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

二百零四、

這其中的細節,自然不能讓「外人」知道,羅綾錦知道的跟姜氏還有外面的人是一樣的,梁元恪意圖毒害武安侯,又私藏龍袍,這樣的罪名已經夠徹底將他擊倒了,羅輕容淺淺一笑,「我當時也不知道呢,要是事先有消息,哪裡會讓殿下以身涉險?」

事前不知道?事前不知道能一早就圍了武安侯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了寧王派到史家的人?能在京城各處埋在眼線,沒兩日就抓了梁真元?拿下哀憫太子的遺孤,梁元恪這功勞立的,羅綾錦心裡一陣泛酸,「可惜父皇讓梁元恪給氣病了,秋狩太子是白準備了。」

這個時候還惦記這個?好像梁元慎為了這次秋狩能得個頭彩是下了苦功的,可惜不能如願,「秋狩年年都有,父皇的身體才重要。」

「娘娘說的是,唉,原本臣妾還想著,這次王爺要是能得個好彩頭,沒準這爵位還能升一升呢,每次想到被父皇降了爵,我家王爺就後悔的說不出話~」羅綾錦不動聲色的試探著羅輕容的意思。

「本宮也沒有想到郡王妃會過來看柳氏,記得以前你並不怎麼希望她,」羅輕容彷彿沒有聽到羅綾錦的話,直接換了話題。

「臣妾今天來看皇祖母,也是聽她老人家念叨,想著怎麼也相處了十幾年,再不好也有一份香火情,其實皇祖母雖然難過,心時也不舍呢,」羅輕容根本不接自己的話,羅綾錦又羞又惱,「倒是太子妃,梁元恪那樣害太子殿下,你還想著過來看望柳氏,真是難得。」

「就像郡王妃所說,一份香火情罷了,只可惜太子在她眼皮底下長大,跟梁元恪又是親兄弟,人家卻連一點兒情分都沒有,」羅輕容輕聲一嘆,「大抵儲位之下,再無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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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害太子是大案,加上謀害太子的還是寧王,這兩個月朝廷上下就沒有清靜過,至德帝抱著病體,將朝堂上下進行了一次大清洗,到了年底再也挺不住,徹底的倒下了,而近了年關,宮廷的事情越發繁雜,沒有了柳氏,羅輕容也不好袖手旁觀,只得捲起袖子跟在敬妃後面操持,倒也趁機對宮裡的事務有了些了解。

「成日看不見你,你一點兒都不累么?」梁元忻從羅輕容手裡抽出賬冊,他這些天可是累的夠嗆,以前以為那些政事與他來說,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現在才知道其實不是這樣,每一件事都要反覆斟酌權衡,細細思量,「過來幫我捏捏,我快累死了。」

梁元忻除了朝里的事,每日還要到至德帝床前侍疾,兩下不能耽誤,幸而自小打熬的好身子,「現在你知道父皇的辛苦了?」羅輕容幫梁元忻捏著發硬的肩膀,「父皇那裡~」

「父皇的原本受過傷,登基之後又太過操勞,太醫說要趁這次好好調養調養,慢慢來吧,」梁元忻嘆了口氣,「政事有幾位閣老呢,咱們首要的是盡人子的本分。」

今天齊太后還在自己跟前大罵哀憫太子,說先皇已經將梁浩廢為庶人了,至德帝就不該好心將追謚他為太子,反而讓人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又絮絮說了當年的許多事,羅輕容才知道當年至德帝曾經被梁浩下過毒,後來毒清了,身子卻虧了,而華皇后也是因為替至德帝擋了刀,才早早離世的,想想皇帝和皇后,自己和梁元忻要幸運的多了,「嗯,臣妾聽殿下的~」

「真的聽我的?」梁元忻倏然翻過身將羅輕容攬在身下,「那你可知道這盡孝最重要的是什麼?」

盡孝最重要的?恭敬?細心?體貼?任勞任怨?「孝順孝順,自然是~」羅輕容腦子迅速轉著,想著自己哪裡沒有做好?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咱們要趕緊給父皇添個孫子,才是真孝順呢~」有了想做的事,梁元忻又來了精神,直接將羅輕容掀到身下,低頭欲吻。

而羅輕容則想起梁元恪最早的那個「兒子」念哥兒,將頭一偏用說託了他的下巴道,「先說正事,搖虹和念哥兒怎麼樣了?」

「寬敏已經將人送出京城了,以後這世上再沒有搖虹和念哥兒了,」梁元忻在羅輕容耳邊呼著氣,「她們是大功臣,卻不好再留在這兒了,我讓寬敏直接將人送到了去南洋的船上,搖虹有本事,手裡也有銀子,應該能活的不錯,」那套龍袍是梁元忻給梁元恪準備的最後一擊,這樣一來,就算是至德帝想念著骨肉親情,要保梁元恪,也是不能的了,而給搖虹一條生路,則是不想讓羅輕容心裡存下不安,「好了,下來可要看你的了,我的幾個兄弟好壞都當了爹~」

