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回首（607）無我心魔的缺點

原來之前江城就地翻身，並非是力有不逮，而是刻意如此。

譚中穴乃是人體中丹田之所在，任脈起點，氣血交匯要道。邪能盤旋其中，對其影響十分巨大。正常情況下，江城必須花時間用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將其化解。這就如同武俠小說中的點穴和解穴一般。

但現在正是戰鬥正激烈的時候，被戰鬥本能支配的江城可沒有時間化解邪能，只能用另一種十分兇險的方法解決此刻困境。

借力！

而且他要借的，還是敵人的力道！

故而在紀蒙出拳之際，江城以後背迎上這一擊，就是要用後方傳來的力量，將邪能強行逼出體外。

若是能夠完美借力，江城甚至可以無傷化解危局。但若是沒能掌握好力道，他便會承受兩股邪能夾擊，就算不死，也要當場失去戰鬥能力，仍人魚肉。

從現在情況看來，江城雖然口吐鮮血，卻依然能站起。說明他雖沒能完美借力，卻也暫時解除了困境。

紀蒙看出這一點，終於知道對方是真正能與自己匹敵的對手，鬥志越發高漲，口中狂笑不止，再度朝江城撲了過去。

江城此時神態和紀蒙如初一折，也是鬥志昂揚到極點，口中低吼不斷，也是朝紀蒙衝去。

兩人再度鬥成一團，戰況比之前激烈了一倍有餘，且慘烈程度也是不減反升。

戰鬥之中，紀蒙開始察覺到，自從性情大變之後，自己竟然無法佔得優勢了。兩人你來我往，我中你一拳，你還我一腳，打來打去，誰也壓制不下誰。不僅如此，看對方那嗜血好戰的神態，而且打法完全不要命，簡直比自己還要瘋狂。

江城進入無我心魔的狀態，既有優點也有缺點。優點是，他此刻所有精神都在戰鬥上，對身外之事完全沒有感覺。其缺點亦是十分明顯，只是此時還不到說的時候。

紀蒙雖具有戰鬥意識，可他還要衡量現場的狀況。崔本善一直在旁虎視眈眈，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有了這塊心病，紀蒙卻無法繼續全身心投入戰鬥，漸漸顯出一絲不明顯的劣勢。

也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長嘯，接著一道人影衝天而起，落在天台之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掃清一眾嘍啰的段飛。

段飛雖然精神力不強，戰鬥意識卻是十分凝練。紀蒙無法分出精神力探測，光看對方氣勢，只覺得來人戰意強烈，猜測其實力恐怕也與崔本善相當。

「居然又來一個高手！」紀蒙終於緊張起來，心神不由出現剎那分散。

卻正是這一剎那的心神恍惚，卻讓江城找到機會，當即一個衝天拳打得紀蒙後仰倒退。

吃對方這一拳，紀蒙終於冷靜下來，意識到不能沉溺戰鬥之中。他且戰且退，以便分出心神來思考當前情形。

能坐到無生教三巨頭之一的位子，紀蒙當然不笨。仔細觀察過江城神態后，終於意識到對方狀態並不正常，而是陷入到了無我心魔當中。

「該死！因為一時好鬥，我竟然跟個瘋子糾纏許久。」紀蒙心中自責，另一方面，已然想到了應對方法。

再退兩步，紀蒙來到一名黑幫老大身旁，猛地將其舉起，朝著江城便丟了過去。

可憐這位老大才恢復一點神智，下一瞬間便被江城一拳穿心，當場死亡。

崔本善見江城殺死一名老大，心中暗叫不好，想要上前阻止。可再看江城還是無我心魔的狀態，不得不停下腳步。他知道，無我心魔看似凌厲強橫，但卻因沒有理智，對任何事物都會無差別攻擊。若崔本善貿然阻止，江城會連他一塊兒列為擊殺目標，到時候可就讓紀蒙佔了便宜去。

紀蒙同樣是想到了無我心魔的這個缺點，所以才會有此舉動。為的就是減緩江城攻擊自己的步伐，順便還能使其露出破綻，給自己以下手的機會。只不過江城一拳就殺死一人，其過程甚至不足一秒鐘，僅僅一個人，還不足以阻擋他的腳步，最多只是讓紀蒙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紀蒙當然不會就此罷休，眼珠一轉，再次看向場中老大們。

這群人之前受到紀蒙無差別精神攻擊影響，這會兒才稍稍緩過來，就看到剛才一幕。此時察覺到紀蒙目光，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又一次昏死過去。

紀蒙心狠手辣，哪會顧忌這些人，臉上還露出殘忍笑容叫道，「大爺我既然說過要表演馴化絕技，當然不能失信於人。你們不也都想看么？現在可要瞧好了！」

話音剛落，紀蒙伸手一招，三名黑幫老大身形不受控制飄起，全身扭曲，神情痛苦，不可抑制地發出凄慘嚎叫。

崔本善見狀越發著急，不由大叫，「江城快阻止他！」

彷彿是聽到了崔本善的話，江城已然朝著紀蒙追去，雙肩一振，朝著對方打出漫天拳影。

紀蒙不得不同樣打出漫天拳影對抗，只等這一波進攻去盡，又再次後退，同時大叫道，「太遲了！」

說話同時，三聲嘶吼聲從天台上傳來。眾人定睛一看，之前三名老大已然變為長著利爪獠牙的怪物，其形象彷彿是小一號的紀蒙！三名老大形象大變，其實力也產生了質的飛躍，紛紛縱身跳起三米高，朝著江城撲了過去。

崔本善看得大為著急，三人圍攻倒不算什麼，可如果紀蒙再趁機偷襲，失去理智的江城一定來不及反應。

可局面尷尬就在於，現在崔本善根本不能介入戰鬥，這樣做除了會增加戰鬥的混亂局面，根本就不會有其他的好處。

段飛也看出局面危急，不由皺眉道，「這該如何是好？」

除了在場三人，另一個人也是著急不已。準確的說，他並不是人，而是一縷意識，是江城被戰鬥本能排斥在外的自我意識。

時間前推一分鐘。

自我意識在旁觀的角度觀察著事態變化。看到紀蒙扔來一名黑幫老大時，他便意識到對方打的什麼主意。幸好現在的他距離掌握戰鬥意識僅差最後一關，於是他不敢再有絲毫分神，全神貫注領領悟著在戰鬥所得。

「只差一點點！就能夠成功了！」

江城這樣想著的同時，卻發現，自己的領悟停止了。

回過神來，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剛剛將那名老大擊殺，再度朝紀蒙追了過去。他明白過來，因為敵人太過弱小，根本無法激發戰鬥本能。

「追上他！繼續跟他打！」

江城心裡想著，身體彷彿受到自我意識影響，向著對方再度出拳。一回合交手之後，江城似乎有所收穫，自我意識與身體的距離更近了，二者幾乎要重疊在一起，但這點收穫可依然還不足以完全掌握戰鬥意識。

眼看成功在望，那天殺的紀蒙居然又逃開了，而且還招來三頭怪物圍攻。在江城的視野中，自己的身體理所當然地面向撲來的三頭怪物，而後背則留給了正要施展偷襲的紀蒙。若讓他這一擊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但就在江城感覺到絕望的時候，他的意識中忽然產生一絲莫名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