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盧明川吃過飯就回屋倒頭睡了。
躺在炕上的胡氏看著身邊的男人,氣得渾身抑不可止地顫抖。
結髮夫妻,兩人養育了三個兒女,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他就是這麼待自己的!
依稀記得多年前,夫妻二人也是夫唱婦隨,男人雖有些木訥,到底是知道疼媳婦的,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樣了。
胡氏回憶從前,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生活的重擔,男人的不理解,婆婆的有事沒事找事,形同陌路的娘家人,大兒子的不爭氣,女兒的不省心和狼心狗肺,小兒子和家裡漸行漸遠……
胡氏以為斗贏了二房,她就能暢快了。卻發現生活真是喜歡和她開玩笑,她斗不倒二房,也斗不贏命運。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生活就變成了一團糟……
偶爾一個人的時候,胡氏也會覺得一陣絕望感,是那種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絕望。可她又不願意服輸,她胡桂花從小就是家裡最聰明的一個,嫁到夫家后更是長房長媳,她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
她想著哪怕日子過得再難,只要男人能站在自己身邊,她就無所畏懼,可不知什麼時候,這個男人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嗶剝一聲,油燈散發出昏暗的光晃了一下,就熄滅了,黑暗像一濃墨似的朝胡氏蔓延過來。
她想,沒關係的,什麼都打不垮她……
迷迷糊糊中,胡氏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卻是一陣陣急促地敲門聲將她驚醒。
不知哪家的狗,汪汪汪地一陣犬吠不停。盧明山聽到動靜就起身下炕了,堂屋裡亮起昏黃的燈光,崔氏也穿衣裳起來了。
「誰啊?」
莫名的,胡氏感覺到一陣心悸。
*
那次陳阿牛在盧家鬧了一場,害得盧老漢當場斃命,之後他回了家,也沒敢在家中多留,就離家避了出去。
過了些日子回來,發現盧家人並沒有找上門,又偷偷出去打聽,也沒聽到什麼動靜,才放下心來又出現在村子里。沒幾日他就故態復萌,又開始吆五喝六叫人來家中聚賭了。
哪知沒幾日盧廣仁突然上門了,不但不提還欠賬之事,反倒大模大樣又管陳阿牛借銀子賭錢。
陳阿牛礙於之前那事,又想著只要家裡這賭窩開一日,就能有不少銀錢進賬,也不在乎這點兒,便借給了他。原想對方是個聰明人,應該見好就收,哪知盧廣仁根本沒有收斂的姿態,甚至越來越囂張。
這日盧廣仁運氣奇差,又賭輸了不少,輸光了就管陳阿牛借。
最近兩人怪異的相處模式,落入不少人眼中,於是便有人出言調侃道:「陳阿牛,如今這盧廣仁都快成你爹了,沒銀子了就找你給拿。咋我們找你拆借些許,你就墨墨跡跡推三阻四的。」
「可不是,幸虧兩個都是大男人,要不然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有一腿兒。」
