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餘子俊審案

第二百九十六章 餘子俊審案

成化帝走後,因成化帝生母周太后要見楊洋,所以楊洋與謝遷等東宮一班人不敢怠慢,先到了東宮太子府,給楊洋換了一身太子的服飾,方才在十幾名太監、侍衛的簇擁下,向皇宮走來。一行人,到了宮門口一看,只見張鎣等數十名官員仍自在那裡跪著,萬通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們身後,手裡捏著一根鞭子,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楊洋帶人走到他們身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萬通與罰跪的眾官員聽得身後有響動,一起回過頭來,待看清了楊洋的容貌,不覺大吃了一驚,一個個眼中流露出詫異的表情來。萬通自椅中站了起來,雙目盯著楊洋,疑惑地說道:「你是……」

劉健上前一步,朗聲叫道:「諸位大人,還不趕緊上前參拜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不是六七年以來一直稱病在床的嗎?今日怎麼忽然出現了,而且那長相還與楊洋長的一模一樣?眾大臣頓時感到疑惑了?一個個眼睛睜的大大地看著楊洋,嘴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這些人當中,萬通身居高位,又與萬貴妃走得近,消息最是靈通,看了眼前模樣,已經知道成化帝叫楊洋做太子了,心頭頓時大喜,忙上前一步,倒身下拜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他是汪直的伯父,大明的錦衣衛指揮使,楊洋自然不敢怠慢,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看群臣兀自眼獃獃地愣著,劉健沉下臉,冷聲喝道:「眾位大人今日痛打了太子殿下,已犯下了十惡不赦之罪。念在爾等不知,不予追究,難道現在還要再犯下不敬之罪嗎?」口氣甚是嚴厲。

他果然是太子殿下?罰跪的眾官員一個個聳然動容?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來。他們這時方才明白,為什麼成化帝會對自己的哭訴不理不睬,還大發雷霆在宮門口責罰他們了。今日幸虧太子沒出什麼事,若是把太子給打壞了或者給打死了,成化帝一怒之下,非得把他們一個個抄家滅族不可。眾官員頓時全身出了一身冷汗,一名御史上前膝行了幾步,向劉健等人問道:「劉大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請大人告知。」

劉健笑道:「楊大人其實便是太子殿下,幾年前太子殿下為了察訪民情,了解民間的疾苦,私自微服出宮。后又回京參加殿試,中了進士,不然你等以為,以他年紀輕輕,陛下又何以會委以重任,授他天子劍?這一切都是為了歷練太子啊!今日你等誤信讒言,在公堂之上,不認真勘問案情,便對太子殿下大打出手,若非是太子殿下有神靈庇佑,你等今日……」說到這裡,鼻子里重重的冷哼了兩聲,眼中流露出一道狠戾的光芒來。

見劉健、謝遷與李東陽簇擁在楊洋周圍,持禮甚恭。萬通又一副巴結討好的模樣,眾官員心裡頓時再無懷疑,楊洋便是真命太子,不然人家成化帝那麼多的兒子,會找一個外人來冒充?當下一起叩頭禮拜。嘴裡說道:「臣罪該萬死,還請太子殿下責罰。」

靠!老子是想責罰你們,可是責罰了你們,豈不是落下了一個挾私報復的罪名?還不如大度點放過了你們,留下一個好名聲。楊洋展顏笑道:「列位大人且請起來,不知者不怪,你等要記得今日教訓,莫要做了他的槍使?」又問道:「今日是誰叫你們一起到刑部聽審去的?」

一名官員,氣憤憤地說道:「都是李孜省那個老妖道的主意?沒想到事到臨頭,這傢伙竟居然躲起來了。」

「哦!李孜省?爺記住你了!」楊洋心裡恨恨地說道。

李東陽在他身旁說道:「太子殿下,太后還在宮裡等您呢?咱們還是先進宮去吧!這些人自有陛下會發落。」

楊洋點了點頭,與眾官員笑了一笑,邁步走進宮門去了。張鎣與劉健關係交好,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角問道:「劉大人,這太子不是叫我在堂上給打壞了么?怎麼現在絲毫看不出來啊?」

