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鳳凰劫
第177章鳳凰劫
對於王子鎮的正面回答,蘇炫庭只感力不從心:「容若可是妖界的公主,頗具實力,她若是蘇醒,以秋色的凡人魂魄怕是奈何不了她吧!」他對鬼神這方面的知識,還是蠻懂的。故而,當秋色提及「容若快要出來了」,他也就多少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親眼所見,不能確定罷了。
王子鎮的臉上滿是冰冷的神情,他緊握著手機貼在耳旁聽著蘇炫庭的敘述,半晌之後,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後面的事,我來處理。」
「等你好消息。」
言罷,兩人同時都掛了電話。
對於王子鎮的保證,蘇炫庭沒有不信的道理,而且,事情又發生在妖界,即便他想力所能及的做些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除了選擇相信,還是相信。
「秋色的魂魄在哪?炫庭真的知道?」顏孫前此時就在王子鎮身邊,見他神色不對,便湊上前來尋問。
王子鎮心有決斷,徐徐轉過身來的時候,眼底一片冰冷:「你就在高老莊呆著,替我看好秋色,我去趟妖界。」聲音更是平靜而冷淡。
「去妖界幹啥子?」
王子鎮瞟了一眼顏孫前,嘲諷的笑容微微揚起:「報仇。」
「報仇?找誰報仇?」顏孫前還欲再問,可王子鎮一轉身,人便消失了。顏孫前急得在那直抓頭,因為他從王子鎮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間的殺意。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他趕忙撥通蘇炫庭的電話:「炫庭,你剛才跟阿鎮都說什麼了,能跟我說一次嗎?」
「怎麼?」
「阿鎮一接完你的電話,就說要去報仇了。」
「大概是找容若報仇吧!」
「啥?」顏孫前大吃一驚:「天哪,這可怎麼使得?天下大亂了。」他匆匆掛了電話,趕緊又撥通微生的電話:「微老怪,不好了,阿鎮知道了是容若下的毒手,使的絆子,這會,已經到你們妖界去找容若了,說是要報仇。」
微生驚的神色大變,驀地從椅子上站起:「這下壞了。」
容若回到妖界,脫去白裙禮服,換上綠蘿衫,這才狠狠地將白裙摔在兩侍女臉上。
她坐在椅子上質問跪在地上的兩名侍女:「說,這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穿著人類的衣服出現在人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最討厭穿人類的衣服,你們連這都沒記住嗎?」
萍兒小聲回答道:「公主,剛剛是您自己點名要穿人間的衣服,我們哪裡還反問您原因?自然是乖乖的將衣服拿來。」
「胡說。」容若驀地拍桌:「滿口胡言亂語。花兒,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面對容若的興師問罪,花兒也是一臉委屈,垂淚說道:「公主,當時您確實是這麼吩咐的,我們只是伺候您的小妖精,我們哪敢隨意替您作主穿什麼衣服外出呢?」
這話倒是說得合情合理,可容若就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這一個小時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略為發愁的扶額苦思:「無緣無故地,怎麼就會丟失記憶呢?」
她突然眼睛一亮:「我記得,昏倒之前我的頭有些陣痛,緊接著是劇痛,再然後就斷篇了。」
紅兒膽子稍大,便問:「公主,您這是中邪了嗎?要不要我們請國師過來替公主瞧瞧?」
「不必驚動國師。」容若口中的「國師」,既是妖界妖力最強的法師,同時也是容若的師傅。
「啊……」便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幾聲慘叫聲。
「我出去瞧瞧。」萍兒正欲起身開門,沒想到,房門突然四分五裂的飛了進來。
萍兒和花兒,不幸被房門碎片打中,飛出丈外,倒地不起。
旋風帶起的塵土頓時迷了眼。
容若一手遮眼,一邊不慌不亂的起身,看著房門外的不速之客。
來人傲然挺拔的迎著風,踏著塵,緩步而來。
一襲如墨玉的風衣在風中如斗蓬似的敞開飛揚著,襯托出他的桀驁,他的冷厲。