陳阿牛心中又氣又窘,沒好氣道:「你們這群龜孫子,少拿老子開涮。一個借了老子二兩銀子,到現在都沒還,還一個借了老子三兩。兩個王八羔子,你們說,啥時候還錢?」
一聽逼著要賬,這倆村民自是面上訕訕,卻又不甘示弱道:「我記得盧廣仁當初可是找你借了不少,你咋不催他要?都是鄉里鄉親的,小鬼兒還怕閻王的欠賬!」
「一碼歸一碼,他欠的我銀子自然要還,還用得著你們操心!」
都說成這樣了,陳阿牛自然不會再借盧廣仁銀子。可這會兒盧廣仁都賭紅眼睛了,他根本沒注意旁邊人的說話,一門心思就在撈本上面,見陳阿牛不願借自己銀子翻本,他當場就撈起陳阿牛的衣領子要揍他。
「你到底借不借?」
陳阿牛被氣笑了,呸了一口唾沫:「嘿,你小子這是想幹啥?」
見這邊動靜大了起來,一旁聚賭的村民都不忙著賭了,看了過來。還有人在一邊起鬨:「來來來,咱們押一把看誰能打贏?」
「賭誰能打贏多沒意思,你別看盧廣仁這小子塊頭兒大,其實是個軟蛋,他干不過陳阿牛的。」
可不是,陳阿牛在附近村子的兇悍之名可是不小,雖算不得一霸,也是人見人厭,人見人怕。要不然也不會他在家中開設私賭窩子,竟然沒村民敢出面管。
「你到底借不借?別忘了我爺爺……」盧廣仁並未被人激上頭,還想用這個理由能從陳阿牛這裡弄到銀子。
「你爺爺咋了?你爺爺現在看你不順眼了!個龜兒子,訛詐到老子頭上來了,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人!」說完,陳阿牛一拳頭打在盧廣仁的臉上。
盧廣仁被打得一懵,聽到一旁的嘲笑聲和嬉笑聲,頓時血衝上頭,當即和陳阿牛扭打起來。
陳阿牛體格不如盧廣仁,又不如他年輕,剛開始仗著先下手為強,還佔了幾分便宜。漸漸的,就落了下風,被盧廣仁壓在地上打。
陳阿牛哪裡吃過這種虧,又被旁邊的起鬨聲激得頭腦發熱,手摸到腰間一樣東西,當即抽出來捅了過去。
人聲鼎沸,陳阿牛卻清楚地聽到鐵器插進肉里那種細微的聲音。
他當即愣住了,盧廣仁也愣住了。
兩人眼睛對視,陳阿牛受不住那種眼神,當即把他掀翻了過去。
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把尖利的匕首插在盧廣仁的胸口上。
看不到血,卻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知從哪兒發出一聲喊叫,屋裡十多個漢子一鬨而散,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有人聰明沒吱聲,只管自己跑了,有的卻是忍不住嚎叫了起來:「殺人了……」
本就是深夜,這陳阿牛住的屋子又在村尾,周圍幾乎沒啥人家。等村裡人聽到動靜跑過來,除了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盧廣仁,竟再無一人。
陳阿牛跑了。
*
北方這地界冬天是十分冷的,一般沒啥事的時候,大家都會躲在屋裡貓著不出來。
今天大溪村卻是沸騰了起來,有不少村民都走出了家門,俱因昨天夜裡村裡有人家連出了兩條人命。
大家都聚到盧家大房門前,屋裡崔氏和小胡氏正嗚嗚地哭著,盧明川正黑著臉站在門口,由捕快詢問具體情況,二房三房也來了人,肅著臉站在一旁。
事情還要從昨晚說起,小溪村的村民派人過來傳信,大房兩口子連忙就趕去了。
去了后,盧廣仁屍體已經硬了。
胡氏看見大兒子的樣子,當場厥了過去,現場又是一陣慌亂,等有人幫忙將大夫請過來,胡氏已經不行了。
臉煞白煞白的,嘴唇泛紫,大夫上前摸了摸脈,對盧明川搖了搖頭。