劉健笑道:「太子殿下周身有神靈護體,五彩霞氣環繞,又豈能輕易的便被你給打壞了的?」瞅楊洋走得遠了,悄聲說道:「今日你闖得禍最大,趕緊背個荊條到太子府上請罪去吧!莫要叫太子記恨?」

張鎣慌恐地點了點頭,看楊洋等人背影消失在了宮門裡頭,咬牙說道:「李孜省,你真是害我非淺啊!老夫跟你沒完!」說罷,懊恨地一拳擊在了地板之上。

楊洋進了宮,成化帝已經著了龍袍,在半路之上等著他了。看見他走來,拿眼睛打量了他幾眼,臉上露出欣賞之意,笑道:「走,跟朕見太後去。」

周太后便是成化帝的生母了,楊洋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只是聽說這個人是一個慈祥的老奶奶。到了周太后的居所后,恭恭敬敬地行禮,小心翼翼地陪話,實在是沒有什麼過深的感情,勉強奉承了一番之後,出宮來了。

楊洋又隨同成化帝一起去見了閆氏和萬貴妃。閆氏見楊洋身上果然沒有外傷,一時喜從天降,臉上又高興的哭了起來,萬貴妃在旁柔聲勸住,幾個人坐在房中說了一會兒閑話,因楊洋明日還要娶親,家裡事務較多,便一起辭了成化帝,與東宮一班人走出皇宮來。

路上,閆氏皺起眉頭,向楊洋問道:「兒子?你玉兒妹妹和秦姨她們倆呢?」

楊洋說道:「她們倆現在已經被錦衣衛押在了北鎮撫司的大牢里了?」

閆氏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們兩個弱女子,哪懂得這其中的許多道理,這肯定是被人給利用的,待我去與她們把事情講明白,這樣她們就不會怪你了!」

楊洋點了點頭,吩咐人向錦衣衛北鎮撫司而來。萬通與餘子俊恰好都在,忙將他們一干人給讓了進來。

閆氏在椅中坐了,問道:「萬指揮使,這宋小玉母女誣賴太子一案,可曾審明白了?」

餘子俊上前說道:「還不曾審。」

閆氏說道:「一個弱女子,她哪懂得其中的利害?她們在哪裡?我有話與她們講!」

萬通忙躬身說道:「卑職並未將她們關入大牢,如今正在隔壁院子的房內好生歇著呢!」

閆氏道:「帶我去!」當下,萬通前面帶路,一行人又走到隔壁院子來。萬通在一間由兩名錦衣衛把守的房間門品立定,揭起門帘來,請閆氏和楊洋等人進去。

秦氏與宋小玉母女看見了楊洋等人的模樣,頓時驚得呆了。宋小玉忽然撲過來,將頭伏在閆氏懷裡放聲大哭,嘴裡說道:「閆姨我也不想告了,是他們……那個張大人他不允許啊!」說著,哀哀的啜泣,臉上已經淚如雨下。

閆氏笑道:「事情我已經都知曉了,其實那日楊洋覺得與你寫下婚書,有趁人之危之感,非君子之所為,又覺得你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怕你心中更喜歡年青英俊的秀才,所以叫我去與你退婚。可是我卻貪圖白娶個媳婦,把這事給瞞下了,這事真怪不得他,他一直以來,根本不曉得此事。」

宋小玉惱恨地看了楊洋一眼,嗔怪道:「我與你一起相處哪么多日,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卻像一個酸儒一般,當什麼所謂的正人君子!真是非男子漢所為。」

我靠!這還數落起我的不是了!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其實當日自己叫閆氏退婚,更多地是想著已經娶了李湘雲一個老婆,本著後世一夫一妻的觀點,不願再娶了,那曾想到還惹出這樣一場禍事來。不過叫宋小玉這般教訓,楊洋臉上還是發燒,覺得很沒有面子,早知道後來自己又娶了這麼多的老婆,當初便把宋小玉給笑納了,現在只怕兒子也養出來了,哪還會有這破事?心裡也很有些懊恨。

