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故事：危樓（26）

老瘋子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說來也怪，危樓離我住的地方並不遠，甚至上班的時候我會從旁邊經過。但是，那天是我第一次發現危樓的存在！但李峰不同，我和他見面后，他告訴我已經注意危樓很久了。李峰說，在這危樓之中，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任志飛一下緊張起來，他現在的境遇全由危樓而起，關於危樓的線索自然不會放過。

老瘋子的手在半空按了按，示意任志飛不要著急，他仔細回憶著，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沒有說過，只是告訴我，需要我的幫助才能得到那個秘密。我當時也沒有在意李峰所說的秘密，只當是一個玩笑，但他帶過來的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隻貓，毛色純黑、雙眼碧綠的黑貓。」

「黑貓？」

「你肯定在想，區區一隻黑貓跟危樓有什麼關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別人都忘記了你的朋友，唯獨你還記得？」

老瘋子的話問住了任志飛。任志飛原本只以為自己是因為記憶力太好的關係，但後來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記憶能解釋的。甚至因為與別人的記憶不同，他曾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老瘋子伸出滿是黑泥的手臂給任志飛看，對方剛一靠近就皺緊了眉頭，最後任志飛捏著鼻子勉強又看了一眼，回應老瘋子的是一臉迷惘。老瘋子不只是手臂，全身都是奇臟無比，靠近了還有股惡臭。老瘋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居然往上吐了口唾沫，接著用另一隻手賣力地搓著，看得任志飛幾乎要嘔吐出來。

手臂上被搓下一大片污泥，終於露出真實的皮膚。任志飛看到，老瘋子的手臂上有著三道微不可見細長疤痕。

「黑貓的抓痕，因為這個，你才會記得被抹消的朋友。」

任志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傷痕已經變淡，看上去從像未結痂過，摸上去幾乎感覺不到其存在。他也曾感覺到傷痕有些奇怪，但從未想到居然怪到這個地步！

「我手臂上的傷痕，就是第一次遇見黑貓時留下的。它當時被關在籠子裡面，李峰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危樓，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我當時感覺到無聊，就把黑貓從籠子里撈了出來，想逗一逗它。這一舉動引起了李峰極大的反應，他對我大喊，『快放回去！』我被李峰嚇得一愣，沒想到黑貓性子暴戾，尖叫著對我的手臂就是一抓。我手上一痛，不小心鬆開了黑貓。那黑貓剛一著地，就沖著危樓一溜煙跑了。」

「李峰變得惱怒不已，連罵我一句都來不及，緊追著黑貓沖入危樓裡面。我看情況有些怪異，也跟了上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任志飛打起精神，知道老瘋子要講到正題了。

「我們進入危樓之中，一路追到三樓，結果發現了地上躺著無數的屍體！我當時嚇得幾乎都站不住了，而李峰卻沒有絲毫影響，只是說道，『這些只是幻覺而已。』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看著他穿過一地屍體，往下一個樓道走去。誰知走到半路，地上的屍體忽然站了起來，直接撲向了我和李峰！」

「啊！」任志飛聽得出神，不禁叫了起來。

老瘋子笑了笑，說道，「這些還不算什麼，接下來的才是重點。其中一個人撲在我身上，我第一感覺是那人身子冷得出奇，好像是一個大冰塊一樣！」

「就像是……李長虹那樣？」任志飛不禁打斷老瘋子的話說道。

「李長虹？」老瘋子搖搖頭，「不認識。」

「他是個潛逃多年的殺人犯，現在被困在危樓里。我曾和他接觸過，總覺得他並沒有傳說中那樣窮凶極惡。」任志飛回憶道，「但根據你所說的故事，似乎是那些人是故意在伏擊你們？」

老瘋子說話被打斷，皺了皺眉，還是解釋道，「並不是這樣，後來我才發現，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們。那些人抓住我們之後，忽然叫了起來，他們說道，『你們不是清道夫！』這話聽起來奇怪無比，但我總算知道一點，他們並不打算傷害我們。」

任志飛想要再問，但還是忍住了，他知道老瘋子接下來就會解釋清楚。

老瘋子滿意地點點，主動解釋道，「所謂的清道夫就是黑衣人，至於原因，你聽下去就會知道了。」

「李長峰被抓住后，他的反應遠比我要大，似乎碰到鬼一樣掙脫開了。他驚慌地喊道，『不要碰我！』李峰退到一邊，緊張得渾身直哆嗦。然而偷襲李峰的人卻沒有下一步的行動，而是愣在那裡，對李峰問道，『真不是清道夫！那麼你碰到我，豈不是……』我看情況有些怪異，連忙脫離那些『屍體』，和李峰站到一起。我剛一靠近，就聽到李峰喃喃自語，『大意了！被他們碰到了，豈不是要變成囚徒！』我感覺李峰藏著很多秘密，但卻找不到理由細問。李峰表情變得嚴肅，他對我說，『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必須抓到黑貓。』」

「我只當李峰太過疼愛黑貓，於是問那些人是否看到黑貓。那些人只是搖頭，說話間黑貓的叫聲卻在樓上響起。李峰不管那些人，自顧自地往樓上趕去。我當然也只能追了過去，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人又趴在地上裝死屍。樓道中，李峰告訴我，那些人就是囚徒。」

「我們剛在四樓露頭，就看到黑貓又穿過一地『屍體』，往樓上跑去。我和李峰小心繞過『屍體』，繼續追去。我累得不行，想要就此放棄，可李峰堅持要追下去，彷彿那黑貓時金子做的一樣。我實在走不動了，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疑問，乾脆就和李峰僵持起來。李峰嘆了口氣，終於鬆口了。」

「李峰沒有直接跟我說明，而是先問了我一個問題，『你去過城市以外的地方嗎？』這個問題和李峰之前的行為一樣詭異，但我還是細想了一番，發覺自己好像還真沒離開過這個城市。就算以前有外出的機會，也因為意外取消了。我如實回答了李峰，卻不明白他這樣問的用意。李峰說，這關係到危樓中的一個大秘密，而黑貓則是解開秘密的關鍵。而正當我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樓道里傳來腳步聲。」

「清道夫，也就是那些黑衣人突然出現了。我也不記得是第幾樓層，那些黑衣人就突然從樓道跑了上來。李峰見到黑衣人十分緊張，帶著我就往另一邊跑，誰知道另一邊也有黑衣人出現。黑衣人看到我們，紛紛從手上拿出電棍，看架勢似乎是想打我們。我正慌神的時候，地上的囚徒忽然跳起，撲到了黑衣人的身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囚徒和清道夫一接觸，居然雙雙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了。」

「其他清道夫生出警覺，用電棍攻擊著偷襲的囚徒。囚徒被電棍擊中，身子彷彿是紙做得一樣被撕扯成兩半，接著片片碎裂，消失在空氣之中。『他被清道夫抹消了。』李峰向我解釋著，一邊拉著我躲到一根柱子後面。很快就會結束的，只要其中一方全部被消滅，另外一方就會離開，但願被消滅的那一方是清道夫。」

「可惜，李峰的願望落空了。激烈且詭異的戰鬥很快結束，最終留下的是一名清道夫。清道夫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轉頭看向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