盧明川大受打擊,真恨不得當場就死過去,可兒子和媳婦的屍體都擺在這兒,殺了兒子的惡人還沒抓到,總不能自己也倒下,就託了小溪村的村民幫著將兩人運了回來。
大房出了這樣的事,自然要請人幫忙,崔氏強忍著悲痛讓小胡氏去二房三房兩家叫人。聽說胡氏和盧廣仁死了,兩家人還有些不敢相信,可這大半夜裡誰也不會撒這種謊,到了以後,果然人沒了。
胡氏也就罷了,盧廣仁可是被人殺死了,外頭天還麻麻亮,周進便幫著去縣裡報官了。
捕快詢問了一些情況,便離開往小溪村那邊去了。因著周進有關係,他們說會儘快查明真兇,可最後結果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見盧家大房此時這副樣子,眾村民們俱是唏噓不已,紛紛上前安慰著,說有啥需要幫忙的別含蓄,直接開口就成了。
盧明川整個人都是木的,就由盧明海兄弟兩個幫忙出面應付這些人們。待送走大夥,屋中陷入沉寂,盧明海開口道:「人放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兒,還是早點入土為安的好。」
兩人是枉死,自然不適宜辦喪事。一般都是當即收殮,草草下葬,若是家裡寬裕些,再請幾個和尚來念經超度。可惜大房如今都這樣了,自然是做不起水陸道場的。
再多的恩怨是非,這種時候哪能拿出來提,都姓盧,還是一母同胞,見盧明川這副神魂失守的模樣,盧明海和盧明山主動將為胡氏母子兩人下葬的事攬了下來。
胡氏為長,自然先要緊她的身後事辦,尤其盧廣仁是被人殺害的,屍體還要留著以防萬一怕還有別的什麼用處。
不過很快案子就查明了,捕快們去了一趟小溪村,沒花費多大的功夫就將真兇問了出來。
昨晚聚賭的那些漢子一鬨而散,有的人怕沾上事,偷偷就跑了,有的控制不足吼了一嗓子。那叫著殺人的人正是小溪村的村民,也是個喜歡偷雞摸狗的賴子,村民們都認識他,雖然他之後就躲在家裡,沒敢再露面,但還是找去了他家。
來回一問,就把當時的情形還原了,那些目睹案發的幾個漢子也一一被找了出來。私下聚賭不是什麼大事,被官差抓到頂多就是訓斥一頓的事,關鍵是出了人命。因為當初是旁邊的人起鬨,陳阿牛和盧廣仁兩個才打起來,大家都心虛。
不過這些人非常有默契,對這件事提都未提,而是把陳阿牛和盧廣仁兩人之間的恩怨歸咎於借債這事兒上。捕快們又經查探,發現陳阿牛之前就來盧家要過欠債,當時鬧得很大,盧老漢還因為這事暴斃而亡,於是就將這命案定為因欠債起了矛盾,犯案者一時失手才會殺人。
而陳阿牛雖然當時跑了,可是捕快出馬很快就將他在附近一個村裡找了出來,事情自此算是有個結果。
將事情告訴了盧家人,大家都陷入沉默。
能說什麼呢?說盧廣仁不成器,屢教不改?害了自己害了親娘?
現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人都死了。倒是盧明川陷入深深地自責之中,覺得自己沒拘著兒子,以至於他故態復萌,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盧明川憑空老了幾十歲,明明也不過還不到四十的年紀,給胡氏和盧廣仁兩人辦完喪事以後,頭髮竟白了一半兒。
看到這樣的大哥,盧明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搖搖頭離開了。
「老二老三,謝謝你們……」身後,盧明川小聲道。
「謝什麼,畢竟是兄弟。」
畢竟是兄弟,若不是兄弟,若沒有娘,恐怕兩個弟弟也不會來幫忙。
盧明山頹然一嘆,他這幾十年來到底在活什麼?!
