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哥

當我叫罵著衝過去時，向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話，眼皮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

可當時憤怒的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向北。

從城牆到向北只有兩百米的距離，幾個眨眼間，我就已經衝到了它的面前。

許久未見，向北的整體實力又增加了幾個檔次，也不知道黑無常是怎麼辦到的，似乎總能讓向北壓我一頭。

青光斷劍凌厲無鋒，我躍起身子，橫劍猛斬。

向北轉身抬劍格擋，「砰！」，一黑一青，兩把光劍相撞，我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甚至虎口心瞬間被震裂開出了血。

本以為向北會乘勝追擊，結果它拐了拐手臂，順勢借力往右一帶，因為巨大的慣性，我整個人直接往右邊飛走一大段的距離。

等我站穩轉過身時，才發現向北已經走到了剛剛那四名失去戰鬥力的高手面前。

向北血紅的雙眼盯著我，彎嘴走向第一個人面前。

那人用長劍支撐著身體，另外一隻手想抬都沒力氣，渾身顫抖，只能張嘴朝向北吐了口唾沫，憤怒的罵道：

「小兔崽子！要殺便殺！磨嘰的跟個娘們兒似的，老子瞧不起你！」

向北偏了偏頭，帶血的唾沫吐到了向北的黑色戰甲上，向北看都不看，直接揚起手中黑光劍，「噌！」的一聲砍了過去。

砍完一人，又走向另外一人。

我連忙轉身往過沖，大聲喊道：

「別！……」

可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它的劍，等我衝到向北身後時，四名城民高手，已經盡數被砍掉頭顱。

我紅著眼看著地上的屍體，只聽到身後的黑無常發出陣陣笑聲。

向北不急不慢的轉過身，盯著我罕見的開口說道：

「生氣了么？」

我沒有丁點兒想說話的心思，揚起青光斷劍就砍，使出渾身的招法，勢要致向北於死地。

向北的黑光劍跟青光劍不分上下，面對我的攻擊，也是遊刃有餘。

每次我的劍要攻擊到它身體時，都會被它巧妙的躲開。

現在回想起來，在場的所有人，或許只有我一個沒發覺，向北至始至終並沒有對我下死手攻擊。

黑無常的笑容逐漸消失，它坐在馬背上大聲提醒喊了句：

「向北！」

向北身子猛然一震，本來紅色的雙眼此刻像是兩個燈籠般，變得越來越紅。

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攻擊上面，根本沒有發現向北的變化。

連續幾次劍招的鋪墊下，我抓住向北抬臂的空隙，身體往下突然傾斜，由下往上，如彈起攻擊的毒蛇般，用劍狠狠地刺向了向北的心口。

「噌！」

一聲悶響。

就連我自己都有些驚訝，這一劍竟然成功的刺穿了向北的身體。

可向北卻格外平靜，雖然雙眼依舊泛紅，但它看都沒看一眼自己的傷口。

而我此時才反應過來，向北的黑光劍早就搭在了我的脖子邊，劍鋒只是在我脖子上割破了一條很小的傷口。

我目瞪口呆，腦子嗡的一下炸開，像是有許多記憶湧進，又像是一片空白。

一時間我連呼吸都已忘記，就這麼盯著向北那已經看不出目光閃爍的紅色雙眼……

青光斷劍在向北的心口位置，如火焰般沿著心口開始蔓延，它的身體已經沒有血肉，心口冒著黑煙，劍傷很快就變成一個空洞。

估計是感受到了自己心口的痛處，向北輕輕皺了皺眉，眼皮下睫毛再次顫動。

它用極小隻有我才能聽到的語氣喊了聲：

「哥……」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向北的心口，看著自己的青光斷劍，如犯罪心虛般，猛的鬆開了手。

這一鬆手，導致向北整個身體直接僵硬的往後倒去。

等我反應過來彎身去接時，向北已經砸在冰面上，震起一股股黑煙。

「向北……向北，對不起……向北……」

我口不擇言的胡亂喊著，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眼中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

向北最後看了我一眼，伸手到戰甲腰間，似乎要拿什麼東西。

可它的手剛碰觸到腰帶位置，整個人已經一動不動，黑煙濃濃加劇的往上冒起，向北的身體也開始急速消失。

我不知所措的跪在冰面上，喊道：

「向北，別睡，別睡……千萬別睡……」

一邊喊，我一邊咬牙帶著淚水，伸手到向北腰帶位置，想要看看向北到底要拿什麼東西出來。

向北的腰帶里只放了一張長方形的紙，拿出來后才發現，只一張照片。

我抬手擦了擦已經讓我視線模糊的淚水，好看清楚相片上的內容。

相片上，是我小時候和爸媽一起照的全家福，照片上只有三個人，並沒有向北。

但是相片里，我站的邊上，向北用筆畫了一個簡單的人影笑臉。

我顫抖著手看著這張照片，同時慢慢的翻過背面，背後寫著一行字：

「陷入無盡的泥潭黑暗裡，永不見光明，無法掙扎，或許我本就不該存在。」

我張大嘴巴，彷彿窒息了般盯著照片上的字，心中如被刀割，說不出一句話。

我撲倒在冰冷的海面上，想最後看看向北。

可向北的身體早就悄然不覺的化成最後一縷黑煙，消失在我的眼前，地面只剩一把失去青色光芒的斷劍。

我掙扎著爬起身，看著已經緩緩飄走的黑煙，伸手想抓。

這時，黑煙像是突然有靈魂般，本來往空中飄走，結果突然掉了個頭，轉到了我身前，竄進在我心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