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又起風波
在場人中,只有葉喬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原來,從旁邊一棵樹上,迅捷無比跳下一人,手持一把利刃,自上而下,向瓦西里砍來。這把利刃稱得上是鋒利異常,一下竟把瓦西裏手持的手槍砍為兩截。同時,那人飛起一腳,正踢在瓦西里胸口。瓦西里完全沒有防備,就被踢倒在地。
這人站在當場,威風凜凜,斜眼看著眾人,滿臉的不屑。見此人,身量很高,穿一身黑衣,腰間用布帶勒著,身後背著一個包裹,鼓鼓囊囊,不知道裝的什麼。頭髮很長,在頭頂挽著髮髻,用根木棍別著。往臉上看,細眉,長目,鬍子挺長,飄灑胸前,模樣還真不錯,不過年紀不輕了,最低也有60多歲。葉喬再看他手中的利刃,當時驚呼一聲,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師古劍。
師古劍,是洞玄真人的祖傳兵刃,怎麼會在此人的手上。就沖他剛剛從樹上跳下,削斷手槍、踢倒瓦西里這兩下子,功夫十分強悍。他究竟是誰?
葉喬上前扶起瓦西里,抱拳道:「您是哪位,為何與我們為敵。」
沒等這人回答呢,那欽跳了過來,道:「師父,您可來了。」
師父?原來,這人就是那欽的師父。
這人冷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就這幾個人都收拾不了,怎麼能為你爹報仇啊。」
眾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主兒也太狂了。
這人訓斥完徒弟,轉過頭來打量了幾眼葉喬,道:「我是那欽的師父,他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了。要問我是誰,哼,你還不配。」
葉喬也50多了,什麼人沒遇到過,雖然對方狂妄至極,但一點也不惱,反而笑了,道:「我配與不配,先扔到一邊。我問你,你和洞玄真人是什麼關係,為何要唆使那欽,找韓君庭報仇雪恨。」
這人道:「韓君庭死有餘辜,就是他害死了我徒兒的爹,怎麼叫唆使。至於我跟洞玄仙長的關係嗎,你沒必要知道。今天,貧道來到這了,你們若識相的,就趕緊退後,不然,休怪我大開殺戒了。」
葉喬這才知道,原來此人也是個老道啊。
「仙長,這裡面肯定有誤會。韓君庭和伊勒德之間······」
「行了,別說了。究竟怎麼回事,我最清楚不過,用得著你來廢話。怎麼,你不服,想跟貧道過兩招?」
葉喬道:「我無意冒犯,懇請仙長能放了韓君庭,咱們兩家,化干戈為玉帛,豈不更好。」
老道聽到這,一臉的不耐煩:「你這人太啰嗦,看劍。」他一揮師古劍,來了個「長虹貫日」,奔著葉喬就扎來。
葉喬縮頸藏頭,躲開了這一劍。老道手腕子一翻,奔葉喬肩膀削來。師古劍是傳世的名劍,削鐵如泥,真要給削上,葉喬半條膀子就沒了。好個葉喬,身子如一陣輕煙,向旁邊縱出去1米多遠。
老道一看,行啊,這人有兩下子。他收起狂傲之心,全力就跟葉喬戰在一起。
其他人在旁看著,見兩人打的熱鬧,暗暗喝彩。只有穆娜知道,丈夫不是老道的對手。其實,論能耐,葉喬不在對方之下,但是,人家手裡邊拿著師古劍呢,是寶傢伙,葉喬赤手空拳,吃著虧,不敢近身去攻擊對方,只能在外遊走、躲閃,太過兇險了。
想到這,穆娜身子一飄,就跳了上去,打算雙戰老道。那欽一看,把掌中的手槍一橫,放在君庭的額頭,道:「下去,不然,我一槍打死他。」
穆娜不敢動彈了,君庭在人家手裡呢,投鼠忌器,什麼都幹不了了。
老道揮舞師古劍,越戰越勇,劍劍不離葉喬的要害。葉喬心裡著急,但一點辦法都沒有,根本無法近身,勉強自保。
他們一交手,五六分鐘過去了。老道有些不耐煩了,他想一劍扎死葉喬,也不那麼容易。想到這,他「刷刷刷」蓋頂三劍,逼退葉喬,而後身子一飄,跳出圈外,道:「道爺還有事,沒空跟你們在這浪費時間。那欽,押著韓君庭,咱們走。」
