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了
第23章死了
剛拳不二打!!!
李斯年瞳孔猛地一縮,又迅速恢復正常,他雙手緊握長槍,擺好架勢。
「如果這次你能不死,到了外面,我會去找你的。」
「找我?試試看嘍。」雲柯聳聳肩,不置可否。
大街上,雲柯坐在攤位面前,扯開嗓子大聲吆喝:
「算命咯,鐵口直斷,半仙傳人……」
街上路人行色匆匆,大多對雲柯的吆喝視而不見,極少部分也只是沖著他調笑幾句,根本沒人上前。
畢竟,半瞎子這十年來從沒算對過一件好事,倒是誰要死了,他一說一個準。
雲柯見沒人過來,也樂的清閑,將一張紙人符擺在面前,手拿銀針對準符篆上畫的人體簡圖,左手藏在袖袍內,一枚銅板在指尖飛舞。
「準備好了嗎?」
雲柯點點頭,突然鬼使神差地指著醫館說了句:
「等會兒你要是把醫館拆了,可又得賠錢了。」
轟——,恍惚間,雲柯似乎看見了火山噴發。
李斯年的情緒被徹底引爆,他什麼也願想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讓那個老頭,永遠閉上他的鳥嘴!
「去死!」
長槍化作殘影,熾熱的內力讓空氣陡然變得焦灼起來,一股鐵鏽混雜著鮮血的腥氣撲面而來。
什麼也看不見,替身的身體強度也就稍稍強過普通人,李斯年此刻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替身肉眼的極限。
雲柯緩緩閉上雙眼,接下來的戰鬥,完全移交本體。
閉上眼睛?你以為你是誰啊?李景林在世他也不敢如此!
殺意,將雲柯身形牢牢鎖住。
李斯年宛若一道幽魂,藏於滿天槍影下,殺機鎖定,只等雲柯露出破綻,他的槍尖便會出現在後者眉心。
銅板轉動。
左前方,踏步!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滿天槍影中,雲柯突然邁步,以一種絕不可能出現的角度,與億萬槍影擦身而過。
似乎每一柄都差那麼一點兒,但也就是差那麼一點兒。
後仰!
一桿長槍橫掃,幾乎是擦著雲柯喉結掠過,熾熱的血氣將槍尾處遮蔽了,看不見持槍之人。
「嗖——」
再退!右後方側身!
槍尖憑空出現,紅纓打著旋妄圖擾亂視野,在槍影即將消失之際,以一種詭異、刁鑽的姿勢直刺雲柯咽喉。
長槍很快,可依舊慢了一步。
幾乎在同時,長槍遞出的瞬間,雲柯緩緩側身,槍尖與衣訣親密接觸,帶起一陣狂風。
左!右!側身!後退……
袖袍里,三張神行符化作灰燼,眨眼間在滿天槍影中散落無形。
你快,我更快!
李斯年就像浸泡在冰冷暗河中的捕魚人,每次看似即將成功,卻總擦肩而過。
而那隻被他盯上的魚,卻藏身暗河深處,冷冰冰地注視著他。
「懦夫!你就只會躲嗎?」李斯年一聲大吼,內力被他壓榨到了極限。
槍尖冒出一簇火焰,隨著槍身舞動,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火網,妄圖限制雲柯的剩餘空間。
兩人從醫館一角來到另一角,空氣似乎都被打碎,每一次呼吸,雲柯都能感受到肺腑的灼熱。
那是李斯年為了打敗他,而高漲的熾熱!
