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個獸醫不靠譜
小店沒什麼好吃的,大盤五花肉,豬骨頭燉菜,熱氣騰騰,特實惠。楊三紅又點了盤豬耳朵拌黃瓜、一盤花生米,2斤燒酒。
她給韓宗清等人一人倒了一杯,道:「韓大叔,這半天走下來,咱也算熟悉了。別的不說,咱先喝一個。」
鄉下杯子都大,一杯足有1兩多。這楊三紅,一揚脖,一杯酒全乾了,面不改色。韓宗清暗嘆,小小年紀,是真能喝。人家都幹了,自己也不能不識抬舉,也是一飲而盡。
小柱子也把酒喝了,到君庭了。他有心不喝,又一想紅姐比自己沒大幾歲,人家又是女流之輩,都這麼喝酒,自己不喝未免不像個男子漢。想到這,他捏著鼻子,一杯白酒灌進嘴裡。
君庭就覺得嘴裡像火燒一樣,咽不下去,一側身,又都吐出來了,伸著舌頭,不住地哈氣。
楊三紅哈哈大笑:「兄弟,你還得練啊,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
這話韓君庭聽著耳熟,啊,想起來了,劉子義也說過。他吃了一口菜壓壓,道:「你那麼能喝酒,可你是女人啊。」
楊三紅又喝了一杯,小臉在燈光照映下,閃著光芒。「巾幗不讓鬚眉,女人咋了,我要做比男人還強的女人。哈哈!」
一頓飯,韓宗清喝了一杯酒,小柱子陪了兩杯,剩下的都讓楊三紅喝了。這小姑娘酒一下肚,更能扯了。韓宗清發現,楊三紅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見識不凡,難得的是那股豪氣,比一般男子還爽快。
喝完最後一杯酒,楊三紅掏出錢來,扔在桌子上,道:「各位,今日喝得暢快。日後有緣相見,咱們再大醉一場,我先走了。」
楊三紅提起包裹,轉身就走。韓宗清急忙在後面叫道:「孩子,你喝那麼多酒,這麼晚了,自己一個去哪啊,太危險了。」
楊三紅沒回頭,道:「韓大叔,您看我像喝多的樣子嗎。告辭了。」
身子三晃兩晃,就消失在夜幕中。果然,步履輕盈,穩穩噹噹,沒有一絲醉態。
小柱子這時道:「韓大哥,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又挺奇怪的。」
韓宗清道:「嗯,但聽其言,觀其行,是個良善之人。」
當晚,韓宗清等人在村子里尋了家大車店住下。韓宗清就覺得頭有點暈,他以為是喝酒的緣故,沒在意,所以早早睡下。
睡到半夜,韓宗清忽然從夢中驚醒,撲棱坐了起來,就覺得頭疼欲裂,五臟翻騰,忍不住大叫一聲。
他們睡的是大通鋪,還有其他人。這一嗓子,把睡得正香的眾人都驚醒了。有的人當時就不高興了:「大半夜不睡覺,鬼叫什麼。」但緊接著,就見坐起這人,跳到炕邊,一伸脖子「哇」一聲,吐了。
桌上點著蠟燭,是給起夜上廁所人預備的。借著燈光,有人看清了:「啊,是血,這人吐血了。」
小柱子急忙下地,一把扶住韓宗清。果然,韓宗清吐了一大口血,頭垂了下來,臉色發紫。
有人就說:「趕緊的,去請大夫吧,這人得病了。」還有的埋怨:「有病不早說,誰知道傳染不。」更有的說:「抬外面啊,要是死這屋,我們還睡不了。」
小柱子一瞪眼,大喊:「都他媽閉嘴,君庭,快去找老闆。」
老闆就在前屋,進門后看到韓宗清,也傻眼了。小柱子道:「老闆,我們是外鄉人,對這不熟悉。您幫著去找個大夫,花多少錢一起算。」
老闆忙不迭地答應,轉身就出去了。
小柱子把韓宗清扶到炕上,就見他兩眼無神,渾身抽搐,嘴角都是血跡。他急忙問:「韓大哥,你這是咋了,究竟哪裡不舒服?」
