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冤鬼
我更加迷茫了，腦子一個勁犯迷糊，被關緊的大門再次「吱呀」了一聲，不知道被誰推開一條縫，抵在我背上又彈回去了。
我打了個冷顫，「特么的，這次又是誰？」
我心煩意亂，伸手去拉門，雙手剛放在大門上，我忽然想起了算命老頭的話。
他說過我今晚會見鬼。
本來我並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之前那神秘女人的出現卻讓我產生了動搖。
出於謹慎，我並沒有把門拉開，用手抵著大門問，「誰在敲門？」
門外飄來一股冷風，夾雜著模糊的聲音，「小陳，我是老邢啊，我回來拿東西……」
老邢，他終於回來了！
我心中一陣狂喜，立刻就要拉開門栓，可剛拉到一半我又怔住了。
這聲音不像是老邢的。
我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你到底是誰？」
「老邢」砰砰地砸門，「我就是老邢啊，你快開門讓我進去，我要拿東西……」
我滿頭是汗，「你要拿什麼？是不是今天早上交給我的存摺？」
門外的人說，「對對……就是存摺，快開門把它給我！」
聽到這句話，我不僅沒開門，反而把門抵得更緊了。
老邢今早走得匆忙，根本沒給過我什麼存摺。
我故意問他是不是回來拿存摺，只是在詐他，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敲門的人絕對不是老邢！
我死死抵著門大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假裝老邢騙我？」
敲門聲戛然而止，有道很冷的聲音沿著門縫飄進來，「咯咯……居然被你發現了。」
我心臟猛地一縮，渾身感到抽搐般無力，臉色慘白的道，「趙大虎……你是趙大虎！」
門外的人在冷笑，嗓音沙啞好像在拉電鋸，「你居然記得我的聲音……」
趙大虎，他不是死了么？我和老邢親手撈過他的屍體，他為什麼回來了？
我打起冷顫，聲音都嚇變形了，「趙大虎，你個死人回來找我幹什麼，你為什麼不去該去的地方？」
「呵呵……」
我又聽到了冷笑，趙大虎陰測測的聲音夾雜著冷風飄進來，「小陳，我一直沒走啊，這兩天我都待在你背上，你不知道嗎？」
我心跳已經嚇得快停止了。
趙大虎一直在我背上，照這麼說老黃的死果真是……
心裡蹦出這個想法，我硬著頭皮問道，「老黃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為什麼這麼做？」
趙大虎僵硬地推門，「快出來，老黃也在路上等你，我們約好了來找你的。」
嗡的一聲！
我的腦瓜子瞬間就炸了，老黃也在等我，這是約好了黃泉路上鬥地主嗎？
我顫抖地說，「不……我還不想死，趙大虎，你的死跟我沒關係，是誰害死你的你就去找誰，為什麼纏著我不放？」
「不行，所有碰過棺材的人必須死！」驟然間，趙大虎冷幽幽的聲音再次充斥在了這個房間里，
「快開門，我來帶你走！」
我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耳邊只聽到「哐哐」的砸門聲。
人生中第一次見鬼，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無力地往後退，直到後背抵在了牆根，我把身體無力地縮緊成一團。
我很後悔，老邢提醒過我，剛走的神秘女人也提醒過我，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嘿嘿，我已經看見你了……」這時大門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推開，從兩扇門板中間裂開一道縫，門縫中露出半隻眼睛，直勾勾盯在我身上。
「啊……」我炸毛了，這隻眼睛是血紅色的，毛細血管覆蓋著整個眼球，它在一下一下地晃動。
冷汗浸濕了我的衣襟，房間里的電燈也「滋滋」的發出了電流聲，老舊鎢絲燈散發著詭異的暗紅，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我有種一頭撞死的衝動，可心裡越是害怕，我越是強迫自己冷靜，我開始思考所有事情的經過。
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我壯著膽子站起來，下意識把手伸到牆角，那裡放著我昨天劈棺材的斧頭。
我顫聲問，「是不是所有接觸過棺材的人都必須死？工頭死了……老黃也死了，他們都跟你一樣接觸過棺材？」
門外傳來趙大虎喘著冷氣的聲音，他陰測測地說道，「沒錯……呵呵，工頭和老黃起了貪念，他們想霸佔棺材里的東西，卻拿我當替死鬼，我才是受害者！」
說到這裡，房間里的溫度驟然下降，冷風「呼呼」拍打著門板，大門搖搖欲墜已經快撐不住了，我看見門栓被狂風颳得彎曲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晃動。
我小腿肚子在抽搐，嚇得死死抵緊了牆壁，「所以……你變成鬼之後又找他們挨個報復，對不對？」
「你說的，也不全對……」
趙大虎忽然不冷笑了，工棚里的鎢絲燈「滋滋」閃爍不停，忽然毫無徵兆地滅掉。
只是一瞬間，工棚里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前所未有的黑暗。
整個世界陷入了絕對的死寂，安靜到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吱……吱……」
很快，我聽到了撬門聲。
大門整個都變形了，拱出一道弧線，一隻發青腐爛的手臂沿著門縫伸進來，發青的指甲好像彎曲的筷子，在空中抓扯著。
我不僅停止了呼吸，連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來了……趙大虎來了！
我已經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斧柄從我手中滑落，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把它撿起來了，我慘笑一聲，意識到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後一天了。
我索性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死亡。
閉上眼的那一剎那，我腦海中忽然有電流閃過，我想起了算命的老頭。
對了，符袋……算命老頭給了我一個符袋，他說過這符袋能救我一命！
來不及細想，我一把扯下了符袋，這時大門已經綳到了極限，隨時都有破開的可能。
我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死死抓緊符袋沖向大門，趁著門縫被撬開的瞬間，我把手上的符袋狠狠丟出了大門。
符袋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準確無比地穿過門縫。
下一秒，我聽見門外傳來的一聲慘叫，無比凄厲。
「啊……」
符袋在空中炸裂起來，蹦出一股劇烈的藍火，磷火四濺之際，慘淡的光線照出一張慘白的臉，比裹了牆灰還要白，五官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