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老鬼與山魅
幾分鐘之後。
白鬍子老人看著秋生，突然向前一撲，撲通一聲跪下就開始磕頭。
砰砰砰。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
「我不是大仙，我只是個過路的道士。」
砰砰砰。
「道長饒命，道長饒命。」
不怪這老頭怕死，他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鬼了，但是看著剛才秋生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烏龜小鬼，火焰在周圍燃燒，他差點沒嚇得直接鑽進棺材里。
叫停了這老人的下跪磕頭，秋生這才向他詢問起來。
「我看你良心未泯，知道勸誤入幻境的人離開，所以沒有殺你。」
「但是剛才聽那隻烏龜的話，你是那西山仙的部下？難道不知他危害四方，你還在他手下做事？」
說到後來，秋生的話里已經添加了一絲道法。
聽在那白鬍子老鬼的耳朵里，只覺得一道道雷霆在腦海中乍響。
他有種感覺，只要自己敢說一句謊言，立刻就會步那隻烏龜的後塵，被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剛站起來的老鬼立刻又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求道長明鑒，我死了二十幾年，一直生活在這馬家鎮上，平日里安分守己，有外來的孤魂野鬼戲弄人，我也會驅趕他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啊！」
「至於那西山仙，我更是不敢與之為伍，我生前身後活了一百多年，只求不煙消雲散，哪裡敢和他們來往，去殘害我的和老友們的後代呢？」
看他一字一句沒有撒謊的痕迹，身上除了鬼物自有點陰氣外，並無冤孽，秋生信了七分。
「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馬。不過這關於這西山仙，你知道多少？」
白鬍子老鬼悄悄鬆了一口氣，「原本是山中修行的妖怪，不知得了什麼緣，實力大增，勾結山中魑魅精怪，佔了土地的廟宇，自封為仙。」
「聽說原身是條大蛇，有半座山那麼大，善於用毒，現在家家戶戶供奉他，就是他在附近水源下毒又跑來解毒，到處託夢假裝神靈弄出來的。那山林中的瘴氣也是他弄出來的，現在年輕孩子們都不敢上山了，日子過得真苦啊。」
老人說著說著，越說越起勁，最後不用催促，就一個人絮絮叨叨地把話都抖摟出來了。
對於他的識相，秋生很滿意。
「我要走了，你有什麼遺憾的，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
鬼之所以存在，不外乎是一口氣未消，或是怨氣，或是遺憾。
老鬼想了想，「也沒什麼遺憾了，看見孩子娶妻生子和和美美，我已經很滿足了。可惜當初挂念家人，不肯接受現實，錯過了轉世投胎的機會……」
秋生瞭然。
「那你再等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再回來為你做法超度。」
老鬼眼前一亮，「真的？！多謝道長！」
做夢也沒想到還能有投胎重新做人的機會！
老鬼又連連磕頭。
秋生勸不過來，只得轉身離開了。
走了沒多久，他突然身影迅速消失。
再出現時，一隻渾身漆黑的山魅被他丟在地上。
「看見我殺了那麼多同類，還敢跟蹤我，這麼不怕死？」
秋生在他體內留了一絲火種，只要它敢跑，即使遠在百里之外，也能讓它瞬間灰飛煙滅。
山魅趴在地上，欲哭無淚。
怕，怕死了！
可是這邊是要命的道士，回去就要面對要命的西山仙，兩個都這麼要命！
它一動不動地趴著，不吭聲。
「裝死？」
一絲細小的火苗從身體里冒出來。
山魅只覺得痛不欲生，連忙開口求饒。
秋生押著它，問起了西山仙的情況。
剛才的白鬍子老鬼，說到底知道的不多，打探情況還是得看這種跑腿手下。
「你家大王的情況，如實向我說清楚，有一點假話，就活烤了你！」
這山魅也就欺負欺負普通人，面對秋生，它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大王本體是蛇，修行三百八十餘年，前些年這邊的土地漸弱，被他奪了力量，至此實力大增，但是要經常吸食人……」
「大王有一法寶，可掀起大地震動，洪水倒灌，有毀天滅地之威力！」
「大王還善於用毒，中毒之人沒有解藥，一時三刻就會毒發身亡，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這山魅越說越玄乎。
秋生心中倒是沒有多麼畏懼，這種話就是用來哄騙小弟，收服信仰給自己立威的。
真正能力有這十分之三就頂天了。
沒問到想要的信息，秋生隨手想送它歸天。
山魅卻大聲道，「道長饒我一命，山中危險，我能為您帶路！先前進去的幾個道士就是因為不熟悉路況……」
「道士？什麼時候進去的？他們死了嗎？」
「半個多月了吧，我今天出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山林里繞圈子呢。」
「你大王不捉去殺了他們？」
「……回道長，大王輕易不出洞府，都是打發小的們來跑腿。但是我們誰都打不過那些道士……」
秋生明白了。
當晚，他把這山魅拎到了馬丹娜的門前。
馬丹娜看了一眼這黑黢黢的一團，皺眉問道，「山魅？給我這玩意兒幹什麼？長得一點也不討喜。」
「這是那西山仙的手下，據他所言，那蛇妖估計修鍊出了問題，閉門不出，山中有瘴毒，明天就讓他帶路。」
「可信嗎？」
秋生唇邊浮現一絲威脅的笑。
那山魅一抖，低頭不敢看了。
「放他在前面吸瘴毒，敢故意帶錯路，就讓他灰飛煙滅！」
第二天。
天剛剛擦亮，山魅被人從角落裡拽出來，一同進了山。
秋生走在前方，身後是馬丹娜和其他的道士。
這次進山的帶他一共有七人，剩下的道友在鎮上留守接應。
每個人都帶了一些乾糧和清風符，以及各種解毒丹。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馬丹娜突然指著不遠處大樹下的一道痕迹，興奮道。
「是張道友他們留下的標記，他們曾經走到過這邊！」
「小心點，別和他們一樣走丟了。」
正說著，忽然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鳥叫聲，蟲鳴聲，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沒了。
眾人屏息凝神，背靠背站著，紛紛拿著武器，警惕著周圍。
山魅趁機想跑，但是每踏出一步，身上的火焰就漲一分。
最終他灰溜溜地跑回去，蹲在角落裡。努力收縮自己的存在感。
四周的眼睛一個個亮起，緊緊盯著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