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讓你作死
「就是，太慢伺候了，動不動就摔盤子。」
「對啊，要不然怎麼說老爺對大小姐偏愛有加？你們看看人家大小姐，知書達理的，從來不對我們這些下人擺臉色。」
「何止不會擺臉色，甚至連責怪都少之又少！」
幾個侍女一邊加急給蘇寧黎把午飯給趕出來，一邊在嘮嘮叨叨的議論著。
其實她們說的，確實也是翠兒心裡的真實想法，但是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翠兒連忙讓幾個人侍女停下，不要再議論這件事情。
「噓，你們別說了，趕緊把手中的工作做完，把飯菜給二小姐送過去。」
幾個侍女連忙連忙加快了速度，把剛剛做好的熱氣騰騰的飯菜裝到了菜籃子裡面了。
沒過多久，張氏出現在了廚房門口。
她環顧了一下廚房，對著翠兒說：「翠兒，你過來一下。」
張氏這一叫，翠兒正在端著菜的手都顫抖了一下，灑了一手的湯。
身旁的幾個侍女都看著翠兒，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有些同情，但又有些緊張，因為她們都不確定張氏到底有沒有聽到她們剛剛的議論。
翠兒忐忑不安的走到廚房門外，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心想大不了就被張氏訓一頓。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張氏並沒有罵她。
反而是悄聲對她說：「翠兒，待會兒小姐就要誠心向老爺認錯，要是出了什麼狀況，你一定得幫著小姐。」
聽了張氏這話，翠兒中很是不解。
以她對蘇寧黎的了解，別說認錯，她會不報復就已經是奇迹了。
也許是察覺到了翠兒臉上的驚訝，張氏繼續說：「翠兒，你肯定不會忘記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吧？」
說這話的時候，張氏臉上雖然是笑著的，但是那比瞪著翠兒還讓她感到恐怖。
「夫人，你放心，翠兒對夫人和小姐是絕對忠心的，此心日月可鑒！」翠兒大腦空白了幾秒之後急忙對著張氏說。
張氏嘴角上揚，「翠兒，我從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啊，一定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你看，我果真沒有看錯人吧！」
翠兒的身子已經微微顫抖了，忍住眼眶中的眼淚，用力的點頭。
「怎麼，翠兒，為小姐做事你不開心嗎？」張氏這個時候的語氣已經帶著幾分威脅了。
「沒有沒有，怎麼會，能夠為夫人小姐效勞是翠兒的榮幸，翠兒怎麼可能會不開心。」翠兒極力扯出一個笑臉說。
張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那就好，行了，你去忙你們的吧，再不把飯送過去黎兒該餓了。」
說完，張氏就轉身離開了。翠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看著張氏的背影，她到了這個年紀，卻還是有幾分韻味的，這一點翠兒不得不承認。但是她那蛇蠍一般的心腸也讓翠兒後背發涼。
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個小丫鬟走出來叫了叫她，「翠兒姐，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翠兒臉上的淚痕早就已經風乾了，「我們現在就去二小姐那兒吧。」
翠兒稍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一臉平靜的對面前的小丫鬟說。
幾個人把重新做過了一遍的飯菜送到了蘇寧黎那兒。敲了許久的門，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翠兒就問兩個侍衛說：「兩位大哥，我想問一下，可有看到二小姐？」
其中一個侍衛說：「沒有，我們一直都守在這裡，二小姐眼下被禁足，是不能出去的」
「可是，我們都敲了這麼久的門了，裡面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啊？」翠兒面色焦急的對兩個侍衛說。
其他她心裡已經大概猜到了幾分了，蘇寧黎現在可能已經在裡面假裝暈倒了了，正等著她們去通知老爺過來。
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把門打開進去看一下。
蘇寧黎好歹也是蘇府的二小姐，雖說不受老爺待見，但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
進去一看，蘇寧黎倒在了地上。但是翠兒看著，覺得也不是很像是裝的。
面色已經微微有些發紫，像是中毒了一般。
翠兒當即就有些站不穩了，往後退了兩步。她以為只是蘇寧黎和張氏二人設個局，讓她來做個證人。
萬萬沒想到的是，張氏居然來真的。
翠兒想起了張氏說的話，連忙對著兩個侍衛說：「快……快去找大夫，出大事了！快去通知老爺！」
兩個侍衛也慌了神，可不能在自己看管的地方出了人命，忙不迭的按照翠兒說的去做了。
房間裡面的幾個丫鬟都嚇傻了，從她們進蘇府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
而且這件事，如果沒處理好的話，她們幾個人都會受到牽連的。