他高貴而翩翩,霸氣而內斂,一派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似乎世間一切皆在他的腳下。都讓容若欲罷不能。
可是,他的溫潤溫柔都給了那個叫涼夜的凡人,甚至對著秋色的時候,也是如此。
而對著容若的時候,他的劍眉鳳目中只有清冷,冰眸中還透著一股懾人的怒意和不可一世的冷漠,似刀刃一般,冰寒徹骨,清晰傷人。
他也不曾進屋,只是用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眼前的容若,那樣冷漠的瞳孔,就好像是在打量著一個路人甲似的,這種漠視的目光,原就比世間最鋒利的刀刃一般更傷人。
她挑著眉,看著門外匍倒的一群僕人,卻兀自笑了起來:「鎮王子,你闖我鳳凰宮殿,殺我鳳凰殿人,到底意欲何為?」
「是你在秋色背後下毒手。」竟是肯定不疑的語句。
容若心中微驚:莫非他知道了什麼?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他的嗓音低慢,雖然只有短短六個字,卻令容若暗自吃驚。因為這六個字正是她心中所想:「紙是包不住火的,你若是現在承認,我還能輕饒了你,你若嘴硬,那就休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子鎮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難明的,明明怒火中燒,卻只能隱忍不發,在他眼皮底下,秋色竟然被妖界公主暗下毒手,最後死於非命,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也必然會去尋仇,但是,秋色讓蘇炫庭帶給他的話中竟然有一句是,涼夜就在容若的體內以冰封著不知死活。如此一來,他既不能傷害容若,又不能直接殺了她給秋色報仇。
不管是涼夜或是秋色,他都必須要親自問過容若才行,若是不能從她嘴裡套出有用的信息,那就只能是找妖王了。
容若看著他充滿怒意的眼睛,反而拽拽地笑了起來:「你要我承認什麼?是不是還想叫我承認我就是涼夜,承認我就是你自己的女人?鎮王子,你可真夠痴情。」
「我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選擇了冥頑不靈,既如此,那我只好自己來一探究竟了。」他的語氣就跟他的臉色一樣冰冷,他突然一隻手探出,驀地捏住了容若的整張臉。
天哪,這人,是想捏死我嗎?
容若大吃了一驚,奮力甩開他的手,然而,王子鎮掌心靈力匯聚,一時間,竟讓她渾身無力,反抗不得。
王子鎮閉上眼睛,隨著靈力融入,漸漸地看到了存在於容若額間花印中的一個封閉空間,只可惜,他始終沒有察覺到涼夜的氣息。就連秋色,也是一無所獲。
他漸漸收了力,放手,側立,略有些費解:「怎麼回事?根本找不到人影。」
束縛一除,容若便恢復了自由之身,她惱怒地喝斥:「別以為你是龍神就可以在我妖界為所欲為?你敢對本公主無禮,本公主也絕不輕饒了你。」
她隨手一揮,變出一柄劍來,直直地刺向走神的王子鎮。
她快,可王子鎮的身手可比她要快上數倍,他略一側身,一抬指,便來奪她手中長劍。容若也不是什麼小角色,他快,她反應也快,手腕一翻,便將長劍換到另一隻手上。
王子鎮冷哼一聲:「雕蟲小技。」抬手便拍向她的手腕處,這一掌,力勁十足,容若沒能躲過,不但被他打中,就連劍也被他一併奪下了。
吃痛的容若,還被王子鎮不輕不重地推開了。
她一個踉蹌,退開了數步,待身形穩住,也只是毫不退縮地仇視著王子鎮。她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擁有一張和他消失千年的愛人一模一樣的面孔,可為何,他竟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
王子鎮神色間冷意無限,陰沉的眸子慢慢地鎖定在容若身上,同時將長劍抬起,直指著她:「說,秋色在哪?涼夜在哪裡?」
「你是不是瘋了,自己的女人一個也保護不了,竟然還有臉跑到我這來興師問罪。」容若的技藝從來不輸於人,今日,不但反被王子鎮欺負,還要被他用劍指著,以她不服輸的性子哪裡能服氣,她索性將脖頸送到他的劍下,惡狠狠地揚起臉來,甚至拉長了聲調:「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容若在玩命,她賭王子鎮不敢下這個狠手,畢竟,她是妖界公主,畢竟,龍神鎮王子可不是個濫殺無辜的歹人,畢竟,她還是王子鎮好友微生的未婚妻。
種種原因,王子鎮這一劍,是絕對不會刺下來的。
