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七節
顛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老實說,我覺得現在不論看到什麼,我都有心裡準備了。畢竟,從車禍現場到現在,有太多超出常識的東西出現了,更何況我剛剛還經歷了空間轉移!
「還能有什麼好讓我顛覆的?比空間轉移這種高大上的技術還牛?」我看李響這麼自信,不由的好奇到底他要給我看什麼,就起了身,跟在他身後。
「這個東西不是技術,但是它一定會讓你……」李響的腳步隨著他的聲音停住了,然後他突然雙手搭在我的肩上,雙眼凝視著我,說道:「馬良,可能即將看到的這個東西會讓你受很大的刺激,但是希望你能理智一點。」
我也注視著李響的眼睛,從中,我看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悲傷。只聽他繼續到:「一會兒你看到以後,希望你不要恨我。有些東西是很難挽回的。」說完,他回過身,繼續在前面帶路。
不過李響的這番話倒讓我隱隱地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心裡不由的七上八下的,甚至有一瞬間,我都覺得他可能要拿我做人體試驗了。
我隨著李響來到了一間大廳,幾扇窗戶讓蒼白的月光冷漠的灑進屋裡。
「我們不是在地底?」我問道,心裡想著那`空間轉移`到底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
李響只是回了句:「是地下室。」也不在多說,就帶著我沉默地走向了一條走廊。
遠遠的看著這條走廊,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縈繞在我心頭。我不知道那走廊到底有多長,因為那走廊里漆黑一片,而讓我有感覺的地方就在於,走廊里的黑不僅僅是色彩的,視覺上的黑,更給人一種濃墨般的錯覺,也就是這濃墨一般的黑,在走廊口依然向外暈開,把外面的光線給覆蓋上了。
宋陽家!一下子,我就想到了那晚去宋陽家情景。我心裡一緊,開始覺得事情可能會朝我從來未曾想過的方向發展了。
「李響」,我停住腳步,叫住了李響,「你,額,你給我看的東西不會跟宋陽有關吧?」
李響愣了一下,卻沒有回答我。只是對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住他,然後繼續在前面帶路。
他的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我雙手緊張的攥住了拳,跟在他身後也走向了漆黑的走廊。
可沒走幾步,我就停下了,這裡根本跟不住任何人!因為實在太黑了。就在我張口想叫李響的時候,突然走廊亮起了極其強烈的白光,差點沒給我晃瞎了。我趕忙閉上眼,還感覺眼前有一片巨大的青色印記似的。
「馬哥,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閉眼了。你沒事吧?」從李響的語氣里,我能聽出明顯的歉意。在我以前記憶中的李響,是不會有這種發自內心的抱歉感的,他總是愛開玩笑,愛整人,不管被整的人多生氣或者多慘,他都會開心的笑。可是現在,他完全變了一個人。直覺告訴我,他可能是做了一件讓自己極度傷心的事,不然不可能這樣的。
我開始胡亂猜測他到底做了什麼,是不是對宋陽,或者還是即將對我?正這麼想著,就聽李響說道:「好了,馬哥。你可以睜眼了。」
我緩緩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本來的強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黑色的光。這種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電視機開著,但是卻黑屏一樣,你能看清楚東西的大概,但是很難看仔細。
我看見李響就站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等我過去,同時我也發現這條走廊並不長,撐死也就5,6米而已。
我走到李響身邊,才發現原來牆上有一扇門。李響打個手勢,示意我往門裡看,我才開始仔細觀察這個門。
由於光線的問題,我只是覺得這個門異常的大,而上面還有個小窗戶,我雙手扶著門,透過窗戶往裡看時,才發現這門居然是鐵做的,而那觸感讓我相信這門一定特別厚。
門裡的空間似乎不是很大,正對著門的地方,有個奇怪的物體,有點像——怎麼看都像獅身人面像。我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兩個人,一個人坐在地上,而另一個人躺在坐地上的人的腿上。但是再具體的細節我實在看不清了。
我皺著眉頭,問李響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人。太暗了。根本看不見啊。」
李響也不知從哪兒掏出個東西,遞給了我。我接在手裡才發現是個眼鏡。李響對我說道:「把這個特製墨鏡帶上。我要開強光了。但時間不會太久,因為那個東西懼光。」
我剛帶好墨鏡,就聽見整個走廊的頭頂傳來了一種開鎂光燈前,電能聚合的聲音,這聲音持續了大概十幾秒的樣子,然後突然,整個樓道和屋子亮了起來。從那電能聚合聲響起開始,我就一直扒在窗戶上往裡看,所以在光亮的瞬間我看到了讓我極其難忘的恐怖一幕。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坐在地上,而從他被遮住的臉上,伸出了一條長長的,好像蠕蟲一樣的物體,物體的另一端插在他懷抱著的人的鼻孔里,而他懷裡的那個人的胸腔已經炸開。
