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武六七發難
武六七勃然變色,嚇得冼狼花臉色煞白,幾乎暈過去了,只是一味的給武六七使眼色,大聲的道:「武哥!你瘋了!還不趕緊跪下!」
武六七卻是瞪著大眼睛,看著已經氣得雙發抖的老夫人,大聲的說道:「咱們就事論事,我是和你的女兒私定終身,並且有了懷珠之喜,你不高興,那時自然的,你要想怎麼罰,悉聽尊便,但是拿著什麼狗屁規矩,拿著什麼祖宗的聖命來說話,就有點太欺負人了。你想過沒有,天下這麼大,做什麼一定要偏居一隅?做了你家的女婿,就要好生的在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入?這算是什麼狗屁規矩!」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句話誠然不錯,但武六七絕對不是氣急敗壞,而是他不理解,這樣的規矩,簡直就是混蛋至極。
再者說,眼前的這個,畢竟是冼狼花親娘,武六七就不信了,有哪個親娘能狠心到讓自己的女兒懷著大肚子,然後整日以淚洗面呢?
「好小子!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你不想活了么?」
「螻蟻尚且貪生,聖人說過,君王無故奪人性命,無罪而殺之,便是不賢!請問,我的所做,那一條觸犯了大明律了?您就是將刑部尚書請到了現場,看看他這樣的驗獄老手,能判我個什麼罪?」
「可這是我們的族規!」
「族規,還能大的過國法?!」武六七不卑不亢的道。
武六七的反應,讓老夫人吃驚,這個時候,泛江龍也是覺得一陣的心胸發熱,覺得熱血沸騰,武六七的這番話,確實有道理,並且這種打破規矩的感覺,真的是相當的爽!於是便也上前一步,說道:「老夫人,且息怒,武兄說的是,剛剛提到了國法家規,您若是殺了他,或者囚禁他於嶺南,便是觸了大明律了,您可要相好。」
「我不是說了,你小子可以免罪么?怎麼,也想來觸霉頭?」
「並非如此的!」泛江龍說道:「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武兄現在承擔著修建大明皇宮的要務,我想,這件事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您也是朝廷的一等公爵,朝廷遷都,定都北平是多大的事情,你比我要清楚的多了,倘若是囚禁了武六七,如何跟皇帝交代,」
說罷,泛江龍笑的很陰險,說道:「您應該也知道,當今的皇上,似乎並不是很喜歡洪武皇帝時候的政令,」
接下來的話,礙難出口,便也就住口了。其實泛江龍的意思是,當今永樂皇帝不比前朝,最最刻薄陰鷙的了,想要你嶺南冼家消失,這樣的事情,也是做得出來的。
幾個年輕人,一番話將原本氣勢洶洶的老夫人駁的啞口無言,瞬間之後,拐杖一松,便掉在了地上,咣當的一聲。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夫人似乎才在驚怔之中醒了過來,看了一眼武六七,又看了看泛江龍,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跟阿花說。」說罷,便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冼狼花,道:「你隨我進去,我有話跟你說。」
冼狼花只是點了點頭,攙扶著有一些踉蹌的老夫人來到了船艙之中,扶著老夫人坐下,怯生生的說道:「娘。」
「你不必說了,」老夫人慘笑了一聲,道:「沒想到我冼老婆子英明一世,在江湖上說一不二,今日敗在了兩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手裡,嘿嘿,真是造化!」
冼狼花不知道說什麼去安慰自己的老娘,只是嘆了口氣說道:「娘,武哥其實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呢,一開始我還覺得,這個人是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可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人真正才是無雙國士。」
「可是你看看,這小子何其的無禮,我已經說得夠簡單的了,只要是安安心心的回到嶺南,一輩子榮華是不會虧他的,他還可以給你參贊,咱們冼家一定會更好的。」
冼狼花眼神之中,出現了一絲的悵惘,接著說道:「娘,武六七就像是一匹野馬,野馬本來就是屬於草原的,你要是把他關在馬廄之中,即便是給再好的草,他也是不歡喜的。」說著,坐在了母親的身邊,說道:「母親,你也知道,我本來就不喜歡當什麼族長,否則的話,也不會去十萬大山給一群彝人做什麼首領了。」
老夫人倔強的眼角,這才噙滿了淚水,說道:「唉,女兒大了,有些事也由不得我了,你既然這樣想了,我還有什麼辦法,你覺得委屈么?」
其實母親的這句話,意思就是在問冼狼花,三女侍一夫,對於冼家這樣的家族,是不敢想象的。可是賢狼話卻是嘆了口氣,說道:「這原是我願意的。」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娘的一個請求。」
「你說,娘,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
「第一,你們的兒女,必須姓冼!第二,你必須要繼承這一等公爵的爵位,第三,咱們家別的規矩可以不要,但是女兒襲爵,但世代姓冼的規矩不能破,至於在什麼地方定居,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冼狼花一邊聽著,想了想,才說道:「這件事,我要跟武哥商量一下。」
武六七得知之後,卻表現的相當無所謂,道:「不管是姓武,還是姓冼,不都是我的兒女么,沒有問題。」
於是,武六七在坐船上拜了高堂之後,便下了小船,老夫人站在了船頭,依依不捨的南下了,而泛江龍和武六七以及冼狼花,乘船北上,朝著北平駛來。
泛江龍依舊是那種瀟洒的性子,輕搖紙扇,淡淡的說道:「武兄,你還真的是一個狠角色,竟然真的在冼老夫人的面前挺腰子,在下佩服。」
武六七也是一陣嘆息,望著大船遠去的方向,才喃喃的說道:「萬事都逃不出一個理字,哪有幾個父母不敗給兒女的?」
冼狼花現在心情相當的放鬆,看武六七得意,便掐腰說道:「這回你知道我娘家的勢力了吧,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武六七輕輕的將冼狼花攬在了懷裡,柔聲的說道:「不會了,我怎麼會欺負你呢?」說著,便摸了摸冼狼花的肚子,自嘲的說道:「你看我這命,兩個孩子,一個姓雷,一個姓冼,什麼他娘的事!」
「還有賽賽姐呢,賽賽姐生的孩子,必須姓武!」
泛江龍卻是哈哈大笑,只是拍了拍武六七的肩膀,說道:「先別得意,這次你們仁義堂下了帖子,不管是不是找得到你,都要出錢的,看在今天這樣暢快的份上,就收十萬銀子了吧!」
武六七一副守財奴的樣子,大聲的說道:「十萬銀子,你們不如也把我綁票算了。」
泛江龍哈哈大笑,道:「你雖然是不喜歡規矩,但是這個規矩你還是要遵守哦,否則要是我們生分了,那可是不好受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一日之間便來到了通州,誰知道,這裡迎接的並不是仁義居的夥計們,而是慶壽寺的小沙彌,見到了武六七的坐船,便慌忙的跑了上來,一把捉住武六七的雙手,道:「師兄,這幾日,你小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害的我好找,」
「出什麼事情了?」
「徐皇后崩了,大師也快不中用了,等著見你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