煙遮天蔽日，直到半空中才漸漸散開。

顯然不是普通的著火！

燒村！

不是說倭寇是在這附近打探消息嗎？

黃晏望了徐如啟一眼，徐如啟也是搖搖頭。

「駕！」

兩人加緊馬步，向前奔去。

……

味道，刺鼻的燒焦味！

隔了很遠就能聞見！

隱隱約約，黃晏看見黑糊糊的一片村落。

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就是那兒吧！」黃晏問道。

徐如啟點點頭。

當兩人趕到附近，滿目所見，房倒屋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吱嘎作響，茅草屋還在燃燒。

燒焦的怪味直往鼻子里鑽。

黃晏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味道是燒焦屍體的味道！

皺起眉頭，捂住口鼻。

心中都有些惴惴，放慢馬蹄，繞來繞去，左右觀察。

只聽見蕭瑟的風聲，遠處的海潮聲，火燒的吱嘎聲音。

除此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這都殺完燒完了吧？」

黃晏左顧右盼，眉頭緊鎖。

「咱們看樣子是來晚了？」

徐如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凝神細看。

「消息准嗎？」黃晏又問道。

徐如啟點點頭：「花了好些銀子才買來……應當沒有問題……」

可是怎麼看怎麼像是燒殺擄掠，然後跑路的倭寇一貫套路啊！

哪裡來的打探消息的呢？

啪！

正當黃晏還在細細思索，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動靜！

有人！

跟著是嘰里咕嚕的叫罵聲，都是東瀛話。

黃晏聽見有人在說：

「真晦氣！」

「燒了半天！都是窮光蛋！」

「不行！讓我再溜回來看看還有什麼漏的！」

「撈著一點是一點！」

黃晏讓徐如啟趕緊下馬，兩人都從兜里摸出彈藥，給燧發槍裝填上膛。

打個手勢，意思是分兩路包抄。

而且要活的！

徐如啟心領神會。

兩人分兩路，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摸過去。

幸好火燒的聲音正旺，那人似乎並未察覺，只是一股腦在抱怨。

「這是什麼東西？」

「瓶瓶罐罐！能換幾個錢？」

噼里啪啦！

似乎是那人十分惱怒，摔碎了一些瓦罐。

黃晏側身在一堵牆壁後面，偷偷探頭。

看清楚了。

確實是倭寇打扮！

手裡提著一柄刀，一會兒挑起一垛柴，一會兒在草堆里刺來刺去，不高興了，又揮刀砍斷幾樁籬笆。

「真是一群窮光蛋！」

一邊嘟囔，一邊緩緩收起刀來。

「什麼都沒剩下！」

突然！

只見草堆中閃出一個身影！

寒光一閃，朝著那倭寇迎頭劈去！

黃晏心中一驚，還以為是徐如啟，架起燧發槍正要開火！

一晃眼看清楚了！

等一下！

不是徐如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