那是一個武者,奔騰的熱血。
可惜,我不是武者。
雲柯側身後仰,一桿長槍從他面前飛過,二者同時側頭,四目相對。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願。」
雲柯探出二指,指向李斯年雙目。
銀針輕揮,劃過紙人雙眼。
「啊——」
李斯年剛剛轉身,正準備繼續發動攻勢,突然眼前一黑,接著傳來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楚,腦海當機,內力頓時失控,附著在體表的內力渙散。
「不對,危險!」
習武十幾年的經驗勝過了大腦,下意識的,李斯年勉強凝聚內力,長槍舞動,在面前撐起一道屏障。
「反應不錯,可惜了。」
砰——
屏障連一分鐘都沒有擋住,便被另一股鋒利的能量,以蠻橫不講理的姿態強行擊破。
雲柯閃現到李斯年面前,低著頭,嘴巴杵在後者耳邊。
「年輕人,戒驕戒躁。」
手掌掠過大腿,貼上一張巨力符,原地迴旋,接著就是一記側身直踹,狠狠踢在李斯年小腹。
被雙目的疼痛干擾,後者來不及應對,被雲柯一腳踹飛,趴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鮮紅的血液參雜著黑色,吐完這口血,李斯年眼前一陣模糊,疼痛感迅速消退。
他的視力又回來了。
撐著長槍從地上爬起,用袖口拭去嘴角鮮血,李斯年興奮地盯著雲柯。
「就是這樣!再來,再來!你果然夠強!只要打敗你,我就能更進一步!」
「武瘋子。」
街邊,雲柯喃喃自語,看了看手中的銀針,略作思量,一把將其丟到一旁,拿出替身符,指尖緩緩發光。
這麼些天,雲柯也漸漸熟悉半瞎子的身體,能控制一小部分體內的氣流狀能量。
符篆的運用也舉重若輕,和之前的他天差地別。
「既然你那麼想要強敵,就試試這個。」
一槍刺空,李斯年立馬後退,可還是被避開雲柯的直踹,被一擊踢飛。
「哇——」
李斯年吐出口鮮血,倒飛而出,殘破的葯櫃又出現一個人形窟窿。
還沒等他爬起來,雲柯突然閃現到他面前一丈處,一揮手。
袖袍放光,一道銳利的劍芒直奔李斯年面門而去。
「喝!給我開!」
勉強提一口氣,李斯年持槍豎劈,槍頭與劍芒撞在一起,內力勃發。
針尖對麥芒。
內力與劍氣相撞,純陽對至剛,兩道亮光縮成一團,凝固片刻,轟然展開。
李斯年倒飛而出,狠狠砸在醫館牆上,內壁里的六甲符閃爍,保住了搖搖欲墜的醫館。
「哇——」
喉嚨一甜,李斯年噴出一口鮮血,雙手虎口裂開,血液順著槍桿留下,槍頭處的紅纓飽吸鮮血,愈發紅顏。
他單膝跪地,槍尾撐住地面,抹了把吧嘴角,吐出一口帶血唾沫。
「再來!」
煙塵散去,雲柯毫髮無損地站在原地,連一縷髮絲都沒散亂。
他呵呵一笑,指著裂開的地板說道:
「你得感謝我,不然你還得在搭上了幾個誓言。」
李斯年臉色又白了幾分,額頭處青筋暴起。
火候差不多了,李斯年的情緒已經被他完全調動起來,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會考慮留手之類的事情。
雲柯負手而立,聲若洪鐘,無視醫館牆上的六甲符,隱隱傳入外面岳雲軒二人的耳中。
「你還有繼續嗎?再打下去,即便是貧道也不能及時收手。」
「廢話那麼多!如果你有本事,那就堂堂正正把我打死!」
「好!你的六合大槍很不錯,既然你那麼有誠意,來而不往非禮也,就讓你看看老夫的劍法。」
說話間,雲柯右手探入袖袍,足足十張飛劍符環繞小臂飄蕩。
大街上,雲柯指尖氣流涌動,緩緩注入進面前的替身符中。
嘩嘩嘩——
一張張符篆化作飛灰,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劍芒爆發,所有劍氣都被法力聚攏,緩緩成型。
「這是……」李斯年突然看向雲柯右手,一抹無法抑制的欣喜溢出言表。
半透明的劍氣從雲柯掌心開始,化作一柄長劍。
「哈哈哈哈——終於開始,認真了嗎!」李斯年放聲狂笑,氣息一下子回到巔峰。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劍術有多高超!」
「鏘——」劍鳴清脆,雲柯抬起手中長劍,橫在眼前,槍尖刺在劍身側面,濺起一串白色光焰。
「再來!」李斯年不進反退,氣焰再度高漲。
他已經忘了一切,心中只有戰鬥!戰鬥!再戰鬥!