那欽一愣:「師父,咱們不是要給阿爹祭靈,殺了韓君庭嗎?」
老道瞪眼道:「虧你還是伊勒德的兒子,你爹奔波一生,為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把你爹的遺骨挖出來了,就在身上背著。」
那欽更是納悶了,根本不清楚師傅此舉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知道,面對強敵,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他用槍頂住君庭的太陽穴,來到老道身邊。
老道拿目光掃了一圈眾人,道:「徒兒,他們要是膽敢阻攔咱爺們,你馬上就開槍,打死韓君庭,明白了嗎?」
「明白,師父放心!」那欽答道。
老道旁若無人,邁大步在前就走。那欽押著君庭,跟在後面,吉達和小黑胡此時也發矇,但只能隨在那欽身旁。
那欽見師父直接下山,就道:「師父,咱們有汽車。」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下山的路都被人用木頭、石頭擋住了,怎麼開車?」
那欽一驚,不住地后怕。哎呀,的確是自己大意了,如果師父不來,今天就吃了大虧了。
葉喬、楊三紅等人眼睜睜地看著老道、那欽一伙人離開,熱血翻湧,但毫無辦法。老道說的明白,他們只要一阻攔,君庭立刻沒命。
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敵人離開。所以,他們遠遠地跟著,想看看老道究竟要去哪。
老道帶著那欽,押著君庭,後面跟著吉達和小黑胡,轉眼間就到了山下。他回頭看看眾人,高聲道:「煩勞各位相送,貧道不勝感激。山高路遠,望諸位留步。日後江湖相見,把酒言歡,再續情義。哈哈,哈哈哈哈——」
這老道,狂妄至極,實在讓人氣憤。葉喬對穆娜道:「你去偷偷跟蹤,注意安全,有什麼消息,及時聯繫。」說著,將懷中的手提電話遞了過去。
穆娜接過電話,點了點頭,見老道等人拐出了這條背街,這才腳尖點地,發力狂奔。眾人就覺得眼一花,穆娜身影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幕中。真不愧是輕功天下第一,50多歲的人了,身法還這麼快。
剩下的人,在後面繼續跟著。可是,等他們下了山,到了背街,再找老道等人,蹤跡不見。此時,常寶遠、陳元化在鄭忠義的陪同下,也圍了過來。常寶遠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剛剛,我們看到一個老道,還有幾個人,押著君庭從這走過。我們要去阻攔,但對方用槍對著君庭,我們也不敢動彈啊。」
葉喬心說,幸虧你們沒動彈,不然就危險了。當下,就把山上發生的事,簡單介紹了幾句。
「哎呀,這下可糟了。那老道能耐那麼大,還有君庭做人質,不好辦啊。」常寶遠直搖頭。
葉喬道:「眼下,還是先找到他們再說吧。各位,我料想他們肯定要出城。咱們兵分四路,奔各個出城口,有消息就及時通知。如果找不到,就回鄭家老店等著。」
眾人分頭行動,奔赴四個出城口。這一找,就是一夜,天亮了,大家分別回到了鄭家老店,都垂頭喪氣,毫無收穫。
葉喬怕楊三紅著急上火,所以一直跟著她,還有謝吉祥,算作一路。他們是最後回來了,見除了穆娜,所有人都在,就連葉凡和石頭都回來了,不由地長嘆一聲。
「爹,我娘直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消息傳回來,咱們是不是給她打個電話啊?」葉凡問。
葉喬琢磨了下,道:「不可。也許,你娘正暗中跟蹤老道他們,如果咱們貿然打去電話,容易讓她暴露。放心吧,以你娘的功夫,自保絕對沒問題。」
其實,葉喬心裡也沒底,只不過寬慰兒子和眾人。鄭忠義張羅著給大家送來了早飯,不過,誰都沒心思吃。楊三紅更是神情不屬,有點魂不守舍。
