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開箱
我語氣發抖,仍舊在機械地重複上一個問題,「為什麼?」
「如果我知道為什麼,早就把他繩之以法了。」蔣警官很無奈地說,「總之你記住我的話,離老邢越遠越好,還有,如果老邢給過你什麼東西,或者交代過什麼,你都拿出來,趕緊交給我!」
大腦中猶如劃過一道閃電,我忽然想起了剛才那個叫李雪的女孩。
她臨走前也說過,讓我小心身邊的人。
我身邊的人是誰?
想來想去,也只有老邢一個。
我更迷茫了,回想這三年相處的時光,老邢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對我真的不錯,該教的都教給我了,工作上也對我很照顧,一直在扮演寬厚長輩的形象。
這種人,會是殺人犯嗎?
蔣警官彈了彈煙灰,「你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道,「沒……沒什麼。」
可能是我太崩潰了,蔣警官走上來,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老邢走的時候,真的沒給過你什麼東西?」
我大腦一片混亂,忽然想到了那個行李箱,拍著大腿說,「有……我知道老邢臨走前埋過一個箱子,箱子里有……」
「有什麼?」蔣警官一臉凝重。
我也說不上來,本來想說有鈴鐺,可鈴鐺卻離奇地出現在我的口袋裡,已經被剛才的神秘女孩拿走了,我該怎麼圓這個事情?
蔣警官笑了笑,「你是不是在隱瞞什麼?」
我還是不說話,蔣警官拋掉煙蒂說,「走,帶我去老邢埋行李箱的地方看一看,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我麻木地站起來,帶領蔣警官走向那片樹林。
我的心情一直很低沉,籠罩著一層比夜晚還要深的陰霾,老邢怎麼就變成殺人犯了呢?
剛才趙大虎明明說過,老黃和工頭是被它弄死的,鬼魂也會說謊騙人?
十幾分鐘后,我又一次來到了老邢挖坑的地方,這次蔣警官摸出了一把鐵鏟。
蔣警官把鐵鏟遞給我,「你替我挖吧,我要錄像,沒準能發現什麼線索,錄了像可以當做呈堂證供。」
我機械地抓過鐵鏟,走到填坑的地方正要下鏟,正在擺弄手機的蔣警官忽然驚呼一聲,「小陳,你先別動手!」
我回頭,露出一張茫然的臉,「怎麼了?」
蔣警官指了指我腳下的泥漬,臉色有點發白,「有血……那麼大一灘血漬,你沒看到嗎?」
血?
我懵了,本能把頭低下去,腳邊的土壤下混合著一大灘紫黑色的血漬,鮮血已經凝固了,形成一片褐色的土壤。
卧槽!
我渾身的寒毛炸開,趕緊退到蔣警官身邊,「這裡……怎麼會有血,這是誰的血?」
「不知道!」蔣警官把臉沉下去,目光有點低沉,「把鏟子遞給我,我來挖!」
我和蔣警官交換了下,由我來錄像,蔣警官則蹲到泥坑邊緣,沿著土坯重重地下了一鏟。
鋼刃剁在發乾的泥土上,一層猩紅的土壤被蔣警官撬起來。
我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蔣警官快速下鏟,兩分鐘後行李箱重新暴露在我眼前,整個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蔣警官的臉色有點嚇人,他回頭說,「行李箱有密碼鎖,你知不知道密碼是多少?」
我嗓子很乾啞,「123!」
蔣警官立刻輸入密碼,回頭說,「不對!」
我不解道,「老邢設置的密碼很簡單,不是123就是321,不會有別的。」
蔣警官問我為什麼那麼篤定,我支支吾吾的,不敢告訴他我下午剛開過密碼鎖。
蔣警官站起來說,「你站遠一點。」
說完他把鐵鏟舉起來,鋼刃對準了密碼箱。
我忙說,「這樣不好吧,這是老邢的私人物品!」
我聽到蔣警官在冷笑,「我倒是很想知道,老邢埋私人物品的地方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血漬?只要你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這箱子我就不開了。」
我低頭不說話。
蔣警官暴喝一聲,「讓開點!」
說完他把手臂往下一壓,鋼刃帶著銳響,狠狠切在密碼箱上,蹦碎的密碼鎖被拉開一道缺口。
我看見了一隻斷手。
一條森白的胳膊直接沿著破口耷拉出來,暴露我和蔣警官面前!
「卧槽!」
不僅是我,蔣警官也嚇得臉皮哆嗦,我倆同時爆了聲粗口,一致往後退了好幾步遠。
手臂沿著破口搭聳下來,好像長在行李箱上似的,手掌彎曲,森白的指縫中沾滿了大片血漬,深深刺激著我的眼球。
我聲音開始發抖了,感覺到呼吸很急促,「這是手,從活人身上砍下來的……」
蔣警官也帶著顫音,「我沒瞎,不用你提醒。」
他猛然轉身看著我,語氣前所未有的低沉,「你確定行李箱是老邢的?」
我顫抖著牙根說,「是……我親眼看見他埋的!」
「果然是這個老東西!」蔣警官小心翼翼地找出一張白布,用白布將斷手覆蓋住,一點點往外拉,斷手一直延伸到了手肘部分,斷腕處很平整,翻著發白的肉沫,更像是用鋸子鋸掉的。
斷臂被蔣警官用白布死死地裹起來,輕輕放到腳邊,人手直挺挺地擺在那兒,好像一截煙熏過的火腿。
我臉色發白,除了驚恐,更多的是噁心到想吐。
蔣警官拉來了行李箱拉鏈,緩緩揭開了蓋子。
他故意把動作放緩,一點點將行李箱蓋子揭開,我忽然窒息了,目光死死定格在行李箱上,既恐懼又期待,很想看一看行李箱下面覆蓋著什麼東西。
被打開的行李箱,露出一根發黃的繩子,同樣沾滿了不少血跡。
一截斷臂,一根繩子……
別無其他。
蔣警官用手帕包住手,輕輕拎起了那根繩子,小聲嘀咕說,「這根繩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我抖得更加厲害了。
我認得這根繩子,弔死工頭的就是它!
它曾經在路上絆倒過我,現在又神秘地出現在老邢的行李箱里,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警官默不作聲地收好繩子,正要揣進口袋,我厲聲大喊,「住手,把它丟掉,快點!」
我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老貓,蹦起了半米,連喊話的聲音都變味了。
蔣警官遲疑著回頭看我,「怎麼了?」
我額頭在不停冒汗,鼓著眼珠子說,「我認識這根繩子,它和弔死工頭的是同一根……」
蔣警官忽然沉默了,悶悶地說,「我也認識它。」