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曉挨打
春香伺候著齊心蘭歇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裡。將軍府安排春香和春曉同住一間房,此時春曉已經因為不堪責打和奔波的勞累而倒頭大睡。
「啊!」春曉從睡夢中被驚醒。腦袋都被茶水給打濕了。
「死丫頭,你竟然敢睡覺了?」春香手中拿著一個空茶碗,惡狠狠說道。
「春……春香姐,你回來了。」春曉支撐著孱弱的身軀做了起來,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茶水,捏掉了幾片散落在臉頰上的茶葉渣子。
春香和春曉雖然都是丫鬟,但春香卻處處壓制著春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春曉儼然一副主子的派頭。
「去,先去院子里把柴劈了,再給我燒一桶洗澡水。我馬上要泡個澡。這悶熱的天,簡直熱死人了。」春香一邊說著,一邊做到了自己的床邊,收拾著衣物和小首飾。
春曉已經在京城裡跑了一整天,人都已經累憨了,而且回府還挨了一頓毒打,此時別說去劈柴燒水了,就是去外面走走都沒有力氣了。
春香見春曉躺在床上發獃,絲毫沒有起床去燒水的意思,立馬火冒三丈,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春曉的床邊,把薄被扯到了地上,然後又扯著春曉的頭髮怒吼斥責,「你長了本事了,是不是?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春香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錯了,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我幾天真的快動不了了,求求你了。」春曉抓著自己被扯得生疼的頭髮,眼淚止不住的留。
「春香姐,你放過我,求求你。」春曉苦苦哀求,可是春香依然不依不饒。
「要麼,你現在去劈柴燒水;要麼,就再挨一頓打。你自己掂量吧。」春香說完把春曉猛然一推,春曉趴在了地上,痛苦萬分。
「好,我……我去燒水。」春曉吃力的爬起來,拖著孱弱的身軀,緩緩地往外走。
「動作給我麻利點兒,否則小心再受那皮肉之苦。」春香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得意的說。在春曉面前,她春香就是主子。
春曉全身無力,被打的地方一直隱隱作痛。
慶幸的是她前兩天已經多劈了一些柴火,只需要再多增加一點兒,就足夠給春香燒一木盆的水了。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劈好了柴,又發現水缸快空了,只好在井邊打水。
院子里就有一口井,雖然距離不遠,但是把水提起來卻耗費很多力氣。等把水都倒進大鍋里燒的時候,春曉已經快要虛脫了。
春曉坐在地上,一邊看著火,一邊趁機會休息一會兒。她真的太累了。
「好你個死丫頭,讓你做點兒事情,居然坐在這裡偷懶。」春香走過來,抄起地上的笤帚就要開打。
「春香姐,我沒有偷懶,真的沒有偷懶。我已經劈了柴,又打了水,現在只是在等水開。」春曉楚楚可憐,眼巴巴的求饒。
春香絲毫不肯退讓,揪著春曉的耳朵大聲吼道:「你還有理了?明明就是偷懶。既然現在等著水開,為什麼不去找別的事情做?院子掃了嗎?衣服洗了嗎?房間整理了嗎?這麼多的活兒,你就在這裡等?」
「春香姐,我是怕火滅了,也是看著火。不是故意要偷懶的。」春曉眼淚不住的流,如果在這樣下去,她真的沒法子活了。
「你還敢狡辯?還敢頂嘴?」春香生氣了,抽了春曉一個重重的耳光,春曉的臉頰上頓時留下了一個手掌印,嘴角泛起了血絲。
「去,給我去采一些花瓣來,我要泡花瓣澡。在水燒開之前回來,記得添好了柴火再去,如果火滅了,我就把你給滅了。」春香發威,如同母老虎一般。
「是,我這就去。」春曉不敢頂嘴了,越說越錯,越會挨打挨罵。
春曉把火燒旺了,才拿著籃子去將軍府的花園。
春曉這是第二次跟隨齊心蘭到將軍府了,對府里的情況也略知一二,能夠順利的找到花園。可是,現在時值盛夏,根本就不是開花的季節。好在將軍府的園丁很厲害,讓花園裡還能看見些許花兒。
「住手!」春曉剛要摘花,就被一個聲音給喝住了。
「這些花是老夫人最喜歡的,現在天氣炎熱,園丁好不容易給護住了,你是哪裡來的小丫頭,竟然敢擅自採摘?」說話的正是在將軍府巡邏的郭啟軒。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老夫人心愛的花,我不敢在碰。」春曉性子軟弱,低著頭滿臉慚愧。