在光亮起的幾秒鐘,那個散著頭髮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尖叫,在站起的過程中,把躺在的懷裡的人的腦袋也硬生生的帶了下來。在他站起來的同時,我確定這東西不是人!因為它的頭異常的大,對比下身體顯得特別瘦小,它的臉上,沒有額頭,也沒有一雙眼睛,取而代之的是只有一個巨大的,深邃漆黑的類似眼睛形狀的洞。鼻子就像人鼻子被打爛了一樣,一灘血肉掛在上面,從那堆血肉里,伸出長長的蠕蟲般的吸管樣子的東西正插在那顆人頭的鼻子里。在本來應該有嘴的地方也看不到嘴,是封死的。看著它這讓我恐懼又噁心的面目的同時,我更不明白的是它的尖叫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它那蠕蟲狀的吸管,帶著那顆人頭隨著它的尖叫聲瘋狂的甩著。一個偶然,我看清了那顆頭的面目,不禁大喊了一聲。它似乎聽見了我的聲音,就向著門的方向瘋狂的撲來。就在同時,光突然熄滅了。我聽見門傳來了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之後那尖叫聲就停止了。
我一把扯掉墨鏡,怒氣沖沖的就抓住了李響的脖領子,質問道:「你為什麼把宋陽和那怪物關在一起?為什麼!」
李響任由我抓著他的,腦袋被我晃悠的左右搖擺。我憤怒的把李響推到了牆上,並狠狠的給了李響一拳,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我喘著粗氣,看著坐倒在地的李響。他側著頭,一動不動的就坐在那兒。等了好久,李響才把頭轉向我,用手擦著嘴角,小聲的道:「我跟你說過了,我是不得已的。晚了,從那天開始就晚了。」
我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雖然依然憤怒,但不再想發泄了,聽了他的話,問道:「怎麼晚了?哪天?」
李響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他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後悔給他那麼重的一拳了。只聽李響說道:「這個怪物被我們稱為噬腦。其實就是宋陽的媳婦兒變的。從宋陽跟咱們說了他流鼻血開始,我就知道一切都晚了。那晚咱們去他家,我更加確定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作為一個人死去,而不是變成那該死的東西的傀儡!」
「傀儡?噬腦?到底怎麼回事?你都知道些什麼?」我問道。
李響揉著腮幫子說:「馬哥,你那一拳真有勁!」然後從兜里掏出了煙,點了兩根,在火光亮起的瞬間,我看到他眼角好像閃著淚光,也不知是傷心,還是被我那一拳給打的。火光很快的就被黑暗給吞噬沒了,李響把點好的煙遞給我,說道:「很神奇吧,火焰這種熱能會伴隨著光亮已經是千百年不變的了,可在這黑暗面前,光是很難維持住的,但熱卻依然存在。」
聽他這麼說,我吸了口煙,發現煙頭確實沒有亮起來,但卻能感覺到煙被我吸了進來。
李響繼續道:「我從哪兒跟你說呢。啊,知道了。你知道殭屍嗎?」
「知道啊!國內國外那麼多殭屍片呢。你說的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說這幹什麼?」我完全不明白他要說的方向。
「咱們說國外的,國內的跳屍是另一種怪物。」李響吸了口煙,以講故事般的語氣說道:「在電影中,都說殭屍是一種病毒,人死了大腦的某一部位卻還活著,對身體傳輸一種渴望鮮血和肉的願望,所以殭屍吃人。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但是錯誤的卻是,那種病毒我們人類永遠也做不出來,更何況解藥了。而殭屍嘛,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另一個世界滿了,裝不下那麼多的死人了。這從另一方面說也是對的。」
難道所謂的傀儡跟殭屍有關係?怎麼可能?殭屍不是虛構的嗎?想著,我就打斷他道:「你說殭屍做什麼?跟傀儡有關係?那不都是虛構的嗎?」
李響笑了一聲,說道:「虛構?憑空虛構一個怪物除了嚇唬人,還有什麼意義?」
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就愣了。
只聽他繼續說道:「咱們繼續說電影里的。那裡面說如果破壞掉殭屍的腦袋,它們就徹底死了。還有說殭屍吃人內臟和大腦。為什麼?一切都是因為噬腦。」
「我們現在搜集的資料,發現上世紀,在人類歷史上確實出現過一次殭屍的爆發,而那次爆發被以埃博拉病毒作為掩飾而被歷史埋藏了。那次爆發的根本原因就是這個噬腦。」說著,李響又拍了拍他的口袋,「哎,級別太低了,接觸不到好多黑歷史的。」
「噬腦到底是什麼怪物啊?」我聽他說的這麼邪乎,也好奇心起,問道。
李響依然是那種講故事的口吻,說:「給我們這一級別的特工的資料上是這麼寫的:噬腦,附身於人體,會吸收被附身者的知識。隨後,被附身者會慢慢改變其人類形態,同時會吸食周圍人類的大腦。被吸食者會慢慢喪失作為人類的一切生理心理活動能力,變為噬腦的捕獵工具,渴望和吞噬其他活人的血肉及大腦,變為殭屍。殭屍在吞噬人腦的過程中會把被吃的腦中的知識及養分保存在自身大腦的某一部位,當數量足夠時,就會回到噬腦身邊,被噬腦徹底吞噬收集的知識與養分后死亡。」
我聽著李響說完,完全傻了!天啊!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殭屍!而殭屍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終於知道什麼叫顛覆我的認知了!
我說道:「所以宋陽每天早晨流鼻血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每天晚上都被他媳婦兒吸自己的大腦?他早晚會變成殭屍?那噬腦是哪兒來的?」
「沒錯。他早晚要變的,所以我在宋陽變之前,就給了他一槍,當他腦死亡以後,噬腦在吸他的大腦就不能改變他了。因為它不能激活一個死亡的腦。要說噬腦是怎麼來的,我真不知道,但我感覺它就像惡魔一樣,也許真的是地獄里沒地兒了,所以派個惡魔上來把世界變成活地獄。」李響剛說完,我就聽見一聲槍響。緊接著,霧狀的東西在李響和我之間散開,我感到溫熱的液體濺在我臉上,李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