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解蠱
對於當前發生在寨子里的事,李棟樑和崔孃既是驚訝,又是后怕。
如果昨晚不是姬汝帆布下結界,那麼這條巴掌長的蟲子估計就會長在自己的肚子里了。看來姬汝帆答應了女媧要保護他們倆是真事。
可是凌侗昨晚已經見識過姚本天憑空結出的冰牆了,難道這傢伙自以為自己的蠱術能與可以控制溫度的半神相比嗎?
面對李棟樑提出的疑惑,崔孃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凌侗的文化水平太低?」
「嗯?怎麼說?」
「無知導致無畏嘛!他知道了我們的強,害怕我們通過暴力手段去搶奪他作為寨主的地位,於是就先下手為強,想要用蠱蟲來控制我們。」
「可是……你會去強乞丐碗里的錢嗎?」
「可是對於他來說,這個寨子就是天下,山寨阿哥就是天底下最高的官了啊!」
李棟樑皺起了眉,微微地點了點頭:
「有道理……對了,姬汝帆怎麼那麼能睡?都日上桿頭了,還沒起床……」
就在李棟樑不明白為何姬汝帆那麼能睡時,凌侗派來了兩個精壯的年輕男子:
「凌阿哥請二位一聚!」
李棟樑與崔孃對視了一眼后,向男子回復道:
「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在睡覺,不如……」
男子當即拒絕了李棟樑的提議:
「凌阿哥說了,只請您二位,請隨我們來!」
見那兩名男子來勢洶洶的模樣,李棟樑也不想節外生枝,只好根據對方的安排,淡然地跟著他們前往另外一間木屋。
在他們離去后,屋裡沉睡著的姬汝帆微微地抬起了一邊眼皮,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
「凌阿哥,現在您可以給我們一個解釋了吧?」
一臉倦意的凌侗盤腿坐在地上的草墊上,慢慢地放下了手上的陶杯:
「昨夜我寨中一女孩誤中蟲毒,至今早才被發現。所以……」
李棟樑打斷了凌侗的話,單刀直入地進入了核心話題:
「好了,既然我們雙方都已經承諾合作了,彼此之間也就別太多廢話了吧?我們已經知道了那女孩中的是蠱毒,是本來想要進入我們昨夜休息的屋子卻又無法進入的那條毒蟲所布的毒。
女孩暗自在屋外偷窺,卻被毒蟲反噬。她在中毒時,還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為什麼你要說她是早上才被發現?這漫漫長夜,你們都幹嘛去了?
再說了,你們都知道山林里有大量的怪物,寨里也有足夠的青壯年去在圍欄和寨門處值守,為什麼一個女孩消失了一整晚卻無人發現?」
李棟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寬大的扇子一般,一下接著一下地往凌侗的臉上扇去。在他說完之後,凌侗的那張黝黑的臉憋出了深深的暗紫色,看來是被對方那不留情面的質問氣得不輕!
「你……你……」
李棟樑知道,自己的主動出擊奏效了。為了讓凌侗能夠徹底信服自己,他決定往已經點燃的柴火上再添一瓢滾油:
「其實對於我們來說,西南的蠱術一點都不神秘。我們的祖先早就將西南蠱術摸了個透,並且對你們每一個寨落的每一種蠱術都記下了破解之法。
可是你們對我們的了解有多少?我乃女媧一脈的萬年傳承者,也是昆倫一脈的張氏道派入室弟子傳人。你們這些玩蟲弄蠱的雕蟲小技在我的面前,那是真不夠看的。
要是我樂意,我可以在轉眼間就把這整個寨子的蠱蟲全部去除,也能即刻讓寨中男女老少體內的蠱毒化於無形,使他們恢復正常。
所以,你要跟我打賭嗎?」
李棟樑的最後一句話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聽見他說要將寨中男女老少體內的蠱毒全部清掉,這就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這個滿頭白髮的老阿哥打翻了放在腳邊上的陶杯,一臉驚慌跪在了李棟樑的面前:
「你……你們……你們為何要滅我凌家古寨?你們的目的何在?」
李棟樑倒是搞不懂了:
「我們是想解救你的族人,為何變成了要滅你家古寨?」
凌侗死死地盯著李棟樑的雙眼,就像是想要通過他的目光去判別對方內心的真實想法。
良久過後,凌侗終於放棄了掙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你們是真不知道……」
在擺好了地上的杯子后,凌侗又重新坐好,用沉重的聲音說道:
「我們凌家古寨,背負著時代守護創世神布洛陀神冢的使命。千萬年來,凌家古寨的每一代阿哥在上任后,都會到神冢去接受神諭,學習蟲蠱之術,以讓族人團結護冢,不叛逃泄密!」
李棟樑對凌侗的這番說辭表示不以為然:
「你們這就是怕祖傳的訓蠱之術被外人學會,所以特地找個地方躲起來教學吧?還神諭呢……」
「不!」
凌侗的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神冢的位置用密語刻在了一塊骨板上。每一代的阿哥只有在退位之前,才會將骨板傳給下一任。而下一任的阿哥在得知了神冢的位置后,只能單上乾糧孤身前往。