*
礙於死者為大,村裡人當著面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私下裡還是有人悄悄議論,說大房一家都不幹好事,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連死了三個人,也不知是幹了什麼缺德事兒,老天竟這麼報復他們。
作為同是盧家人,二房和三房消失在眾人眼中。一是有孝在身,不適宜出來走動,二也是實在討厭外面那種閃閃爍爍的眼神。
終歸究底,雖是分了家,畢竟還是兄弟,也免除不了這些外在因素的干擾。
又是一個新年,這個年二房一家過得十分低調。
鄉下有規矩,家中有孝的人家會在大門上貼上白色的對聯,一見這樣,自然不會有人不識趣的上門。難得有一年,村裡的小娃子們沒再大年初一上門拜年,二房家和三房家今年都省了不少零嘴果子。
這讓五郎六郎兩個小傢伙十分失落,幸好兄弟兩個還能湊在一處玩,要不然還不知該怎麼過這個年。
沒人上門做客,自然也不能出門走親戚,也因此往年都是初二上梅家的,今年也沒能去。
盧嬌月還在和周進念叨想去看看外婆,突然梅庄毅竟上門了。
他沒去二房家,而是直接來了周家。
一進門就對兩口子說,「給我收拾間屋子,我要在這裡住一陣兒。」
「咋了?外婆她老人家又催你去相親了?」周進不以為然,挑眉問道。
柳氏一直鍥而不捨要給梅庄毅娶媳婦,梅庄毅每次好不容易從外面回來,在家裡過不了幾天安身日子,就會被柳氏念叨上。他平日里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避不開就耍無賴,反正柳氏是拿他沒門。
因為這事,柳氏見到梅氏和盧嬌月就會跟她們念叨起這事,讓兩人幫忙勸勸小兒子。梅氏倒是會勸幾句,盧嬌月是直接開不了口,她一個做小輩兒的管舅舅的婚事,外婆也是實在急了,才會昏了頭。
所以梅庄毅的婚事一直沒有下文。
這次梅庄毅回來,兩口子就估摸著梅庄毅又會被柳氏逼得到處跑,周進還私下裡和盧嬌月拿這事取笑過,如今見到梅庄毅上門,又說出這話,只當他又被逼出來了。
只是大過年的,梅庄毅就跑出來,可以想見柳氏那邊肯定使手段了。
以前因為這事被周進取笑,梅庄毅都會毫不以為然地反唇相稽回去。可這次倒是出了奇,他竟然沒有說話,還一臉明眼可見的煩躁之色。
「到底出啥事了?」周進見狀不對,正色道。
盧嬌月也望了過來,包括小妞妞都一臉好奇地望著舅爺爺。
「沒啥事,你們別管,給我收拾間屋子就行了。」
好吧,梅庄毅都說成這樣了,兩人自然不好再問。
於是梅庄毅就在周家住了下來。
之後梅氏知曉這事,特意上了門,同之前周進兩口子一樣,她也以為弟弟是為了躲老娘出來的,還勸了梅庄毅幾句。
梅庄毅難得沉默,竟然沒有說話,反正就異常得厲害。
又過了一日,王堯上門了。
一看見王堯,梅庄毅就跳了起來。
「你來作甚?」一副兔子見到老虎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我找他有事。」這話不是對梅庄毅說的,而是對周進兩口子。
見此,兩口子只能避了出去,給兩人留下一個說話的空間。
「你到底想作甚,竟然追到這裡來,我先說好了,我不知道你是女人,你別想讓我對你負責……」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讓梅庄毅說得是磕磕絆絆,眼神還左顧右盼,一看就是十分心虛。
見對方不說話,他更是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直起腰桿兒道:「你說你一個女的,扮成男人作甚,還扮成這樣的。你說你,你說你讓誰都不能想到你是女的啊!還有當初你咋不跟我老實交代呢,你把這事說了,我娘咋都不會把你安排到我屋裡去……」
他看對方不回答,就偷眼去看對方反應,哪知眼神剛瞅過去,就彷彿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你哭啥呢?哭啥呢?你可別嚇我,你這樣哭起來,看起來真怕人……」他急得團團亂轉,想上去勸慰對方,可對方那樣子實在讓他心裡很彆扭,不去勸吧,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你別哭了行不行,我叫你爺還不成?」
「怎麼還哭呢?我負責還不行嗎,我負責!」
「真的?」王堯突然道。
梅庄毅無奈點點頭,瞅了她一眼,又趕緊把眼神收回來。
「你說你圖我什麼啊,我真沒打算娶媳婦,這不是害了你嗎?」
事情還要從之前說起,王堯住在梅家,一直和梅庄毅同室而居。
柳氏是個心腸軟的人,心疼這孩子身世凄慘,不免就對他十分上心。而梅家其他人雖懼怕他嚇人的相貌,到底長輩發了話,又是梅庄毅的朋友,都對他十分客氣。後來在一起處久了,眾人更是發現,王堯這人除了相貌有些辣眼睛,但性子十分溫和,並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於是待他就越發親近起來。
按理說這樣局面還算不錯,哪知一次王堯在屋中沐浴時,梅庄毅不小心闖了進來。
突然闖進來的梅庄毅絲毫不以為然,王堯這人雖怪癖多了些,例如從不在他面前脫衣裳,每次洗澡的時候都躲在屋裡。不過他只當對方有怪癖,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想借著這個機會戲弄一下他,所以他非但沒躲,反倒出聲調侃起來。
哪知調侃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
王堯胸前竟然有兩坨肉。
梅庄毅就算再無知,也不會把這兩坨肉當腱子肉的,他當即就吃驚出聲,讓他更是吃驚的還有那刀疤呢?