定南公之女死在自己的卧房中，這事一定是會有一定的影響力的。所以她們現在能夠做的只有祈禱，祈禱蘇寧黎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翠兒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張氏說的話：你一定得幫著小姐！
她大腦飛快的轉，口中也不禁開始念叨起來了：「幫小姐，幫小姐，幫……」
「來人啊，快來救救我家小姐。」翠兒聲音頗大，像是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很快，早就已經預謀好的張氏也在翠兒的呼救聲中跑了過來，看到自己女兒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嚇得差點沒有摔在地上。
「哎呀，我這苦命的女兒啊，你說你的命怎麼那麼苦呀？」張氏手裡的帕子揮舞著，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的，可是床上的人依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都怪為娘不好啊，沒能給你一個嫡出的身份，從小你就被其他人看不起，如今還要被人冤枉。」
「你錯就錯在投胎到了我的肚子里，這才受了委屈，同樣是定南公的女兒，可是這待遇卻是天差地別啊。」
張氏一頓鬼哭狼嚎的，也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她知道近日府中有客人在，定南公夫婦倆自然不會看著她把事情給鬧大的，畢竟這苛待庶女的罪責，他們也是不願意擔待的。
她說這話也是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了往這裡來的定南公夫人的耳朵里，聽到她哭訴埋怨的聲音，定南公夫人心裡猛地一沉。
雖然張氏從來不沒有把蘇寧傾當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可是定南公夫人卻一直把蘇寧黎視如己出的，聽到她病危的消息可是心急如焚。
「黎兒，你這是怎麼了？」關切過後，又對著身後的丫鬟斥責道：「你們還在原地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找大夫啊？」
定南公夫人關切的問道，可是得到的卻是張氏的一頓埋怨。
「夫人這個時候又假惺惺的說這些做什麼？夫人不是巴不得我家黎兒就這麼死了嗎？那樣就沒有人和大小姐爭寵了。」
張氏哭的淚眼婆娑的，也不管是什麼話就只管往外頭說：「夫人啊，奴婢對您和將軍從來就沒有二心了，就連黎兒她對大小姐也是畢恭畢敬的，你們就放她這一條性命吧。」
張氏像是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兒，以為是那幾個官家小姐過來看笑話了，她們雖然不是什麼朝中重臣，可是她們的父親可都是，若是把這件事傳出去，那定南公夫人賢惠大度的好名聲可就毀了。
被她如此一說，定南公夫人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你莫不是急糊塗了吧？我什麼時候想過要傷黎兒的性命啊？這件事情也是她有錯在先，故此老爺才會懲罰她的，怎麼倒成了我的錯處了？」
「柳姨娘，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了？我倒是聽說有人不分尊卑，跟嫡女爭寵呢。」
定南公夫人的話音未落，門口的人就接上腔了，一群貴族小姐浩浩蕩蕩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而接對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國公府的二小姐付安齡。
身為國公府的嫡出二小姐，她一向是最看不慣這種事情的，如今一個妾室竟然欺負到堂堂嫡女的頭上來了。
張氏微微怔愣，本來打算這幾個貴胄千金來是幫自己的，卻沒有想到會替蘇寧傾說話，也是，她竟然忘記了，這幾個小姑娘當中大多都是皇親貴族的嫡女，哪裡能體會得到自己如今的心態，幫著蘇寧傾說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付家小姐這是個什麼話？我家黎兒何時與大小姐爭寵了，她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謹記自己是庶出的身份。」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都是怪我，我家黎兒如此優秀，如果她能投胎到夫人的肚子里，如今應該也不是這種情況了。」
張氏哭天抹淚的，那叫一個委屈。
定南公夫人心地善良，聽她如此，心有不忍道：「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雖然黎兒是庶出，可是在這府里上上下下並沒有區別對待她們，我向來對待她們兩個也是一視同仁的呀。」
張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委屈巴巴的說：「夫人說的是啊，只不過是同樣犯了事情，最後受責罰的是黎兒罷了。」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可不只是讓定南公夫人聽的，更多的是說給那幾個付安齡姐妹聽的，她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南公夫人表面大度，其實內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