閆氏說道:「楊洋既然以為與你已經退婚了,自然不會派人去半路上截殺你們母女,只怕這件事情大有可疑。」

餘子俊在旁插口道:「那個徐義士已經一併拿下,在他口中恐怕能套問出實情!皇上既已經把這件案子交給我審問,還請列位退到隔壁房中,待我親自審問於他。」

閆氏點了點頭,與楊洋等人走到牆角的幕帳後面躲著,仔細觀看。其時,天已近黃昏,房內光線昏暗,只見數名錦衣衛士押了帶腳鐐手銬的徐義士走進屋來,向餘子俊跪下。

餘子俊冷冷打量了那個徐義士一眼,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徐義士道:「我叫徐光祖。」

餘子俊又問道:「家是哪裡人氏?」

徐光祖道:「草民乃是直隸昌平人氏。」

余了俊點了點頭,又問道:「是昌平哪個鄉,哪個村,你們里正又叫什麼名字?」

徐義士沉著地說道:「是昌平徐家莊人氏,我們里正叫做徐進。」自身上掏出路引來,交了上去,說道:「大人,這裡有路引為證。」

路引便是路條,明朝政府規定,人離鄉百里,必須有路引,否則有依律問罪,但秀才等有功名的人除外。

餘子俊接過來,仔細看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喜色來,叫過一名錦衣衛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那人點了點頭,匆匆而去。餘子俊又問道:「你是在哪裡救得宋小玉母女的?」

徐義士不慌不忙,說道:「草民出外經商,是在去往天津衛的路上,碰上她們母女的。」

餘子俊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仔細講來!」

徐義士便把當初自己是如何恰巧路過,碰上歹徒行兇,最後救下宋小玉母女的事情講了一遍。合情合理,天衣無縫,聽得楊洋都皺起眉頭來。「莫非這徐義士真是恰好路過,救下了宋小玉母女?」楊洋正在忖思,就見一名錦衣衛士,引了一名三十餘歲的書吏走進屋來。

餘子俊擺了擺手,制止了徐光祖的講述,將嘴向那書吏一努,問道:「徐光祖,這位姓李的書吏恰好也是昌平人氏,而且還恰好與你同一個村,也是徐家莊的,你仔細看看可認得他?」

徐義士回過身來,仔細打量了那名書吏一會,暗忖道:「這定是餘子俊的疑兵之計,詐我的。我只需說不認識絕不會有錯的。」當下叩頭道:「大人,我不認識他?」

餘子俊眼睛馬上一亮,略帶興奮地問道:「你再仔細瞧瞧,莫要錯過了?」

徐義士又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大人,我真的不認識他?」

餘子俊目光中露出狠戾的神色,果決地向那名書吏沉聲說道:「把你的真實身份,講與他聽!」

那名書吏躬身說道:「是,大人!」把自己胸脯一挺,拿眼睛斜了徐光祖一眼,說道:「我正是昌平徐家莊人氏,昌平離京城近,我們村一塊兒出來在京城討生活的還有十幾個人,其中在這北鎮撫司衙門,還有兩人。這位徐光祖,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我對你一點也沒有印象呢?你不是徐家莊人氏。」說話間,口氣很肯定。

「我……我……」徐光祖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一時說不出話來。書吏又向他問道:「你爹娘是誰?你的兄弟姐妹又是誰?年紀有多大?家住在那一片?昌平離此不遠,騎馬一日便可往返?咱們可親自前往村裡質對?」

徐光祖臉上掠過一絲惶恐之色,但神情很快鎮定下來,忽笑道:「大人,其實小人方才說錯話了,小人其實是直隸通縣人氏,家住通縣王家莊,祖籍是昌平徐家莊的。」

餘子俊將他一腳踹翻,罵道:「一派胡言,一個人是哪裡人氏哪能記得錯了,那路引又是如何開出來的,分明你是狡辯,不動大刑諒你也不招,來人啊!將這傢伙拖下黑牢里,十八般刑具在他身上過一遍,看他招還是不招?」

徐光祖聞言,眼中露出恐慌之色,忽然掙扎著推開身旁的錦衣衛,把牙關一咬,嘴角便流出一絲黑血來,身子慢慢軟倒在了地上,手捂著腹部略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好一個死士?楊洋看著徐義士的屍體,忽然眼前出現了血殺閣殺手的影子?心裡暗忖道:「莫非,那血殺閣樓主沒有死?逃走了?」心中一時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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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馬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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