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我就是個棒槌

陳超隨著陳武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后，這才放緩腳步，目光看向走在身邊陳武，

「兄長，少主今天是怎麼了？他向來都是主張從嚴治軍，今天怎麼感覺少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少主他失憶了。」

「你說什麼？失憶？」陳超聞言大吃一驚，他猛地停下了腳步，一臉愕然地望著陳武。

陳武沖他點點頭，又道：「此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你可千萬要守住密秘，不能讓士卒們知曉，以免動搖軍心。」

陳武默然地點點頭，隨即又問：「可就算是少主他失憶了，那你今天也應該勸說少主，不能讓他輕饒了那些逃兵。」

陳武不滿地瞪了陳超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阿超，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翔弟，這次的逃兵大部分都是翔弟的部曲。若是嚴加追究起來，他身為小帥，可能就要難逃一死，難道你忍心看著他死在你我的手裡？」

聽陳武說起自己的弟弟陳翔，陳超氣得臉都紫了，他嘴裡恨恨地罵道：「那個丟人的東西，我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他這次可算是把我的臉全都丟盡了。」

「阿超，這事也不能全怪翔弟，他只是太年輕，缺少一些臨敵的經驗。當時他要是能狠下心來，殺掉那幾個領頭的逃兵，此事也斷然不會鬧得如此的嚴重。」

陳超被陳武這麼一勸，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阿超，咱們兄弟都是從一個村子里出來的。這次出征前，你父母親手將翔弟託付給咱們。這要是他死在沙場上，那也只能怪他命薄，怨不得咱們。可真要是讓他死在咱們的手裡，你我回去之後，還有何面目再去見二位老人。」

陳超聽到這裡，也不由地紅了眼眶。

「此事你既然不方便出面，那你就別管了，一切由我作主，就算是將來少主恢復了記憶，想要追究此事，我也好說話一點。」

陳超聞言後退一步，神情鄭重地朝陳武躬身行了一禮，然後感激地道：「兄長大恩，小弟定當緊記於心，永世不忘。」

「阿超，你我兄弟同心，何分彼此，此事你勿再多言。」陳武說完，轉身便朝後面的輜重營走去。那些逃兵如今全都被發配到了輜重營，等待處罰。

陳超望著陳武遠去的背影，這幾天一直壓抑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不過，想到陳瀟失去記憶的事情，他的心裡又開始擔憂起來。

…

五月里的天氣，漫山遍野都是茂盛的草木，一片青綠之中，夾雜著幾朵各色的野花，顯示出一副生機盎然的景像。

如果不是有幾處破敗的村莊夾雜在其間，郭瀟肯定會以為自己來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郭瀟蹲在一條小溪邊，望著平靜得猶如鏡面似的溪水裡倒映的那張模糊的臉龐，他在心裡鬱悶地嘆了口氣。

原以為這個身體的容貌會跟前世的自己能有幾分的相似，誰知這一看之下，卻是天嚷之別。

前世的他，面容白凈、秀氣，自有一股書卷之氣。而現在的他，則是面容瘦削，稜角分明。沒有絲毫的書卷氣，卻多了一股英武之氣，兩者相較，可謂是天差地別。

郭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雙手伸進河水中，捧起一捧溪水潑灑在自己的臉上。

一股涼涼的寒意順著他的臉頰滲入到他的心裡，郭瀟一邊蹲在河邊洗臉，一邊在腦中思考著自己未來的出路。

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以他對歷史的了解，白波軍此次出征并州，最後肯定是以失敗告終。

因為他知道并州接下來的刺史會是那個後來被呂布殺死了的倒霉蛋——丁原。

既然接下來的并州刺史是丁原，那麼擊敗白波軍的肯定就是丁原的軍隊，可丁原現在又在何處？他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我真是個最命苦的穿越者，既沒有系統相助，又不懂什麼軍事謀略，連地理位置都是一知半解。雖然有個二代目的出身，卻是個人人喊打的白波賊，這要我怎麼才能完成人生的逆襲啊？」

