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死亡告白(4)
劉文之前在警局做過筆錄,楊肅很快就查到了地址。
第二天,艾雲又來到洛嚴家中,非要與洛嚴一起去。洛嚴說不過她,只好同意。不過也多虧艾雲有車,為洛嚴節省了不少時間。
在前往劉文家的路上,洛嚴對艾雲解釋道:「金爽、顧俊還有劉文三個人都是靈異愛好者,他們經常在一起搞一些活動。這幾天時間裡,金爽和顧俊同時意外身亡。而且根據金爽所說,劉文也與這件事有關。也許,劉文知道些什麼。」
不止是這樣,洛嚴隱隱覺得,這一切恐怕都跟那個於八音盒有關係。他看到艾雲關切的神情,並沒有將這個顧慮說出。
劉文住在城市另一頭,艾雲開了近三個小時的車,終於來到劉文家門前。
敲了好一會兒門,終於看到大門緩緩開出一條縫。洛嚴朝裡面望了望,一隻眼睛從陰暗中出現。那隻眼睛布滿血絲,還有幾縷亂髮垂在眼角。洛嚴從那雙眼睛里看到疲倦、焦慮還有著深深的警惕。
「你找誰?」聲音沙啞低沉,是個男的。
「請問劉文在嗎?」洛嚴小心地問道。
那隻眼睛上下打量洛嚴,然後冷冷地道:「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沒有?」洛嚴還沒反應過來,門啪的一聲已經關上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楊肅弄錯了?」艾雲皺眉道。
「不會錯的。」洛嚴道,「看到他的反應,我反而更確定了。」
洛嚴在門口喊道:「我是金爽的朋友,我叫洛嚴。我想向你詢問關於那個八音盒的事情。」
劉文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金爽?八音盒?你是說死亡告白?」
門開了,露出一張憔悴的臉,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洛嚴,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進來!」
劉文的住所一片混亂,垃圾隨地都是,沙發上還掛著沒洗的衣服,到處丟著吃剩的外賣,整個房間里瀰漫著一股酸臭味。艾雲剛踏進房間,就厭惡地皺起眉頭,洛嚴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
洛嚴注意到,屋子裡里雖然髒亂,滿地垃圾卻在地面讓出一條異常乾淨的「小道」。想必是劉文有意為之,卻不知他的用意是什麼。劉文帶著他們走在這條「小道」上,往前一拐,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劉文推開門,忙不迭走了進去。
房間里空間不大,但外面截然不同,房間里什麼都沒有,地上雖然有些灰塵,卻沒有半點垃圾。牆上沒有窗戶,即使是大白天,房間里也是一片漆黑。這裡大概原本是儲藏室,不知道劉文為何帶他們來這裡。
門關上,房間里陷入徹底的黑暗。
兩人都明顯聽到,劉文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好像從大門走到這個房間讓他承擔著莫大的壓力。
「抱歉,我必須盡量小心,不然隨時都會有危險。」隨著進入儲藏室,劉文也變得有禮貌了些。
洛嚴面對著漆黑的對面,問道:「會有什麼危險?」
劉文沒有回答他,聽聲音像是在摸索什麼東西。洛嚴感覺到艾雲揪著自己的衣角,傳遞來不安的情緒。
一支蠟燭點燃,房間里終於有了些光明。燭光照亮了劉文的臉。洛嚴和艾雲看到都吃了一驚。他們通過楊肅提供的資料中知道,劉文是和他們年齡差不多大的青年,而且有些微胖。現在的他,面黃肌瘦,神情憔悴,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劉文小心地把身份證交還,一雙眼睛盯著洛嚴問道:「你們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了?」
洛嚴答道:「那個盒子現在就在我這裡。」說著,便從口袋中拿出八音盒。
劉文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凄慘,他連聲道:「不要讓我看到這東西!離我遠點!」
燭火隨著劉文的尖叫搖擺不定,照得他原本就枯瘦的面容變得格外猙獰。洛嚴和艾雲見狀都是一愣,沒想到劉文居然對這個八音盒恐懼成這樣。洛嚴不再懷疑,收起八音盒問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八音盒被收回,劉文兀自喘息著,他緩了緩問道:「你們都聽過了么?」
「可能……我聽過。」洛嚴回答,「在和金爽通話的時候,隱約聽到有音樂的聲音。」
劉文猛地抬頭,盯著洛嚴問道:「你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比如說……一些意外?」
「意外?」洛嚴想起在十字路口的經歷,如果不是艾雲,自己恐怕不只是流點血這麼簡單。
看到洛嚴的表情,劉文沉聲說道:「你果然聽到了!」
洛嚴問道:「那到底是什麼?」
劉文忽然發出沙啞的笑聲,好像遇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整個人笑得都躬下身去。在這樣一個昏暗的房間,劉文肆無忌憚地笑著,笑聲彷彿震得牆壁都在顫抖。洛嚴和艾雲聽得毛骨悚然,他們不知道劉文到底在笑什麼。
劉文抬起笑出眼淚的臉,指著洛嚴,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居然還有其他人……和我一樣倒霉……」
「你也聽到了?」洛嚴問道,「聽到了那聲音會怎樣?難道是……」
劉文笑聲戛然而止,一把踢翻地上的蠟燭。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洛嚴連忙護住艾雲。
劉文在黑暗中大聲咒罵:「都是這可惡的盒子!如果不是聽到裡面發出的聲音,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怕啊!……我不敢去死啊!」
劉文罵到後面,漸漸又哭了起來,哭泣聲凄慘無比。艾雲聽的都有些不忍,她突然感到洛嚴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艾雲立刻意識到,洛嚴也是聽到八音盒裡的聲音,他以後會不會也變成劉文這樣?
「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似乎感覺到艾雲的擔心,洛嚴輕聲對艾雲說道。
燭光再次點燃,劉文終於恢復平靜。
「這個八音盒到底是什麼?」洛嚴問道。
劉文啞著嗓子,緩緩道:「放心吧,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你。」
「……死亡告白……」劉文眼神變得迷離,似乎陷入回憶之中,緩緩說道,「凡是聽到死亡告白的人,都會遭遇各種意外,最終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