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不是人
第12章他不是人
秋色轉過頭,看著後座那個蜷成一團的身影,不忍的同時更覺得一陣莫名的心酸。
能讓一個小姑娘哭到暈倒,那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絕對不是小事,想來也無非是家破和人亡吧!
真可憐。
蘇炫庭依然沉穩如初,專心地握著方向盤開他的車。
可秋色看得出,自打他喊出那聲「阿昕」的名字之後,他的眼神變了。初見他之時,他就是一個高傲的貴族,像寒冬開放的臘梅,眼裡流露出來的暖意明明想讓人親近,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在拒人千里之外。也許他也曾經想過要融入人群,但是他太完美,太優秀了。往往這樣卓立雞群的人,更難與常人打成一片。
這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和孤獨。
而要消化這種寂寞孤獨,唯有靠自己,只有不斷的給自己溫暖,讓自己獨立,才能耐得住寂寞,經得起誘惑,甚至是坦然面對未知的一切。
秋色做鬼做了千年,這是她不斷總結出來的觀點。
「秋小姐,我能諮詢你一件事么?」
許久的沉寂之後,蘇炫庭當先開口了,還是很慎重的用上「諮詢」二字。
秋色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請說。」
「如果有一個人,明明在你懷裡斷了氣,可不知為何,她竟然再次活生生的出現在你面前?而且,事隔……多年。」
秋色聽在耳中,心臟劇烈地一跳:媽啊!這什麼情況?怎麼跟我遇上的難題一模一樣?
她不知該如何表態,一顆心,平白無故跳動的厲害。
車內,重歸寂靜。
突然,秋色想起了一個很相當嚴重的問題,緩了半天的神,她才一指後座的人:「你口中的她,該不會是指那個小姑娘吧?」
畢竟活了千百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蘇炫庭也沒有矢口否認,足見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明明斷了氣,可現在,她又好端端的活在你眼前?哈哈。」秋色自嘲一笑,手肘撐在扶手上:「我們兩還真的是有緣,連遇上的問題都是如出一轍的天方夜譚。」
此時此刻,蘇炫庭終於拿正眼來瞧身邊的美女了。
一時百感交集扶額自笑的秋色聳聳肩說:「真的,不騙你的。」她嘆了口氣,打算藉此機會全盤說出,說不定,會從他身上得到答覆。她從不喜歡藏著掖著。
「我的一個……朋友,多年前也同樣在我懷裡咽了氣,可是,事隔多年,他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面前。蘇先生,你說,我是該與他相認呢,還是裝作不認識?」
扶蘇名義上是她的主子,可她一直視他如天如神,從不敢妄想,雖然難免會起痴念,但此刻她在腦中搜羅了許多詞,卻只能用一個「朋友」代替。
她的眼神流露出無比滄桑的悲色。
蘇炫庭的目光逐漸平靜,幾分疑色變成了好奇,目光灼熱:「你口中的朋友,該不會是指我吧?」
秋色不料他竟然如此洞察人心,她不動聲色一笑:「我若說是,你信么?」
「你究竟是誰?」語氣中明顯加重,也顯然多了幾分戒備。
秋色一撩額前短髮,露出整個光潔如月的額頭:「如果一定要說,那就只用異類這個詞來形容吧!」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秋色並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由繁化簡才是她的風格。
「異類?」提及此詞,蘇炫庭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里驀地暗了下去,就好像是被秋色踩到了痛腳。
當然,坐在他身側的秋色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只是隱約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一絲不妥。她繼續怡然自得地說:「對啊!其實我並不算一個真正的人,頂多算是一個附在人身上的鬼魂。我答應過這個身體的主人,會代替她,替她守護她家中老小。我這麼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破天荒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讓秋色難以捉摸:「信。不過,你打算長久的附在這個女人的身體里?」
想不到對方給她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秋色敢肯定,這個蘇炫庭非常的不簡單,若換作平常人聽到這些匪夷所思的話,第一個反應應該是表現得相當吃驚或詫異,而他,並不然。聽到這些鬼神之說的他,表現得十分的淡定,就好像親身經歷過了一般。
看來,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這個女人她其實已經離世了,只剩下一副空殼,所以現在這具身體,她屬於我了。」
蘇炫庭似乎對她所說的一切也並不抱任何懷疑態度,甚至是深信不疑。在前方紅綠燈變化的同時,他倏然轉過頭來,迎上秋色熱切的目光:「對你來說,倒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雖說只是一個目光相對,卻登時讓秋色局促不安起來,她將目光收回,投向車窗外:「我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可以令人恭喜的事?」
他勾唇一笑:「人生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你死而重生,本身都是一樁喜事。」秋色並沒有留意到,他嘴角邊露出的那一抹魅笑。
「也對。那你呢?」要完成大事,必須要趁熱打鐵,所以秋色打算硬著頭髮,打破砂鍋一問到底:「你又是哪一類?肯定不是普通人吧!你看我都把唯一秘密都拿出來跟你分享了,你能不能也說些秘密給我聽聽呢?」
出乎意料的,他卻是自嘲一笑:「我的秘密嗎?」
「對啊,比方說,你是誰?你打哪來,你總不能說你跟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哪能跟孫大聖相提並論,說白了,我不過是一個妖。」語氣清淡如風,看來他不管自己到底是人是妖,都是無所謂的。
他回答的乾脆而坦然,反倒讓秋色信不起來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是妖的事情?我們不過才第一次見面……」
「你一上來就把你不是人如此隱諱的事都告訴我了,可見你是個實誠的人,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能小氣了。」
理是有理,不過,秋色仍覺他過於相信陌生人,不好,真的不好。
活了這麼多的歲月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秋色自認見過的妖怪沒有上千也有上萬。可令她奇怪的是,扶蘇明明是死了,又怎麼會變成妖呢?還是說,眼前的他,只是一個會變幻人身的妖怪?她揚了揚眉,順藤摸瓜的緊追不放:「那你能否告訴我,你究竟是只什麼樣的妖怪?」
「有千千萬萬個人,就會有千千萬萬個妖怪。」
這個答案,夠絕。
「多少歲數了?
「這個我還真回答不上來。」
「大概一下?」
「過千了吧!」
「幾千?」她仍不死心,她一定要確認他的年歲。
蘇炫庭似也不惱她的追根究底:「1800吧!」
秋色呆住:1800了……那不正好是扶蘇死後至今的時間嗎?他……他就是扶蘇。
秋色:55555555555555他蘇炫庭就是扶蘇,就是扶蘇。
蘇炫庭:我這人吧,對自己是妖怪這件事吧一向是守口如瓶的,怎麼一碰上秋色,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
王顏昕:可是你為什麼再度遇上我,卻不直接告訴我你就是步御江呢?
蘇炫庭:阿昕啊,請恕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如實相告。
王子鎮:這還不明白嗎王姑娘,他們兩都是異類,有共同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