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英雄不問出身

面對這樣的場景，李錚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刺痛，『明明自己是劫富濟貧的義賊，卻依舊遭人痛恨』！

「狗山賊，滾下來！」

「殺千刀的山賊，快滾下來！」

「破虜將軍招的是為國為民的義士，你這欺壓百姓的狗山賊來湊什麼熱鬧？」

「……」

有人因為嫉妒李錚即將晉級而起鬨，其他人不明所以，也紛紛對李錚進行口誅筆伐，恨不得立刻讓李錚滾蛋。

和李錚一起來的幾個漢子中，一個戴著眼罩的漢子面色鐵青，憤憤地對旁邊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人說道：「老學究，看吧，我就說老大不該來參加這個狗屁比武的。」

「在山寨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什麼不好的，偏偏來尋什麼狗屁好前程。」

「現在好了，這些人都嫉妒老大的能耐，恨不得老大灰溜溜地離開，你說，現在怎麼辦？」

老學究面色尷尬地笑了笑：「三寨主別急，老大英明神武，一定會沒事的。」

三寨主冷哼一聲，目光一轉，望向李錚。

此刻的李錚面頰脹得通紅，雙眸中透出無限的憤怒：「你們想讓老子滾蛋，呵呵，簡直是放狗屁！」

「告示上寫得清清楚楚，這次擂台比武不論出身，不分貴賤，都可以參加。」

「我李靖遠堂堂男子漢，你們能參加，老子為什麼就不能，誰如果有意見，就上來和老子大戰三百回合！」

「打敗老子，老子就離開，要是被老子打敗了，嘿嘿，你們就去見閻王吧！」

李錚可是有名的悍匪，他這張狂不可一世的話語說出，頓時將周邊吆喝的眾人給震懾住。

這時候，觀戰台上端坐的孫賁站了起來，圍觀眾人看到后，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你們說，破虜將軍會不會將這山賊頭子抓起來砍頭？」

「我覺得有可能，官賊不兩立，破虜將軍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抓捕山賊頭子的好機會。」

「我的想法倒是和你們的不同，破虜將軍正是用人之際，這李靖遠武藝高超，應該會被破虜將軍招安。」

「……」

沒有理會眾人的言語，孫賁走下觀戰台，直奔李錚而去。

李錚橫刀站在擂台上，看到孫賁大步走來后，濃眉緊皺，帶著四分期盼，三分忐忑，三分不安：「孫將軍，你要趕我走么？」

孫賁從李錚的話語中，體味到了一絲徹骨的寒意，這是一頭受傷的刺蝟，蜷縮著身體在保護自己啊！

孫賁伸手抓住李錚的手腕，臉帶欣賞地說道：「靖遠乃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何必畏懼流言蜚語！」

一句話，說得李錚面紅耳燥，很快，孫賁又開口了：「靖遠，隨我上來！」

將李錚領上觀戰台，孫賁讓他坐在甘寧身邊，然後，又端起酒壺，給他斟滿了一杯酒：「靖遠，人生在世，做到問心無愧便可，何必在乎別人的淺薄評語，這杯酒為你壓驚！」

看著孫賁真摯的面容，李錚眼角發紅，心中直覺一股暖流淌過。

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深吸一口氣，恭聲道：「多謝孫將軍開解，小人感激不盡！」

不管台下眾人如何嘲笑他，孫賁能以國士之禮待他，他也必定會回報以國士之義。

『士為知己者死』，僅憑孫賁剛才的一番表現，便值得他死心塌地的追隨。

一直以來，李錚都做著劫富濟貧的義舉，綠林同道們談到他，都會豎起大拇指，可普通百姓卻不這樣認為，甚至被他接濟的窮人也畏他如虎。

李錚不喜錢財，不懼生死，他想投靠的，只是一個能真正不介意他山賊身份，能真正不用有色眼光看待他的人。

袁術用有色眼睛看他，他在袁術麾下效力不到三個月，便離開了。

劉繇看上了他的武藝，卻鄙視他的出身，他也棄官離開。

如今，他遇到了孫賁，或許，這就是他想投靠的那個人！

人群邊緣，老學究一臉笑容，得意地望了望三寨主：「看吧，老大被破虜將軍禮遇了！」

三寨主尷尬一笑，臉上滿是興奮，黑虎寨的兄弟終於可以脫離山賊身份了。

孫賁旁邊，甘寧看了看滿臉感激的李錚，心中暗贊孫賁會收買人心，幾句話，一杯酒，就收買了一個武藝高強的猛將。

同時，甘寧心中那顆石頭，也徹底放了下來。

李錚是黑虎山賊，他擔心孫賁會用有色眼睛看他，甘寧則是錦帆賊，也有同樣的顧慮。

剛剛，甘寧親眼看見，孫賁在聽到李錚的山賊身份后，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鄙夷神情，這份胸懷，讓甘寧發自心底的佩服。

說來，甘寧帶著錦帆軍離開巴郡后，第一選擇本來是要投靠荊州劉表的。

誰知到了荊州地界后，因為錦帆賊的身份，連劉表的面都沒見到。

兩天前，恰巧聽到孫賁比武招賢的消息，出於好奇，便來湊湊熱鬧。

誰知這熱鬧一湊，竟讓甘寧的心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時間如水而逝，到了傍晚時分，四座擂台終於挑選出了整整十名晉級者。

之後的八名晉級者中，並沒有像甘寧、李錚這般，讓孫賁眼睛一亮的。

不過，一個猥瑣的身影站在最後的擂台上，卻是有些出乎孫賁的意料。

這個猥瑣的身影便是陳輝，在整個比武過程中，這傢伙猥瑣到極點。

不僅每一次獲勝，都來自出其不意的偷襲，而且一遇到強力對手，便認輸下台，等恢復體力后，才瞅準時上去挑戰。

與陳輝以巧取勝不同的是，其他七個晉級者無一例外都是傷痕纍纍，他們都是靠著一股子狠勁拼殺到最後獲勝的。

因此，這七個人看向陳輝的目光，總是帶著一鄙夷。

不過，陳輝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在他看來，能笑到最後，就是他能力出眾的最好證明。

夕陽西下，柔和的紅霞中，十個挺拔的身影站在觀戰台上。

甘寧、李錚排在最前頭，後續八人依次排列，除去陳輝外，其他七人望向甘寧、李錚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欣羨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