說起子嗣,其實羅輕容心裡也著急,可這種事卻真的是急不來的,她心底一嘆,順從的攬上樑元忻的脖頸,由著他任意施為。

「娘娘的意思臣妾也明白,可是你再想想,侯爺現在這個樣子,身邊更是離不得人,武安侯府靠著兩個姨娘打理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了,這姨娘當家作主久了,講究些的人家,誰還願意跟羅家做親?」俞氏聽羅輕容無意幫羅遠鵬張羅續弦的事兒,有些著急,「還有你們若真的立了大公子做世子,這侯爺的親事就更難了,如今侯爺正當盛年,難道要他孤獨終老么?」

正統些的人家,哪有一家的男主人一直形單影隻跟著兒子媳婦過的?難道要他在外打拚兒媳在內里當家不成?俞氏壓低聲音問道,「難道侯爺這輩子就這麼養著了?要知道你以後的路還長,等於大公子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只怕就晚了~」

現在武安侯府已經夠亂的了,想想以後會出現的情景,羅輕容就頭疼,一個庶長子出身的世子,有一個婢女出身的姨娘,再有一個曾經的嫡子,後面還會加上個續弦的侯夫人,若是再生齣兒子來,只要一粒小小的石子,便能生出大風波來,可真要父親才四十歲的年紀就當了老太爺孤獨終老,身邊沒有一個知心的人,羅輕容也確實不落忍,「就像舅母所說,這人選實在是,」這種亂像但凡有些根基的人家,都能看得到,誰會過來趟這渾水?

「所以臣妾才說,這世子不能這麼早定,」俞氏斬釘截鐵道,道理也不必再說,不沖著這個,哪家願意將女兒嫁過來?「怎麼也要等新的侯夫人進門,真是不能生了再說,嫡庶不分可是亂家的根本,」說到這兒她又道,「至於人選,侯爺到底有些年紀了,咱們只能往下里尋,門第稍差一些也不算什麼,只要姑娘好,真不行,就從高家族裡挑一個出來,說實在的,當初咱們是離的遠,不然就直接讓你父親續娶高家的姑娘,你也少受些氣,也沒有今日這番是非。」

原來是為這個,羅輕容啞然失笑,其實高家跟羅家的關係,有她在,根本就是割不斷的,哪裡還需要再交聯姻?「這是舅舅的意思?」若是她,就算聯姻,也從小一輩里尋上一對,當然,若高家看中的是這世子之位,就不一定了,

「你舅舅才不管這些呢,這是臣妾的一點念想,這樣一來,娘娘你也更踏實不是?」俞氏也不隱瞞羅輕容,左右她也不是將俞家的姑娘往羅家推,沒有什麼心虛的,「娘娘若是覺得可行,臣妾便回去選一選。」

「這事兒還是問過父親的意思吧,原先都在給旭初相看,現在,」羅輕容搖搖頭,這一家子沒個主事的女人,還真是不行,「那田家的姑娘,勞煩舅母跑一趟,定下來吧。」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俞氏直接便在高家族裡給羅旭初挑個可心的姑娘了,起先是看不上他是高家的婢女所生,現在可好了,沒準羅家又要出一個婢生的武安侯了,俞氏心裡搖頭,真不知道這羅家祖墳埋在了哪裡,凈出這樣的事,「既然娘娘點了頭,臣妾這就去辦~」

「那就謝過舅母了,侯府沒有主事的人,讓舅母受累了,」羅輕容起身一禮,自己這個女兒實在不好插手父親的婚事,打鐵巷那邊好不容易擺脫了,羅輕容也不願意再招惹她們,羅家再沒有其他長輩可以出面了,俞氏雖然有她的小心思,可有高長松在,不至於會出現拖羅高兩家後腿的事情。

羅輕容愕然的看著齊太后,讓父親娶齊家的女兒?「皇祖母,臣妾做晚輩的,父親身體有一直沒有恢復,」她顯得十分為難,「明日臣妾就讓人將您的意思帶給父親~」

自己首先要將高家也要選族女聯姻的事情「告訴」太后了,羅輕容心裡撫額,面上卻不敢有絲毫顯露,含笑與齊太后拉著家常。

「哀家聽聞侯儲要與富寧伯府做親?」齊太後年紀大了,但消息還是靈通的。

「是,前陣子英國公夫人提了田家的七姑娘,臣妾見了,那姑娘是個穩重知禮的,」當時挑田榮珍,是因為壓根兒沒想過讓羅旭初襲爵的事,現在不同了,羅旭初的親事若不當機立斷,待他要被羅遠鵬請封為世子的消息傳出來,只怕就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嗯,哀家也見她是,是個靠得住的姑娘,一看也不是愛生事的樣子,」齊家退出朝堂多年,待自己百年之後,梁元忻真的還能記起這個舅爺家?這與羅家聯姻,與齊家與羅輕容都是一樁好事,齊太后倒不擔心羅遠鵬會不同意。而羅旭初娶了富寧伯家的姑娘,拿什麼與齊家姑娘將來生出來的兒子爭世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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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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