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直接競爭了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嫉妒之心,若是嫉妒之心蔓延起來,足以讓人昏頭漲腦,失去理智。
但是在衙門當差半輩子的劉仁增,卻是比較沉穩的,雖然他對武六七嫉妒的不行,但是卻沒有想著怎麼去壞武六七的生意,還算是比較有良知的,回到了家裡,便唉聲嘆氣的不肯吃飯,嘴裡面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的妻子劉張氏,是一個極其刁蠻的人,見丈夫這般,卻不知道在那裡來的氣,扯著他的耳朵道:「你要齋戒么?今日好不容易賺了銀子,還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麼了?」
劉仁增嘆了一口氣,道:「齊化門外碼頭仁義居,你可知道?」
「知道啊,這是剛剛起來的買賣,賣的豆腐比尋常的便宜了兩個銅子,還鮮嫩無比,你看了沒,這盤麻婆豆腐,就是仁義居生產的。」
劉仁增想著,夾起一塊嘗了嘗,確實是鮮嫩無比,嘆了口氣道:「這仁義居是個柳府的小廝開設的,人家可是一個季度賺幾千兩啊!」
劉張氏頓時來了興趣,也顧不上責罵劉仁增了,便坐在了餐桌的對面,道:「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笑話,柳府的管家賜名叫做武大郎的那個傢伙么?」
「就是他!」
「身敗名裂的了,還能這麼賺錢?」劉張氏好像是不相信劉仁增說的話。
劉仁增道:「千真萬確,今日我帶人去收稅,整個豆腐坊裡面磨盤轟隆隆的轉著,他家的夥計都是忙碌的很,依我看,他現在的身價,五千兩銀子都不止了。」
劉張氏卻忽然之間沉下了連,尖聲尖氣的道:「我這輩子跟了你,可算是到了大霉了,都說錢穀師爺是斂財的好手,可是你看看你,都已經在衙門裡當了十幾年的錢穀師爺了,卻總是見不著錢!窩窩囊囊,你還不如那個柳府裡面的奴才!」
劉仁增砰的一拍桌子,道:「你懂個屁!錢糧師爺雖然是肥差,但是也要看在什麼樣的衙門裡面當差!洪武爺那個時候,貪賄十兩銀子就會被正法,我本想著洪武爺駕崩了,會好一點,沒想到咱們這這個縣大老爺是個死心眼,讀書讀傻了的,兩袖清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太出格了。」
劉張氏冷哼了一聲,道:「沒本事就是沒本事,還拿出來這麼多的借口。要我看,你還不如也去做豆腐算了!」
這句話雖然是氣話,但是卻劉仁增卻是眼睛一亮,隨即臉上的愁苦之色一掃而光,便伸出了大拇指道:「夫人就是夫人,這一點我怎麼想不到呢?就這麼辦,明日我去選址,也開一間一樣的豆腐坊,那樣一來,也是每月好幾千兩銀子入賬的!」
劉仁增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做到,於是第二日,便也在齊化門的外面,找到了類似的臨街院子,依著自己衙門師爺的名號,用了很低的租金便租了下來,距離仁義居也就有一箭之地的樣子。
碰巧的是,武六七也在打著這個宅子的算盤,現在仁義居的規模越來越大,運河一品堂,簡直都成了一塊金字招牌。想著擴大一下規模,但是第二日和宅子的主人商量的時候,這主人卻是一臉的苦瓜樣。
「武老闆,您還是晚了一步,就在昨天晚上,已經租給了衙門的劉仁增師爺。」
武六七罵道:「我都說了,租金好商量,你怎麼就不知道通知我一下呢?」
「我也是後悔的要死啊,不如早就按照你的價格,將院子租給你了,這劉仁增仗著官府的勢力,給的租金是你許給我的一半都不到,我還不敢不給,得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也得準備搬家走人了。真是的,沒有天理王法了!」
劉仁增要組一個鄰水的院子,想要幹嘛?
這一點,武六七還真的沒有想過,只是覺得可惜,沒租到就沒租到吧,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鋪子里。
可是到了下午,讓人不解的事情就出現了,坐在望廈裡面的武六七,卻看見一艘裝滿了木料和石料的駁船,緩緩的靠岸,一群木工和石匠忙活著靠岸卸船,正是劉仁增租下的院子。
就在一晚上,在劉仁增的院牆外面,也架設了一個巨大的水車,中午的時候,裡面便傳來了叮叮噹噹的鑿石之音。武六七便是納罕。難道這劉仁增,也是在弄水車磨坊么?
就在這個時候,河道上飄過了一條烏篷船,站在船頭上的,卻是前幾日給自己打造水車的木匠魯定國。便站了起來,拱手大聲的道:「魯叔,您這是做什麼呢?」
「剛才去做了個水車,和你家一樣,也是水車磨坊!」
武六七便覺得一陣法堵,看起來這劉仁增想擺明了也要開豆腐坊了!便說道:「這事情,您怎麼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這時候,烏篷船已經漂遠了,魯定國卻是中氣十足的哈哈大笑,道:「祖師爺傳下來技藝,也是祖師爺傳下來的飯轍,哪裡有活,就去做工,為什麼要跟你商量?也用不著跟你商量吧!」
到了第二天中午,魯定邦的坐船也過去了,也是一樣的詞。
武六七這才徹底鬱悶了。
生意順風順水,誰曾想到,竟然斜刺里殺出個程咬金,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胆的競爭。
而給武六七添堵的,並不僅僅限於此,到了該卸大豆的時候,從濟寧來的駁船老闆,卻被上游的劉仁增給截住了,竟然又是用官府的勢力,截留了這一躉船的大豆,趁著夜幕,都卸到了劉仁增的院子之中。
而這個老闆還算比較夠意思,知道自己不可能得罪官府。只是寫了一封信,丟進了武六七家的露台,上面簡單的寫了事情的經過,並且表示,會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一躉船的大豆送過來,還請武六七見諒。
武六七手裡捏著這封信,眼神在燈光下閃爍著,將紙團狠狠的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