「你是新來的吧,以後不要這麼不懂規矩了。」郭啟軒說道。他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既然小丫鬟認錯了,他自然也不再追究什麼。
「我是跟我家夫人和大小姐從桐城過來,到將軍府給老夫人祝壽的。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剛才差點兒犯了大錯,多虧了這位大哥提醒。只是我現在需要摘一些鮮花,給春香姐姐沐浴用,希望大哥可以指點,這府里哪裡的花可以摘一些?」春曉說道。
「原來是齊家來的。不過你要摘花,恐怕有些為難了。我們將軍府里夏天基本上除了池塘里有荷花外,好像沒什麼花了。」郭啟軒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哪裡有花。
「大哥,夏天多有梔子花、金銀花、還有牡丹……」春曉說了幾種夏天開的花,雖然不比春花那麼多,但也有幾種了。
「太不巧了。將軍府剛好沒有這些。三爺最討厭梔子花的香味,老夫人又覺得牡丹俗氣,所以都沒有,至於金銀花,也許以後可以考慮讓園丁弄一些來。」郭啟軒這樣說,春曉的心都涼了。
春曉知道春香對荷花過敏,其它的花又摘不到,空手回去肯定免不了要遭受春香的一頓毒打。她又想起齊心蘭的警告,如果再找不到那種毒藥,她會被活活餓死。心頭湧起一股悲憤,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誒,姑娘,你別哭啊,別哭!」郭啟軒有些手足無措。
「不就是摘不到花嗎?至於這樣傷心嗎?你回去給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麼春香,給她說一聲,將軍府沒有花可以摘,她肯定不會為難你。」郭啟軒繼續安慰。
春曉越哭越厲害,郭啟軒想去把她拉起來,手剛一碰到春曉的胳膊,春曉痛的大叫一聲。
「你受傷了。」郭啟軒是個練家子,身上有些功夫,又在軍營里呆過,一下子就發現春曉身上有傷。
「這位大哥,求求你,讓我摘幾朵花吧,就很少的幾朵,讓我回去交差,否則我會被打死的。」春曉苦苦哀求。
郭啟軒左右為難,這時候救星出現了。
「郭啟軒,你在這裡?」蘇婉清陪著老夫人散步到了這裡,剛還碰到了。
「老夫人,蘇姨娘。」郭啟軒低首。
「這是怎麼了,這丫頭怎麼蹲在地上哭,你個臭小子是不是欺負人家了?」老夫人對郭啟軒就像對半個孫子一樣。
「沒有,老夫人,這位大哥沒有欺負我。」春曉猛地站起來,有些頭暈,蘇婉清立馬扶住了春曉。
「啊,嘶!」蘇婉清也碰到春曉的傷口。
蘇婉清立馬扯著春曉的手腕,一陣號脈,「你受傷了,在發燒。而且疲勞過度,身子極度虛弱,應該卧床休息,為什麼身子都這幅樣子了,還在外面跑?不要命了嗎?」
「我沒有辦法。」春曉咬著嘴唇。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老夫人要回去休息了,但蘇婉清又放不下這個病人,她是個很有醫德的人,索性對老夫人說道:「奶奶,這丫頭身子太虛,不如我們把她帶回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奶奶,終日里燒香拜佛的,自然要積這個功德了,對不對啊?」
「嗯,帶回去吧。我也想知道,將軍府里居然有人敢這般對待丫鬟,我早就說過不許隨便打罵下人,怎麼還這樣?」老夫人算是應允了。
春曉在齊府多年,也很有眼力價,立馬顫巍巍的跪下,「多謝老夫人,多謝蘇姨娘。」
此時,春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盡一切努力留在老夫人這裡,再也不要被齊家大小姐責罵痛打,再也不要被丫鬟春香欺負,她要跳出苦海。
郭啟軒默默看著蘇婉清,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卻還是捨不得,也放不下。他把老夫人一行人送到了松鶴齋,然後注視著蘇婉清的背影消失。
「天吶!這是誰幹的?這可憐的孩子啊,真是吃苦了。」老夫人驚呼,回到松鶴齋,掌燈以後,才發現這丫頭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甚是可怕。
「你在將軍府屬於那一塊的丫鬟,我一定好好管管這些惡人。」老夫人拍著桌子。
「回老夫人,春曉是齊府的丫鬟,專門伺候齊大小姐。並非是將軍府的丫鬟。不過,春曉還是多謝老夫人的憐惜。」春曉連忙磕頭。
「唉,倒是個懂事的丫頭,只是我將軍府不太好插手齊府的家事,可憐了你了。」老夫人想著齊府母女來給自己拜壽,自己如果去給這丫頭出頭,會傷了兩家的面子,不合適。只能心裡心疼一下這小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