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為愛（二）
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就隨她去吧。
何有零把一罐罐啤酒放進冷凍櫃而不是冷藏櫃里，啊，她還拉開冷藏櫃，把耗能等級調到了5級。
啊，完了，這丫頭沒救了，我得想想辦法，一定不要讓酒毀了她的人生才行……
二十多分鐘后，午飯時間到了，在我知道的女性里，透流，繪理，以及我家丫頭，這三姑娘都是很會做飯的，繪理和透流的話，大概是無數個前世的積累吧，至於我家丫頭，因為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的，做菜這種事也學過不少。
今天的主廚是繪理，對，這傲嬌的大姐姐坐在首位，安安靜靜的，看著我們端起碗筷，態度格外冷淡，模樣高傲而且毫不在意。
對，太傲嬌，但是，作為一個人，我總得裝出一個客人的樣子，一個不讓主人討厭的客人。
我端起碗筷，態度不算好也不算差，然後夾菜，開吃。
「嗯——」
我輕輕點頭，這不是哄小孩的樣子，這其實也是我第一次吃繪理做菜，不得不說，挺有一手，啊，當然，不管我的聲音如何小，動作如何微不可查，我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當然，大家都裝作沒有聽見，沒有看見。
首位上繪理的神態依然冷淡，但吃菜的動作明顯的快了一點。
啊，這種看不出裝模作樣的恰到好處的做作讓繪理得到了心理上的滿足，沒有女性會對別人喜歡自己做的菜絕對不舒服。
任務完成了，再做作就沒意思了，接下來的時間，我格外的安分，對，安分到何有零喝了三罐啤酒我都沒說她……
吃完飯，何有零乖乖的躺到了沙發上午睡，沒有醉，但是累了，我該怎麼說這丫頭呢……
這渾身酒氣的……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閉上眼嘆氣。
「怎麼樣了？有零她。」
小黑走到我旁邊坐下，和我打招呼。
「還好，沒吐，要是喝醉了，我得讓她戒酒了。」
「是該戒了，這癮大了點兒啊。」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比她喝的還多。」我略微皺起眉，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小黑哈哈笑，「畢竟你請客。」
坑貨……
說完這句話，小黑就走了。
只剩我和有零兩個人了，我安靜了下來，隔壁的沙發上何有零的手動了下，然後繼續沉睡，表情格外的安靜。
仔細想想，剛剛見面的時候，好像還打過架，玩過貓捉老鼠來著，但是在後來聽聽小黑說起有零的時候，我卻格外的同情這個小姑娘。
事實上，何有零已經死了，死了三年了，在她和她父母一起吃掉有毒的菜的時候，在那個晚上，她就已經死了，在大概兩年後，竇娥的靈找到了她，附身在何有零的白骨上。
何有零的身體開始復原，何有零看著白骨的自己一點一點的長出肉和皮膚，在恐懼和黑夜的陪伴下，安靜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完全復原。
她在爬出來的墳墓的附近找了間破舊的房子，也就是被劉子成炸掉的那棟舊樓。
何有零的人生，就是這樣的人生，我覺得她不應該這樣繼續下去，所以，我想去幫她做點什麼，我確實也做到了，然而，我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怎麼就喜歡上了一具白骨呢，我看向何有零，好吧，太漂亮了，身材太好了，腿太細長了，這就是理由，呸……一不小心說了實話……
咳咳，實際上，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麼理由呢，是吧……
於是，在兩人安靜的休息時間，我開始幻想我和何有零美好的未來，直到戴著大黑帽子的男人走進來。
唰——
我瞬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著那位男人，帽子太大，遮住了他的眼睛和大部分的臉，但是，那下巴的樣子卻讓我覺得，似乎，似曾相識。
「您好，您是……」
戴著帽子的男人的眼睛也被帽子遮住了，他應該看不見我才對，但是他看著我，卻在發獃，在許久之後，他微笑了起來。
他伸手，揭下了他頭上的帽子，幹練的短髮，溫和的眼睛，那久不見的模樣，我沉默著。
我在做夢嗎？
我在心裡問著自己，但又對現實毫不懷疑。
「老爸？」
……
從小我就不知道母親是誰，在哪裡，在我母親離開的時代，我家裡並沒有拍過照，所以，我也不知道母親的樣子。
很多時候，我都會問我媽媽在哪裡，我並不知道有媽媽是什麼感覺，但從同學那裡了解到，母親，似乎是最容易要到錢去買零食的人，而向老爸要到錢的幾率是特別低的。
我對母親並不執著，因為太小，於是就這樣，我又失去了父親，因為一場車禍。
因為我太小，葬禮具體的事情我並不知道，我只負責跪在那裡而已。
從那個時候起，我有了很多很多錢買零食，父親在車禍之後肇事方給我的賠償款，在一年多之前，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從舅父那裡拿到了所有的補償款。
我有了很多錢，但我也知道，這些錢不能立刻揮霍完，我一直是個理智的人。
時至今日，我卻想不到，我的父親還會活著。
……
我太理智，甚至於冷淡，父親就在我眼前，我的態度卻冷淡到讓我自己都害怕。
「老爸，你還活著？」
「啊，也不算活著，也算是活著。」
我的父親，葉秋，對，我父親叫葉秋，我父親是秋天出生的，而且我父親的母親是單親媽媽，也就是未婚先孕，之後孩子生下來，孩子的父親卻離開了，然後一直沒有結婚的人。
我的奶奶給我的感覺是冷淡，不是冷漠，也不是冷眼，對我很好，對父親也是，但是總是看不到她的笑容，可惜，在我父親車禍之前她早就去世了。
我奶奶最喜歡的就是秋天剛剛到的時候，因為我父親是那個時候出生的，我父親的親生父親也是那個時候離開的，據父親說，奶奶自殺過很多次，是在秋風的悲傷和疼痛中活著的女人。
然後，她終於自殺成功了，在初秋。
因為這個原因，我們一家子都對初秋有特別的感情。
一葉知秋，秋天剛剛到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最悲傷的。
……
我的父親，葉秋，明明死了卻還活著，總感覺有點奇幻色彩，但在這個靈異世界里，我期待著更多。
「活著又不算活著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走向我，把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坐到我旁邊。
「我的確因為車禍死過一次，但又復活了，之後，怎麼說呢，發生了很多事吧，最後我去了地獄道，做了陰陽判官。」
「哦，這樣啊，我還奇怪你怎麼來這兒的呢，原來你就是判官葉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