常寶遠就道:「這個老道,究竟是什麼來歷?」
葉喬道:「他不報姓名,但肯定跟洞玄真人有關係,不然不能拿著師古劍。看年紀,應該是洞玄真人徒弟那一輩。」
楊三紅這時道:「洞玄有兩個徒弟,大徒弟玄清,死在了太白山。二徒弟,就是我的義兄玄虛道長,如今在楊家堡建觀修行呢。」
「這個人看年紀,應該比玄清都大一些。甭管怎麼說了,現在,我們知道了,此事與洞玄真人有關。」葉喬道。
楊三紅琢磨了下,道:「他們將君庭又劫持走了,還帶著伊勒德的骨灰,究竟意欲何為呢?這裡面肯定有事,不然當場殺了君庭,直接就報仇了。」
眾人一看,楊三紅這陣已經振作了起來,心裡都十分高興。葉喬就道:「你們記得不,老道曾經說那欽,忘了他爹一生為的是什麼?伊勒德這輩子,究竟是為什麼,答案就在這裡。」
楊三紅突然眼睛一亮:「伊勒德這輩子,就是為了破解他家的風水劫。」
提到這個,在場有些人並不知道,尤其是年輕一輩的人。楊三紅就道:「伊勒德祖上曾經認識一位高人,將他家祖墳選在了賀連山一處吉壌,可保六代興旺。到了伊勒德這輩兒,正好是第六代。所以,伊勒德畢生的願望,就是破解這個風水劫,讓家族永世平安、富貴。」
葉喬道:「如果我沒猜錯,老道應該是選了個好風水之地,作為伊勒德的陰宅。這樣,也算是圓了他的夙願。」
不過,這個地方在哪呢?眾人都知道,一旦他們到了這個地方,那君庭肯定要被殺了祭靈。現在,就得等穆娜傳回消息了。
眾人匆匆吃了早飯,稍作休息,正想再出去尋找,突然,楊三紅的手機響了。
大家都圍了過來,緊張地盯著手機。楊三紅急忙按下接聽鍵,同時開了免提。
「喂——」
「喂,三紅啊,是我。」
是個男聲,不是穆娜,大家都有些泄氣。楊三紅卻聽出來了,這聲音,正是馮大山。
「大山哥,我在這,家裡有什麼事嗎?」楊三紅知道,馮大山這個當口打電話,肯定是有要事。
電話那頭馮大山嘆了口氣,道:「三紅,本來你剛剛脫險,又在找君庭,不該讓你分心。可是,這頭實在遇到問題了。咱們釀酒的水源,被破壞了。」
一聽這話,楊三紅頓時心一涼。酒釀,最重要的就是水。
「大山哥,究竟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是這樣,前天,負責運水的老宋就說,泉眼被人用石頭堵住了。他帶著人將石頭搬開,見沒啥影響,就沒彙報。可是,昨天,老宋又去運水,卻見山泉里被扔了兩隻死羊,一群死雞。此事重大,他急忙報給我。」
楊三紅道:「大山哥,咱們庫存的酒,還夠賣多長時間?」
「夠賣一段時間。可是,山泉被污染,不能用了,今後可咋辦。」
楊三紅略一思考,就道:「大山哥,你趕緊派人將死羊、死雞都清理出來,然後做好消毒。泉眼內不斷有水流出,沖一陣子,就沒事了。」
「這些都沒什麼,最主要的是,有記者將泉眼處死羊、死雞的照片拍出來,說咱們廠子釀酒用水不潔,已經發到了報紙上,今天早上見報的。」
「什麼?」楊三紅聞聽,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完了,這是要徹底逼死酒廠啊。
常寶遠一拍桌子,恨恨地道:「江萬仇!肯定是他搗鬼。三紅啊,這是要和咱們正面開戰了。」
每個人心頭,都籠罩著一層陰雲。眼下,君庭還被人劫持,楊家堡又出了那麼大的事。恐怕這一劫,是很難度過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人人都束手無策。就連足智多謀的葉喬,此時都搖頭嘆氣。畢竟,人手不足,分身乏術,兩邊都出事,應付不來。
這當口,楊三紅卻突然笑了。她緩緩道:「各位,你們這是怎麼了?我楊三紅年輕時接掌楊家堡,後來又創辦酒廠,為全村人謀福利,一晃這麼多年了,也算對得起鄉親們,對得起祖先了。這回,我就自私一些,為自己考慮考慮。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救出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