長槍與劍光在空中交匯,化作無數殘影,轉眼間便碰撞數十次不止。
雲柯且戰且退,袖袍中的神行符不停減少,可依舊開始漸漸跟不上李斯年的速度。
終於,李斯年一記蛟龍出海,長槍打著旋扎向雲柯頭顱,雲柯持劍橫擋,袖袍中一張巨力符化為烏有。
呲啦——地板發出令人牙酸的響聲,雲柯雙腳嵌入地板,被李斯年推著不停倒退,木板塊塊龜裂。
雲柯持劍頂住長槍,隨著不停推進,長槍彎曲如滿月。
不好!
雲柯瞳孔突然一縮,只見李斯年握住長槍的手猛地一抬,身體轉動突入雲柯身前。
「不好意思,這局是我贏了。」
李斯年看著近在咫尺的雲柯,嘴角彎曲,口中淡淡吐出無比自信的話語。
接著,一腳踢在彎曲到極限的槍桿上。
「再見。」
砰!
霹靂雷鳴,槍桿積蓄的彈力在這一瞬間完全釋放,槍頭宛若離弦之箭般,破空而去,挑開劍光,直入雲柯眉心。
「你的確很強,無論內力還是身體,我都不如你。」李斯年將槍頭從雲柯眉心抽出,沖著倒下的屍體微微搖頭。
「但比武不是舉重,誰數據大誰就是絕對的強者,你太自信了。驕傲只會敗北。」
望著地上失去聲息的屍體,李斯年張開雙臂,閉上雙眼,享受著勝利無聲的喜悅。
他再次勝利了,再次戰勝了一個不可能戰勝的人。
而就在他準備摘下勝利果實之時,一股勁風突然襲向他的后腰。
李斯年躲閃不急,被一腳踹飛出去。
「沒錯,驕傲是會敗北,可我不會。」
什麼!!!
李斯年一個魚躍起身,只見原本應該死去的雲柯,再度持劍,站在他剛才的位置上面。
再低頭,地上哪兒有什麼屍體,只是一張被刺穿頭顱的紙人。
「這種水平,就敢學人行俠仗義?你是看不起天下人呢?還是……」
雲柯抬起眼帘,透過長劍望向李斯年,怒火宛若實質,幾乎將後者點燃。
「還是你,過於自大?」
大街上,雲柯手持銀針,鎖定住紙人心臟的位置,一擊命中。
……
砰,醫館大門被人推開,一個滿身傷痕的人影像破麻袋似的,被人從醫館里丟出。
「老李!」
「你怎麼了!」
早就等著門外的岳雲軒飛身接住李斯年,看到後者身上一道道凄慘劍痕,急忙伸手探向李斯年鼻尖。
沒……沒氣了……
這怎麼可能……
他眼眶一下就紅了,伸手按住腰間寶劍。
「臭道士,我給你拼了!」
「雲軒,別動!」蘇寒一把將寶劍重新按入鞘中,神色嚴肅,沖著岳雲軒緩緩搖頭。
「聽我的。」
他站起身,看著杵在門口的張道長,語氣不卑不亢。
「張道長,你是道門前輩,李斯年縱然有千般過錯,萬般不對,您教訓他也是應該的,可想取他的性命,是不是太過了點兒,我知道道門妙法萬千,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藥,你看……
「虛雲宮封山了。」張道長一臉平淡,打斷了蘇寒的話。
「盛世採藥合丹丸,亂世負劍救蒼生。」他迎著二者不甘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他,武德有虧,血氣盈餘。殺了,也就殺了。」
雲柯緩緩退入醫館,輕笑一聲:
「剛才我和他的對話你們也聽見了,他很強,那種情況下,即便是貧道也無法收手。當然了,你們兩個有怨氣也情有可原,若是想要報仇,大可去請援兵,貧道隨時恭候。」
雲柯臉色的笑容瞬間消失,雙手一拉門板
「砰」的一聲。
醫館大門重新閉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