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壽天定
第13章人壽天定
我十分不解的看著他遠去,又低頭坐了片刻。當聽到有腳步聲停在面前,以為是啞巴回來了,就一邊將零錢遞出去,一邊說:「你識字的話,可以寫給我看。」
「寫什麼?」
我抬起頭,嚴橋站在面前,手裡拎著一個有藥房十字標誌的袋子。
嚴橋奇怪地看著我手中的零錢。
我胡亂把零錢塞進錢包,沒有多做解釋,他也不多問。我往旁邊移了移,在長椅上給他騰出了一點位置。
嚴橋沒有坐在我身邊,而是從袋子中掏出一管藥膏。
「抬頭。」
我乖乖抬起頭,嚴橋托著我的下巴后,將藥膏擠在指腹上往我臉頰上抹。藥膏冰涼刺臉,我忍不住想往後縮,但是見他認真的模樣,我還是抿緊嘴唇忍住了。
嚴橋一邊塗藥一邊說:「凡是有因必有果,你二伯的事此刻看起來是因你家而起,但其實卻是他這幾十年中積累下的果,人壽天定,與你關係不大。」
我想搖頭,但嚴橋一把扣住我的下巴,示意我不要亂動。
我只好盯著他的眼睛認真說:「你可以這樣安慰我,但我卻不能這樣想,不然與推卸逃避有什麼區別。即便現在做不了什麼補償,但至少心裡要有感激與愧疚。」
我感覺嚴橋在聽完我的這番話后,手上抹葯的力道重了幾分。即使有些疼,但我還是沒有躲。
嚴橋語氣有些僵硬,「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說過我不會安慰人。」
我眨眨眼睛,順著他的話說:「好吧,謝謝。」
嚴橋不再說什麼,手指往我的脖子滑去。明明是同一根手指,可是它停留在脖子上的觸感,竟然與在臉上時完全不同。
嚴橋盯著我的脖子,似乎想看得更仔細些,低頭離我越貼越近。
我盯著他的臉,不清楚心裡泛起的感覺,唯一肯定的是,我此刻不想讓嚴橋看到自己的臉燒起來,於是立刻偏頭避開了俯身靠近的他。
嚴橋看看我,有些不解,但還是放開了手,把葯袋遞給我,說道:「回去吧。」
我點頭,與嚴橋一起往家走去,但還未到家,就看見村口的香燭店門口圍著不少人。
村裡人喜歡坐在香燭店門口的平地上聊天打牌曬太陽,但是像今天這樣堵在門口看店裡的熱鬧的情況卻不多。
我沒打算湊熱鬧,但是經過時從人群縫隙間看到了警察的制服。
送二嬸去醫院之前,已經有人通知衛生所和警察。平時警察來村裡出勤的機會不多,除了我家的事之外,實在猜不出村裡還能有什麼事引來了警察。
我想儘快知道二伯的死因,連忙拉著嚴橋進入人群中。
嚴橋的手稍微僵一下,但也沒甩開我的手。
但我卻有點尷尬,不過現在放開反而更顯得刻意,所以我乾脆拉著他繼續往前擠。
店裡面傳來罵罵咧咧的動靜,旁邊人看到我,問:「你二嬸沒事吧?」
村子里就這樣,村東頭髮生的事情,不需要打電話,半小時后村西頭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她沒事,我現在找警察問問我二伯的情況。」
「你二伯啊,聽說是心臟病。」
這幾天奇怪的事情見多了,聽到這麼一個尋常普通的字眼,我竟然會不相信。
對方繼續說:「你二伯平時愛吃愛喝愛玩愛抽煙,看著也挺健康的,誰能想到是心臟病。」
店裡面傳來推推搡搡的動靜,警察從昏暗的店裡揪出三個十幾歲的少年。
正在跟我說二伯事情的人立刻換了話題,「這三個不學好的鱉孫,香燭店裡能有什麼東西值得偷的,就是在搗亂。」
最後,他還感嘆一句:「兩口子可真倒霉。」
香燭店夫妻倆的年齡跟我爹差不多大,他們家有個比我大幾歲的獨生女,年初的時候聽說病死在城裡的醫院裡。
警察批評了三人後就讓各家的大人領著他們回去了。
村裡的人彼此熟悉,一名警察一看到我就說:「你們家裡怎麼能一個親屬都不留下。上午你二伯被我們拉到醫院屍檢,現在給你們送回來了。死因是心臟病,有什麼疑問就去所里看文件。還有,別忘了提醒你二嬸去銷戶,你爸的戶口也是……」
他猛地住嘴,對我說了一句:「不過也不著急,節哀。」
我點點頭,不等人群散光,嚴橋就主動拉著我回家。
我跟在他身後問:「二伯真的只是犯了心臟病嗎?」
嚴橋沒回頭:「相信你願意相信的就夠了。」
我木然地點頭,一路到了家,我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跨進院子,腳下突然軲轆滾來一顆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