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翔的煩惱

上午，郭斌帶人將白波軍大帥郭泰頒發的賞賜押送至城門外的白波軍大營，消息傳開，軍營里的士卒們全都沸騰了起來。

這些跟隨白波軍出來造反的士卒，以前大都是吃不飽飯的窮苦百姓，他們的要求其實都很低，能吃飽飯，有衣服穿，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今日看到幾十頭肥羊肥豬被趕入軍營，等待宰殺，士卒們全都眼巴巴地等著開飯的時間，希望自己能運氣好點，撈到一大塊肉吃。

…

士卒們全都歡欣鼓舞，陳武和陳超二人此刻卻犯了難。郭瀟將頒發賞錢的任務交給他們兩，這可難壞他們。

自從白波軍成立以來，就從來沒有過給士卒們派發賞錢的習慣，就算是偶爾發過一些賞錢，那也是只發給小帥以上級別的軍官。

如今郭瀟下令要給所有立功的士卒們派發賞錢，這事要是傳出去，讓白波軍其他的將帥們又如何自處。

陳超清咳了一聲，開口道：「兄長，少主此事做的不妥，我們應該入城去請他收回成命，即使少主堅持要發賞錢，那也只能發給那些立下功勞的軍官。」

「阿超，少主的意思無非是想要通過獎勵有功的將士，激勵全軍的士氣。我到是覺得此事可以變通一下，我們將獎勵的軍官改為包含什長以上的軍官，在上次攻城戰鬥中立下大功的那些士卒，可以趁此機會將他們提拔為什長，這樣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他們實行獎勵了嗎？」

「兄長這個主意到是不錯，稍後我讓人找兩個吏曹過來，讓他們先統計好立功的將士名冊，然後再向少主稟報。」

「對了，阿超，既然少主不要一錢的賞賜，這次的獎賞也不必算上我那一份了。」

「兄長，我也正有此意，看來咱們倆是想到一起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陳武忽然想起來問道：「對了，小石頭那小子呢？怎麼剛送完東西，他人就不見了？」

「我剛才看到他帶著人前往陳翔的營地里去了。聽說少主特別指定，要給翔弟的少年營那邊單獨賞賜五頭豬和五隻羊。」

「哦！看來少主對翔弟招集的這些小乞丐們很是重視啊。」陳武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兄長，我覺得少主這麼做，到是目光長遠之舉，這些少年士卒，從前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少主現在如此地優待他們，待到日後，他們必將會成為少主身邊的一支最可信賴的部曲。」

「嗯，確實如此。」

「兄長，你有沒有覺得，少主這次受傷醒來之後，好像是頓悟了似的，所行之事，往往都出人意料。」

「可不是嘛，我聽說，少主昨天帶領五十名親衛，在一個小村莊里，圍殲了三十個匈奴騎兵。」

「啊！竟有這事，少主他怎麼可以這樣亂來？匈奴人可是我們的友軍。他怎麼可以…，」

「阿超，也難怪少主會下此毒手，那些匈奴人殘忍爆虐，那個村子裡面的數十口人，被他們屠殺殆盡，只有兩個人因為外出才得以倖免。娘的，這要是換成了我，我也會將他們全都宰了。」

「可是，兄長，這事要是泄露出去。那可就麻煩大了。」

「你放心，少主這事做的乾淨，他連匈奴人的戰馬都沒留下一匹。那可是三十匹上等的戰馬，少主竟然能豪不動心，說丟就丟了，這份大氣，真是令人佩服。」

「三十匹戰馬，少主一匹都沒留？」

陳超瞪大眼睛望著陳武，一幅不肯相信的表情。

「一匹沒留，不但是戰馬，少主連一根馬毛都沒要，殺完人就帶著部曲全身而退。」

「嘖嘖嘖…」

陳超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要多怪就有多怪，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二人正相對默默無言的時候，門外有一名士卒跑進來向他們稟報：「啟稟旅帥和司馬，少主連同韓渠帥一起過來了。」