刀疤王沒有刀疤,還是刀疤王嗎?
他當場就被這一切給嚇呆了,直到王堯穿好衣裳,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出現在他眼前,他才反應過來。
之後經過了王堯的解釋,他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刀疤王的名頭並不是王堯闖出來的,正確的是應該說刀疤王是王堯的親爹。而王堯本身也不是叫王堯,而是王瑤,本身就是女兒家。
刀疤王作為土匪頭子,本是山匪,名頭不算太大,但也不小。盤踞一方,自立山寨,也算是個土霸王。
可惜好景不長,刀疤王因為早年生活困苦,之後落草為寇又屢屢受傷,身子早就是內強中干。而彼時山寨里也是內亂頻出,他手下的二把頭不甘屈於他下,一直密謀想反水自己當扛把子。
刀疤王努力求穩,可惜還是在一次被人偷襲中受了重傷性命垂危,眼見那二把頭趁機反水,為了保存老爹的山寨,王瑤這個刀疤王的獨女出面頂了老爹的位置。
在這裡就不得不說了,刀疤王自打原配死後,就一直再未娶妻,就王瑤這麼一個親生女兒。當年帶著幼小的女兒落草為寇,刀疤王為了保護王瑤,是從小把她當兒子養的。不光名字改成了男娃的名字,平日里打扮以及行為舉止都讓她往兒子方面靠,甚至還教她練了武。
也是陰錯陽差,刀疤王為了讓女兒以後能接下自己的位置,特意給她找了教她習武的師傅。誰曾想這師傅竟是個擅長外家功夫的,王瑤跟著學了幾年,身板越發壯實,若是不去看胸前凸起,竟跟男人如同一轍。
刀疤王其實沒想讓女兒變成這樣的。
在他來想,等女兒大了,就讓她恢復女兒身,到時候招婿上門,就讓女婿接了自己位置,哪曾想女兒練武竟變成這樣。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女兒丑也好,漂亮也罷,生為他的女兒,以後不可能會缺男人,也不敢有人敢嫌棄自己的女兒,自然就沒有出手干涉。
也因此王瑤長大后,從外表來看,幾乎沒人會認為她是個女人。
所以王瑤這個兒子出面接下老爹的位置,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刀疤王剛死,山寨里就陷入一片大亂之中。王瑤臨危受命,帶著老爹嫡系手下抵抗二把頭的反水,只可惜刀疤王因為身體原因,近多年一直收縮著自己的勢力,二把手在山寨中的勢力與他不相伯仲,兩方斗得旗鼓相當。
那一場廝殺持續了整整一夜,到最後王瑤勝了,卻是慘勝。
而彼時附近有一處山寨的人趁機攻了過來,王瑤只能帶著手下十幾人倉皇而逃。
為了活命,她帶著手下輾轉各處,漸漸吸收人手,壯大自己的勢力。而王瑤為了在外面行走便宜些,一直頂著老爹的名頭,甚至為了『名符其實』,還在臉上做了偽裝。
這一切僅有她手下幾個嫡系人馬知道,這期間因為官兵圍剿,他們從陸路跑到了水路,從山匪變成了水匪,直到在那次在鬼頭灘遇見梅庄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