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68章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他讓人上了三碗樓里的招牌面，拱拱手：「唐老弟，這都是剛剛背上的。一路勞累，大家千萬勿要推辭。」
說完，他又十分體貼給主僕三人留下空間：「我去下面幫忙清點貨物，老弟有事喊人喚我就成！」他對著三人微微抱拳，掀了帘子出去，又妥善關了門。
傻子啥事不動，拿起筷子哼哧哼哧吃了起來，李窈窕抿了口茶水：「這掌柜倒是個爽利人。」
唐大刀點點頭：「二掌柜為人仗義，東家嘗嘗這面，人稱東升一絕。」
青瓷白碗里飄著淡淡醋湯，加以蔥花豆乾香菜若干，又在中心擺有幾塊嫩肉。李窈窕用筷輕挑，嘗了根麵條。這面極細，嚼起卻十分勁道。她竟然不知不覺，將一碗酸湯麵吃了個乾淨。
李窈窕用帕子抹嘴：「唐大哥，剩下幾家酒樓的生意可做。」
唐大刀也不懂說著要來看看的李窈窕為何吃了碗面就確定了心意，他更不知，李窈窕從這幾口面里，吃到了幾分屬於家鄉的味道。
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如東升樓一般陷入困境，被二掌柜所引薦的人，大抵不是什麼壞人。
「不過那貴來米鋪，我還要親自查看一番。」
唐大刀點頭，抹了嘴就準備陪李窈窕走一道。李窈窕卻搖搖頭：「我和羅傻……羅二哥一起就行了，唐大哥留在這裡招呼著那幾家掌柜。」
城裡可比城外安全多了，唐大刀沒多想便應了好。李窈窕等傻子吃完，便帶著人從側門出了東升樓，按唐大刀畫的地圖悄然前往貴來米鋪。
顧家先前住在城東，而東升樓和貴來米鋪都屬於西城範圍，她饒了好幾個圈才找到米鋪。晌午剛過，米鋪只開了扇小門，外面的牌子上掛著「今日無米」。有不少人坐在門外，身上破爛，痴痴地等著，
李窈窕搶過幾日米，深知搶米的艱難，暗自嘆了口氣。
羅傻子拿著地上撿的竹風車呼哧呼哧吹，李窈窕拍拍他的腦袋：「你在門外等著，我進去看看。」
誰想傻子猛然收了風車站了起來，嚴肅道：「跟著！」
羅二不笑時便掩蓋了傻氣，有幾分練家子的氣息，來之前劉啟之和唐大刀都叮囑過他，一定要不苟言笑跟著李窈窕！
嗯！不笑！跟著！
李窈窕看著好玩，便沒有推辭，帶著羅二進了米鋪。
米鋪少開了門窗，裡面有幾分昏暗。小二許久不見人來，愣了一下才道：「今日無米。」
「我不買米，」李窈窕打量著斗櫃裡面放著的顆粒：「我來買些旁的。」
貴來米鋪左右兩擺矮斗櫃，裡面近半是空的，餘下幾個也半滿不滿，剩了些廉價的豆子和雜糧。
小二見李窈窕穿得乾淨，旁邊的人看起來也不好惹，便道：「銀錢標在牌上，公子想挑選什麼給小的說一聲便可。」
說著，手上還麻利的和旁邊夥計稱量混了糠的雜糧，李窈窕見狀好奇：「這是何用？」
雲中城缺糧近兩個月，如今已經過了民怨爆發的頂峰期。小二不太擔心有人來鬧事，一邊做著自己的活一邊回答李窈窕：「稱些粗糧，申時會拿出去賣。」
李窈窕心中一動，問了粗糧的價格，得到的答案令人詫異。這交談的功夫，又有一耄耋老人帶著瘦弱的小女孩進了米鋪，兩人穿得寒酸，身上還帶著些異味。可那小二見她們，卻滿臉堆笑，熟稔打著招呼：「劉嬸來了！」
老婦人年邁，動作十分輕慢，小二也不急，看著她從袋子里拿出兩個雞蛋。小二收了雞蛋，換了一小袋粗糧給老人，李窈窕在袋中依稀可見幾粒發黃的陳米。老人接了米，帶著孫孫又是一番謝，小二笑眯眯摸了摸小女孩腦袋。
等兩人走後，小二斂了笑，嘆了口氣。他轉身看見李窈窕一直往這邊張望，隨口問：「公子可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咱們這可以用東西換糧食？」
以雲中城如今的物價，那兩顆雞蛋顯然是換不到那麼多吃食的。
小二嗨了一聲，上下打量李窈窕，終於吐了話：「我看公子也不是缺糧的人，實話給您說了吧。我們貴來米鋪在雲中城十幾年，做得也是小本生意。如今世道不好，旁邊都是多年的街坊，我們掌柜能幫點就幫點。等這些餘下的糧賒完了啊，咱家店也就關門大吉啦。」
小二話裡帶著調侃自嘲，李窈窕聽了心裡卻沉甸甸的。那邊的粗雜糧已經稱量好，小二又對李窈窕道：「一會咱們就要開門了，那時人多，小心擠著公子。」
李窈窕知道小二這是讓她沒事別在這看熱鬧了，哭笑不得拿錢稱了些豆子，這才離去。
米鋪外的人果然比剛來時多了不少，大家穿得落魄，身上不少帶著補丁。他們有些提著籃子，有些準備了碎錢，但都有序站著，偶爾說話也是十分低聲。
日頭正旺，李窈窕帶著羅傻往回走，心裡難受，覺得和貴來米鋪的生意要做。
哪怕有風險，但這是救人的買賣。
兩人避開主街從小道走著，羅傻子一手忽閃風車，一手提著糧。背陰處的小道帶著幾分寒意，兩邊堆積著不少雜物。李窈窕腦袋裡想著事，也忽略了周圍的環境。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二傻手裡的風車呼嘯而出，李窈窕被一把推出摔倒了地上！漫天豆子噼里啪啦落地，砸在耳朵里是砰砰的巨響！幾個飛檐走壁的黑衣人打鬥在一起，刀光劍影間濺出的鮮血呲了李窈窕一臉！
李窈窕感受不到手掌和膝蓋上的疼痛，堵在嗓子里的尖叫終於泄了出來。那兩方人打鬥極快，剎那間一方已經立刻撤走，攻擊方留下的二三人看了眼李窈窕和羅傻，領頭的手掌一揮，做出了個「殺」的手勢便轉身去追！
李窈窕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扯住羅傻，狂喊道：「跑！」
然而餘下的兩個黑衣蒙面人十足兇猛，揮刀便要來砍！李窈窕心臟跳到嗓子眼，只聽羅二怒吼一聲，隨手抄起巷中堆積的木棍狠狠向黑衣人砍去！
許是上天保佑，輕敵的黑衣人被一棍子掄到後背，木棍攔腰折斷，黑衣人噴出一口血。
李窈窕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