陳武和陳超聞聽此言，立刻從坐墊上站起身來。

陳武先開口問道：「少主他們現在何處？」

「旅帥，少主他們才剛進入轅門，看守轅門的張小帥派小人趕來向兩位將軍稟報。」

「好，我們知道了。」

陳武打發走前來報信的士卒，立刻同陳超一起出帳去迎接郭瀟。

…

這邊，郭斌帶著十名士卒來到陳翔率領的少年營的駐地。少年營這些孩子兵如今駐紮在大營中間的位置，與軍中的輔兵們住在一起。

郭斌剛走近營地，離得老遠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叫喊聲，聲音清脆，還夾雜著一部分孩童的嗓音。

等他走進營地，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的少年正分成兩隊，他們手持著棍棒正在結陣比斗，現場不停地有一些年輕體弱的少年被打倒在地上，手捂著傷處，直喊哎呦。

一旁，陳翔撅著屁股，爬在一架糧草車上，臉色冷冷地望著場上還在打鬥中的那些少年。

聽到郭斌走近的腳步聲，陳翔扭過頭來，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問道：「石頭，你不是陪著少主進城了嗎？怎麼又跑回軍營里來了？」

「主公給軍中頒下了賞賜，少主讓我帶人給送過來。」

陳翔一聽有賞賜，立刻眼睛就亮了，他忙問道：「哦，主公給我們賞了些什麼東西？」

「黃金百錠，錢二十萬，步帛百匹，還有五十頭豬羊。對了，少主特別下令，讓我給你們這邊送過來豬羊各五頭。足夠你手下這些小乞丐們好好地大吃一頓了？」

陳翔惱怒地道：「他們如今可不是小乞丐，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士卒。你等著吧，不出一年，我就會將他們訓練成一支最勇敢的部曲。」

郭斌見陳翔臉有怒色，忙收斂笑容道：「是我失言了，還請你見諒。」

陳翔嘆口氣道：「不怪你，他們現在連一件武器都沒有，也難怪你會看不起他們。」

郭斌突然想起來道：「陳翔，你不說武器，我還差點忘記了，主公這次還拔給我們一百具皮甲，長槍、鋼刀各五十柄，還有強弩五十張。不如你讓你兄長去求求少主，給你們多少也拔一些武器。」

陳翔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用手一拍糧草車，

「太好了，我這就去求少主，他可是答應過我，有困難就去找他。」

陳翔說完，便要找人過來送他入城。

郭斌連忙勸阻道：「陳翔，你現在別去，少主被韓渠帥拉著辦事去了，你現在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人。」

陳翔遲疑了一下，道：「那我明天一早進城，去找少主討要武器。」

「對了，陳翔，我看你這裡招了不少人。看這樣子，該有好幾百人吧？」

「這裡總共有五六百人，我準備讓他們集中訓練一段時間，再慢慢淘汰一些人，至於最後能留下來多少人，還得等少主做決定。」

兩人在這裡說話的功夫，場上已經分出了勝負，一隊少年手舉著棍棒正在大聲地慶祝，中間有幾名少年還將一名高個子的少年拋向空中慶賀。

陳翔立刻向身邊的一名士卒道：「你去傳我的話，今天打贏的那隊士卒，中午有肉吃，輸的那隊士卒就只能喝湯。」

「諾，」那名士卒一聽有肉吃，立刻高高興興地跑去傳令了，稍後，場地上又響起一片歡呼聲。

郭斌望著那些坐在地上正垂頭喪氣的士卒，擔心地道：「陳翔，少主可是說人人有份，你這樣區別對待，不合適吧。」

陳翔堅定地道：「打贏了吃肉，打輸了喝湯，這是天經地義的。他們若是不服氣，下次贏回來便是。」

「這到也是，我聽少主說過，賞罰分明才是一名合格的將軍。」

「好啦。不說這些了，石頭，你今天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隨我們一起用餐吧。」

「這可不行，我還得趕緊回去，少主不在，我擔心關押在府里的那個曹性，會不會趁機跑掉。」

頓了頓，郭斌又道：「陳翔，你以後別再叫我石頭了，少主給我起了一個新名字，你現在可以叫我郭斌。」

「郭斌，哈哈，還名字不錯！」

兩人正笑著，就一見一名士卒飛快跑過來，向二人稟報道：「二位小帥，少主過來了，旅帥讓你們一起過去相見。」

「哦！」

陳翔聞言心中大喜，他連忙回頭對站在身後的兩名士卒吩咐道：「快，快點推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