可惜,容若終究不是涼夜,她低估了王子鎮此人的心思和能力,雖說他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大暴徒,但是,他若是沒心沒肺的真較起勁來,那也足以讓人大跌眼鏡的。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容若公主。」王子鎮劍下不動,微挑著眉說:「我若是有所畏懼,還會單槍匹馬的獨闖你這鳳凰宮嗎?你那自以為是的妖王我尚且不放在眼裡,又何況是你,一個區區的妖族公主,在我眼裡,你們不過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妖怪。」
容若抗議了:「你別忘了,你的好朋友微生也是妖怪。」
王子鎮倒也跟著冷笑起來,一臉的諷刺之意顯然易見:「你們怎可與他相提並論。妖界若無微生,你以為那隻猥瑣妖王可以安坐高位千年嗎?」
他這一席話既是貶低妖王,更是毫不客氣地將整個妖界都給得罪了,你說容若能不被他氣得要吐血了嗎?簡直都要跳起來咬人了,只可惜,她已將自己的大好頭顱主動送到了對方的劍下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敢亂動。不過,她容若也不是輕易就言敗的人,一氣之下,猛地就一腳抬起,踢向王子鎮的面門。
王子鎮抬手格擋,趁著這一間隙,容若一下腰,便從他劍下逃脫了。
她青絲飛揚,甩出銀鞭,鞭上流光飛舞,呼嘯著便朝王子鎮飛來。
王子鎮巍然不動,手心裡火苗竄出,他的長臂一伸一張間,一條條火龍從他掌心裡幻化而出,帶著嗤嗤風響,逼人熱浪,將銀鞭盡數燃燒。
容若也不氣餒,再次召出銀鞭,再次招呼王子鎮。容若相同的招術,王子鎮自然也是以相同的招術讓她以失敗告終。
見她毫無收場的跡象,王子鎮突然沉聲說:「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這句話,應該是我送給你才對。本公主告訴你,不管是涼夜,還是秋色,你這輩子,下下輩子,你都不可能再找到她們,哪怕是她們的屍骨。」容若說這些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可是,她又不得不這麼做。她恨他,恨涼夜,恨秋色,明明已經上演了一場生離死別,為何他還是執著的不肯放棄,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
堂堂妖族公主,竟連替代品都不如。這口氣,對於眼高於頂的容若又豈會咽得下去。
既然愛不得,要不得,乾脆讓他永遠的記住這一刻,記住自己。
對於她心中盤算,王子鎮並不想去窺探,因為容若的所作所為,早已令他失去了所有興趣,如今,他一心只想著找回涼夜和秋色:「既如此,你就先來償還秋色的命來。」他也毫不客氣,長劍在手心打了個轉,揚起,一劍刺出。
這平平一劍,看似溫柔緩慢,實則已幻化萬千劍影,阻斷了她所有退路,讓她不知該如何躲避。
王子鎮在劍術方式並無造詣,對於他自己手中的神劍,也不過是看作是一柄用得上手的武器罷了,可他天生神力,每出一劍,皆快,皆準,皆是劍氣爆發,劍光逼人,往往於無形中撕裂空氣,這強大的破壞力足以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容若自知無力回頭,索性將心一橫:你記住了,我容若要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後悔今日的決定。她第三次繼出銀鞭,佯裝抵抗。
女人一旦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必定會讓人恨得牙痒痒。
容若便是如此,她想以死亡來終結這一切,讓王子鎮徹底後悔。
偏偏在這時,容若大腦一陣鈍痛,這種痛意竟讓她疼得身體不聽使喚,連意識也開始有些不清,她一個趔趄踩踩空,竟好巧不巧的撞上王子鎮送到跟前的劍尖。
他這一劍結結實實的刺入她的心口,劍入體,那是何等的錐心疼痛,而容若卻只是悶哼一聲,不動了。
不管容若是否是涼夜,這一劍,王子鎮都會手下留情,絕不會忍心真將她給殺了,可誰曾料到,她竟然全無閃避地撞上來。
但,撞也撞了,刺也刺了,王子鎮哪裡還會花時間去憐憫她,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容若咎由自取的:「自作孽,不可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