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砸棺

二狗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我則看向牆壁上的一個掛鐘。

凌晨，1點。

雖然與上一次的死人時間不一樣，但都是過了12點之後的，也就是第二天。

難道，這次又是我娘做的？

我將電視機的聲音關掉，然後仔細的聽著外面傳來的哭聲。

雖然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已經很小了，但我還是確定死的人應該是本村的，而不是那個想害我娘的王八蛋死了。

這個結果讓我多少有點失望。

不過就在我和二狗子考慮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時候，劉叔披著衣服從閣樓上走了下來。

見我們沒睡，他道：

「你們好好待著，我出去看看。」

我多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可剛想說點什麼，劉叔就沖我擺手：

「老實呆著，等我回來。」

說完，劉叔拉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等劉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這兩個小時我和二狗子多少次都差點忍不住跑出去，最後要不是嬸子親自下來看著我們，恐怕我們還真就溜走了。

「你們兩個臭小子，是不信你們叔還是怎麼滴！都去床上躺著等！」

二狗子乾笑了兩聲，我則試圖解釋：

「嬸子，我是怕這事兒是我娘……」

「怕什麼怕，有什麼好怕的！」嬸子一直都是一副溫柔的面貌示人，可這時候卻是一臉的怒氣。

我覺得，嬸子應該知道些什麼。

嬸子明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

「陽陽，你也別想太多了，就算這事兒真是你娘做的，也是那群人該死。就算去了陰曹地府，閻王老爺也得站在你娘這邊！」

這話里話外的信息量可不小！嬸子和劉叔兩人知道的東西恐怕遠超我的想象。

不過在我剛要多問兩句的時候，劉叔回來了。

劉叔回來之後先去冰櫃里開了三瓶冰汽水，見嬸子也起了便又去拿了第四瓶。

「怎麼樣，是誰家？」嬸子接過汽水，灌了一大口之後問道。

劉叔沒直接回答，而是先一口氣喝光了冰汽水，然後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失笑道：

「你猜猜！」

我和二狗子沒想到劉叔會來這一出，可我們剛想開口參與就被劉叔擺手阻止了。

看來，能猜的只是嬸子自己。

「你先告訴我，是男的是女的，是老的還是不老的！」

「是老的，女的。」劉叔的心情很是愉悅。

「呵，那就是尹天的老姨！錯不了！」嬸子十分自信，不過她說完臉上的自信就立刻變成了期待。

劉叔點了點頭，然後笑出了聲。

「尹天的老姨？那是誰？」我問二狗子。

二狗子明顯認識那人，但似乎說不太清楚，只是道：

「反正不是好人！」

劉叔在旁邊接過了話頭：

「對，不是好人。尹天親娘走的早，所以後來就是他老姨跟他爹搭夥過日子。這個老太太，很寵尹天。」

劉叔就說了那麼一句就拉著嬸子上去睡覺了，無論我和二狗子怎麼追問就是不再多說半句，這讓我倆十分鬱悶。

第二天，我和二狗子還沒起床，就聽到外面的店門口有人高聲談論著什麼。

「我跟你們說，那個老太太死的可慘了！」

「是嗎？你去看了嗎？」

「我去了啊，我擠到最裡面了，親眼看到了老太太的樣子，真踏馬的邪乎！十根手指頭都沒了！」

旁邊有人驚呼追問：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誰知道啊，手指頭都沒了，邊上的剪子上全是血！」

「這是讓人剪下來的？可這不至於死吧！」

「怎麼不至於，我還沒說後面的呢，我這是怕嚇著你們！」

「說說，趁著天亮快點說，等天黑真不敢聽了！」

「就是就是！」

「我告訴你們啊，老太太那十根手指啊……」

……

討論聲突然戛然而止，緊接著我就聽到幾個腳步聲快步走進了店裡。

「你就是劉秀義啊，這店是你的？」

「對，是我，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兒嗎？」劉叔的聲音響起，有些吃驚，但並沒有更多別的負面情緒。

「聽人說尹家的孩子在你這啊，就是那個尹陽！還有個叫二狗子的！」

「對對，在我這，你們找他們有什麼事兒嗎？」

「就正常問話，你別多想，叫他們出來吧！」

「行吧，你們等一會。」

聽著外面的動靜，似乎來的人是警察。也難怪店門口傳閑話的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果然，房門推開，劉叔掀開門帘伸進了腦袋來：

「陽陽，醒啦，起來吧，有警察來了。」

我和二狗子答應一聲，飛快的穿好衣服。然後三個警察走了進來。

兩男一女。

我這算是第一次正面面對警察，多少有點緊張。不過二狗子就好多了，他一見三人就立刻笑呵呵的沖三人打了聲招呼。

「陽陽，之前爺爺……的時候，就是他們來的。」

這三個警察來調查的就是尹天老姨的死的事情。問的也基本都是我和二狗子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什麼證人之類的。

好在我們的行蹤都挺正常，他們也沒問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就在他們問完話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女警察悄悄的問我：

「你們是不是跟死者一家有仇啊？」

「沒有啊，姐姐，怎麼了？」我當然不會承認這種事情。

「啊，那沒什麼，你們以後躲著那家人點吧，他們現在情緒都不是很穩定。」

我苦笑一聲，剛想給人家道謝，外面就有人一路狂奔沖了進來。

是個小孩子，只有九歲，鼻涕還在鼻子上掛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進嘴裡去。

這小孩子直接衝到了我面前，然後一邊喘粗氣一邊焦急的說道：

「陽陽哥，死人的那家，他們，他們去你家了，他們，他們說要砸棺材！你快回去，快回去看看吧！」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這家人太過分了！

二狗子也被氣的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然後我倆分開眾人就衝出了五金店，一路風也似的往家跑。

快到家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聽到了我家那邊正有人亂糟糟的喊著、罵著，似乎還有人在宣講著什麼。

等我和二狗子跑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我家門外至少圍了三四十人，其中一多半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剩下的一半是婦人老娘們。

人群中間，我家大門正中，一個胖胖的婦女正一邊揮舞菜刀一邊喊道：

「砸，必須砸爛那個臭婊子的棺材！這踏馬的才幾天啊，咱們村死了多少人了！再不砸爛她的棺材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