阿哥到達了神冢后,只需要大聲向布洛陀的守冢之靈喊出自己的名號,神諭便會被牢牢地印在阿哥的腦海中,他便自自然地獲得了由創世神的靈魂親自教授的蠱術。
我凌侗當年便是這樣習得這身控蠱之術,並藉助蠱術讓全寨人都留守寨里,參與對布洛陀神冢的守護……」
李棟樑總算是聽明白了。在他的心裡,這個叫布洛陀的上古大神也並非什麼好鳥。就為了讓自己的墓穴能世代有人守靈,竟讓一個寨子的人永遠都被蠱術控制著,遠離於文明世界,終生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
「要是我們毀滅神冢,讓你們世代守護的神從此消失,那你們不就解脫了?」
凌侗渾身發抖,大驚失色:
「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為什麼?」
年邁的阿哥沉默了許久后,出於擔心李棟樑這群外來戶真的為了一腔熱血或是莫名其妙的正義感而胡作非為,決定把關於自己的最大秘密全盤托出:
「控蠱的阿哥,身上中的乃最大的惡蠱!正因我體內有蠱,方能施蠱驅蠱。我所放出的蠱,由我所控、聽我所擺。但我身上的蠱,卻是與神冢直接關聯。要是神冢受損、神體被動,我體內的蠱便會被觸發,爆體而出,讓我氣絕身亡,不得全屍!
所以我肯請二位,不!三位!不!五位!我們寧願以最大的努力去與外面的野獸和怪物作鬥爭,也不願神冢受到半分的騷擾!五位請回吧!不要再打擾我們的清靜了……」
李棟樑緩緩地站起了身,朝凌侗瞪去了凌厲的目光:
「你為了自己的不死,而拉著整個寨子給你陪葬,讓他們永遠地遠離現代文明、永遠跟你困在這窮山僻壤你,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凌侗被李棟樑這莫名而來的氣勢所嚇到了,完全沒有了一個寨主或是蠱術巫師應有的威嚴。他五體投地跪倒在李棟樑腳邊上:
「李先生!您可不能這樣說啊……」
最後是崔孃站了出來,扶起了凌侗:
「凌阿哥,您還是起來吧。其實,如果我們有能力去除整個寨子裡面所有人的蠱,我們難道還不能為你除蠱嗎?」
凌侗頓時呆住了,顫抖著抬起了頭:
「我……我身上的蠱……乃布洛陀的靈魂親自布下,你們……你們這些南方人真的能為我去除嗎?」
崔孃看了李棟樑一眼,示意他親自作回復。
李棟樑雖然不知道姬汝帆的功力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但想著他既然是女媧十腸之首,又在這一年裡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去個蠱什麼的應該問題不大。於是便當即誇下了海口:
「這當然沒問題!凌阿哥你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先回去跟我的搭檔商量商量……」
……
「你們開什麼玩笑?布洛陀乃是玩蠱的大神!他在生物學上的造詣遠超於女媧大人之上!我何德何能去給這些山野之民去蠱?」
面對姬汝帆的質問,李棟樑尷尬地搓了搓手:
「姬老闆您能力強責任大,就想想辦法嘛……」
「沒辦法!」
「那……」
「布洛陀的屍體我是取定的了,就是你這傢伙滿腦子聖母心,非要跟本地人去打個交道!要是沒這茬事,我們現在就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所以你自己說,你這人磨不磨蹭?」
李棟樑並未因姬汝帆的當面拒絕而放棄對他的糾纏:
「哎呀!話不能這麼說……姬老闆你看,這布洛陀可是跟女媧一樣的超級大神。他死後這麼多年,還能用蠱術去影響一整個寨子的人,讓他們去給自己世代守靈。
萬一我們直接去闖神冢,說不定會遇見當年布洛陀親自布下的什麼機關,或者是蠱術之類的陷阱。那如果我們藉助為這一寨人除蠱的名義去了解布洛陀的實力究竟到哪了,也為接下來的工作打好堅實的基礎嘛!」
姬汝帆終究是被李棟樑這三寸不爛之舌給說服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走出了木屋:
「我去找本天商量一下,你們在這等著吧!」
見姬汝帆終於鬆口了,李棟樑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崔孃對李棟樑剛剛這一番表現甚是佩服,主動問道:
「你是怎麼想到用這個點來說服姬汝帆的?」
李棟樑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個小錦囊,遞給了崔孃:
「張道長給的,你自己看吧!」
崔孃打開錦囊,取出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一行細細的楷體字,字跡極為工整:取未知之險,說服自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