洗完臉，郭瀟抬起頭，伸起衣袖擦擦臉上的水漬，眼睛望著河水怔怔地發獃。

「少主，該用飯食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郭瀟的思路。

郭瀟轉過身，看見小石頭左手拿著兩塊巨大的麵餅，右手則端著一隻還冒著熱氣的陶制大碗。

看到熱氣騰騰的食物，郭瀟這時也感覺到了腹中的飢餓，他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小石頭手裡的麵餅，湊到嘴邊就啃食了起來。

「小石頭，你吃過了嗎？」

「少主，等您用過飯食，小人再吃也不遲。」

郭瀟將手裡剩下的那張麵餅遞給小石頭，道：「我身體剛好，不宜多吃，你來幫我把這個麵餅吃掉吧。」

小石頭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郭瀟手裡的麵餅，啃食起來。

郭瀟就近在河邊尋找到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麵餅雖然是熱的，卻依然干硬得厲害，而且還點卡嗓子，陳瀟原以為自己吃這樣粗糙的食物，會難以下咽，誰知吃起來卻是風捲殘雲，頭盔面積大小的一塊大餅，還不到一刻鐘，就被他全部吞進了肚中。

郭瀟意猶未盡地接過小石頭手裡的陶碗，發現裡面竟然是熱氣騰騰的羊奶。

郭瀟喝了幾口羊奶，抬頭望向站在旁邊的小石頭問道：「你叫小石頭是吧？對了，你的大名叫什麼？」

小石頭眨眨眼睛，

「大名？什麼是大名？」

「就像是我，姓郭名瀟，郭瀟就是我的大名。」

「少主，小人沒有什麼大名，大家一直以來就叫我小石頭。」

「這樣啊！要是你不嫌棄，我給你起個大名怎麼樣？」

小石頭一聽，歡喜地道：「好啊！小人先謝過少主。」

郭瀟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起身走到一片鬆土地上，蹲下身子，用小石子在鬆軟的土地上寫出郭斌二個字。

郭瀟寫完之後，向小石頭解釋道：「這兩個字叫郭斌，郭就是隨我的姓，這個斌字，左邊是個文字旁，右邊則是個武字，文武二字組在一起就讀作斌字。我給你起名為斌，就是希望你將來能夠成為一名文武雙全的統兵將領。」

郭瀟說完，抬頭看向小石頭，發現他正一臉獃滯地望著自己。

「怎麼啦？小石頭，你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不是，少主，您、您不是不認識字嗎？」

「呃，」郭瀟被小石頭的話給說得愣住了。原來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竟然是個不識字的棒槌。

他現在恨不得猛抽自己一嘴巴子，好好地，非要在小石頭面前賣弄什麼學問，這下可好，該要怎麼解釋才好。

「嗯，小石頭，這事可是個天大的密秘，我告訴你之後，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萬別給我說出去。」

「嗯，」小石頭鄭重地點頭答應，然後一臉好奇地望著陳瀟。

「我這次不是受傷了嗎，就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裡，我遇到了一位白鬍子老仙人，是這位仙人在夢裡點化了我，讓我懂得了許多知識和學問。」

小石頭聞言頓時就覺得全身熱血都沸騰起來，自家少主竟然能在夢裡得到老神仙的點化，這該是多麼大的福氣啊！

他一臉崇拜地望著郭瀟，然後又用力地點著頭道：「少主放心，小人一定會守口如瓶，這件事情我就連主公都不告訴。」

「很好！過來，我來教你學寫你的名字。」

「諾！」

…

小石頭到也是聰明伶俐，郭瀟都沒教多久，他就將郭斌這兩個字寫得有模有樣。

教會了小石頭，郭瀟站起身來，將手裡的小石子扔進河裡，又對小石頭道：「小石頭，從今以後我就叫你郭斌，你也別再小人小人地自稱。另外，我以後每天都教你學認幾個字，你要用心地學習。記住，你將來若是想要做一名將軍，光學武藝可不行，必須要有文化才行。」

「小人記…」

「嗯！你怎麼還說小人。」

「卑職記住了，少主。」郭斌手裡緊緊握著那枚剛才用來寫字的小石子，心情激蕩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