韓宗清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的君庭,想說話,但嘴張不開。君庭拉著他的手,眼圈紅紅的。
小柱子讓人給倒了碗熱水,吹涼了給韓宗清喝下去。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老闆把大夫請來了。
這大夫40多歲,戴著一副眼鏡,提著藥箱,一進屋,就把聽診器拿出來,放在韓宗清心口。
聽了半天,這大夫答道:「病人現在心跳很微弱,那個,那個。」
小柱子急了,道:「大夫,你別『那個,那個』的了,人到底啥毛病啊。」
大夫臉一紅,道:「我瞧不出來。」
小柱子這氣,瞧不出來裝模作樣的幹啥。不過,那個大夫道:「我先給打點強心脈的葯,然後慢慢觀察。」
屋裡人幫著把韓宗清抬到一個單間,大夫從藥箱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個針管,抽出點葯,給韓宗清打到屁股上。
不一會,韓宗清想是累了,沉沉睡了。大夫就問:「這病人最近有什麼癥狀沒,著涼了,還是受了風寒。」
小柱子搖搖頭,道:「沒有,這些天一直挺正常的,突然睡到半夜就這樣了。」
大夫道:「先觀察吧,明天我再來看看。」
送走了大夫,小柱子埋怨老闆:「你這從哪找的人啊,這兩下子可不咋地。」
老闆道:「這是村衛生所唯一的大夫,經過培訓的。」
「拉倒吧,瞅那架勢,還趕不上獸醫呢。」
老闆奇道:「你咋知道,他以前就是獸醫。」
小柱子哭笑不得,打發了老闆,和君庭守在韓宗清身邊。
天亮了,韓宗清發起了高燒,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但目光獃滯。君庭在旁著急,手腳都沒地方放。小柱子又把老闆喊來了:「你快去,把那獸醫給找來。」
「獸醫」來了,又拿起聽診器,聽了半天,沒言語。小柱子急得一拍他肩膀道:「大夫,咋樣啊?」
「獸醫」低著頭道:「這個,這個,我實在是瞧不出來啥毛病。我先給開點退燒藥,然後,然後再想辦法吧。」
小柱子這個泄氣,道:「你究竟有譜沒,村裡就你一個大夫,沒別人了。」
「獸醫」道:「還真是,就我一個大夫。我告訴你,我要看不好,誰也白扯。」
老闆這時道:「未必,如果張一手來了,保證有希望。」
小柱子一聽,問老闆:「張一手是誰?趕緊去請啊,花多少錢我們都不在乎。」
老闆道:「兄弟,張一手原先是俺們村的土郎中,無論看什麼病,就是抓一副葯,保證藥到病除,所以人稱張一手。不過,前幾年老頭競爭村衛生院的大夫,失敗了,所以就再也不瞧病了。最近,老頭病了,也沒法請啊。」
小柱子道:「他自己是大夫,咋還能病這麼重。」
老闆道:「誰規定大夫就不生病啊。不過老頭這病有點邪乎,晚上不睡覺,坐炕上就胡說八道,要酒喝,一喝就三四斤。白天,呼呼大睡,外面放鞭炮都不醒。村裡都說,張一手得了邪病。」
小柱子道:「邪病?你說這事鬧的,怎麼偏趕上這時候老頭得病啊。」
君庭在旁邊道:「柱子叔,我去請張一手,我看看老頭究竟得什麼病。」
小柱子道:「你準備咋請啊,老頭這麼嚴重。」
君庭趴小柱子耳邊說了幾句,小柱子點點頭,道:「現在也只有如此了。不過孩子,你要小心啊,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柱子叔啊,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