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得死

老頭這下是真明白了。

可能之前他還以為我只是單純的意氣用事，可現在很明顯，我就是掌握了一切。

「你別亂來，我坑雪林也算是給你解氣了吧，你可別辦傻事！」

「那怎麼不是傻事？您老給我說說，是不是，把老太太的頭髮塞黃紙里裝人張大民口袋裡就不算傻事了？」

老頭楞了一下，然後嘆息道：

「連這個你都發現了？可以啊，看來我是真的小看後生了！」

我撇了撇嘴，二狗子則是冷哼一聲。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逼我了，我明告訴你們，那骨灰不是你娘的，百分百不是，你爹根本不可能燒掉你娘的屍體！」

「啊？！」

「還有，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超出普通的鬧鬼的範疇了，我解決不了，也沒幾個人能解決的。這事兒就只能等，等你娘把該殺的人都殺了才能算完。」

「你什麼意思？」我驚訝的放下了短匕，後退了半步。

「最差的情況是，你們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不可能！」我下意識的喊了出來，二狗子也立刻反駁：

「你這是胡說！我娘不可能亂殺人！」

老頭學著我的樣子聳了聳肩膀，苦笑一聲，道：

「所以我說是最壞的情況。」

「不可能的！就算那些欺負過我娘的人要死，村裡也有很多人對我娘很好的，我娘不可能害他們的！」

我還是接受不了這個老頭將我娘說成這樣。

這老頭倒也能理解我的想法，他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糾結什麼。

片刻之後，他沖我和二狗子說道：

「你們跟我一起上車，丫頭關了雙閃，但別熄火，隨時準備跑路。」

「哦，好！師父，您……」

「沒事，這倆小夥子不是壞人。」

說完，老頭領著我和二狗子一起鑽進了靈車的車廂。

一進車廂，我們立刻看到了裡面正擺著的一尊黑里透紅、紅里透亮的雕像。

我和二狗子見識淺，也看不出這是木雕還是石雕，但我們再蠢也能看得出這東西絕對價值連城！

上了車，老頭關上車門，然後先沖著雕像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沖我們說道：

「坐，我馬上要說的東西，你們可能不能理解，但是別著急反駁，只要聽著就行。也不需要全信，只要別著急否定就好。」

鋪墊了好一會，老頭才嚴肅的看著我們，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們村，是大凶之地！」

我和二狗子生活再窮苦也是去鄰居家看過電影的。我們知道恐怖電影里的大凶之地是什麼意思，我們也知道大凶之地這四個字代表什麼。

所以，我們都不相信老頭的說法。

「我們肯定不信，但別著急，你們好好想想，這個村子口口相傳的那些老規矩，難道就沒想過那些東西有多奇怪嗎？」

我和二狗子一時間沒理解老頭的意思，可老頭也沒愣著，立刻舉了幾個例子。

「你們這附近十里八鄉的都有這種說法，其實見紅，三更見鬼，對不對！」

我和二狗子點了點頭，村裡的確有這個說法。

別的地方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村子里的老人只要差不多到年紀了就會盡量避免家裡出現紅色的東西。

「你們就沒想想這個規矩多不正常嗎？」老頭並沒有等我們回答，而是直接下了定論，「這叫燈下黑！」

「守靈見血光，百里也無光……天井見棺材，不死也敗財……」

老頭還舉了很多例子，這些說法都是我們這邊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的規矩，而且我們還都十分嚴格的按照這些規矩來做。

之前，我娘的棺材剛出現的時候，就是因為它直接出現在我家的天井裡，所以我和二狗子才氣急敗壞的要砸棺材，結果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我們娘。

「我明告訴你們，我今年七十三，這個年紀放在哪兒都是個死催的年紀，可你們看看……」

老頭指了指車裡，又解開自己的褲腰帶露出了自己裡面的衣服。

雖然不是全紅，但也有很多紅色的東西。

「知道為什麼雪林……就是那個跟你爹在一起的姑娘為什麼一給我打電話我那麼快就能過來嗎？你們這村子在方圓百里的範圍內都算是最偏僻的那種了，窮鄉僻壤的，憑什麼我就能來的那麼快？」

「不是因為你欠人家錢么……」二狗子插了一句，雖然這多少是開玩笑的意思，但也明顯能看出來二狗子的情緒已經比前幾天放鬆了許多。

就像老頭之前說的，因為我娘棺材突然出現，所以我倆氣急敗壞的要砸棺，結果二狗子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的手，流了血，血也沾在了棺材上。

雖然二狗子一直沒說，但我知道他心理一直都有很大的壓力。如果不是因為死的人都不是好人，恐怕二狗子早就會覺得自己才是死人的罪魁禍首了。

「呵呵，你不是看到我揪了那個死老太太的頭髮，又塞進姓張的口袋裡了么，那是因為一開始我以為這事兒還能有迴轉的餘地，所以我順手收集點材料，這是我們行內的東西，說多了你們也不懂，你們只需要知道，我之所以放棄，是因為我連看兩人的死狀之後確定，這些死人的東西我都不能沾，因為就算他們死了，也是你娘的，外人沒資格碰！」

這話說的已經很誇張了，可老頭完全是一幅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繼續道：

「前面死的那倆不算，關鍵是後面這倆，第一個姓張的，舌頭沒了，第二個老太太，手指頭沒了……第三個，你們等著看，第三個，一定是被群刀掛皮死的！」

群刀掛皮，這根本不是一個正經的詞語，但這並不妨礙我按照字面的意思想象那樣的場景。

「如果你們不害怕的話，可以去查查什麼是十八層地獄，然後你們就知道了。你娘這事兒，我管不了，誰也管不了，等該死的人死完了，就行了。」

說完老頭就要催著我們下車，雖然他已經說了足夠多的了，可是卻沒說到我們村子為什麼是大凶之地，更沒解釋為什麼我們村子有那麼多詭異的規矩。

「等等，你還沒說我們村裡這些規矩是怎麼回事……」

「大凶之地你也沒說……」

老頭完全不管我和二狗子怎麼反抗，巨大的力量直接將我們推下了車，然後汽車引擎發動，疾馳而去。轉眼間就融入了已經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之中。

謎題太多，我們幾乎沒有找到答案的機會。但跟我娘有關的部分，老頭卻已經給了明確的指點。

十八層地獄！

我和二狗子默契的抬腿往劉叔的店裡跑去！如果村裡有誰能幫我們解答這個問題，那這個人一定是見多識廣的劉叔叔！

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五金店，劉叔正在招待買東西的客人。

我和二狗子沒好意思當著外人說話，直接進了裡屋。

而裡屋里，嬸子正在桌子上寫著一份名單。

名單上的第一個人是尹天，第二個人，是張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